回国以后,荣甜和宠靖珩再一次住进了宠天戈母亲生前住着的那栋洋房里。
用宠天戈的话就是,他在那里长大,充满了种种儿时的美好回忆,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在那里快乐健康地成长。
不仅如此,他们在和医生详细交谈了一下午之后,听到了一个更好的消息: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已经做完了骨髓移植手术的宠靖瑄至今都没有出现明显的排异反应,也就是说,这一次手术,基本上可以宣告大获成功!
虽然医院的条件更好一些,不过,经过一番商量,宠天戈和荣甜还是决定,将宠靖瑄接回家中,慢慢调养。
自从宠靖瑄生病,三个人聚少离多,期间种种意外纷沓而至,对于大儿子,他们两个人是充满浓浓的愧疚感的。
之前在和夜昀夫妇视频的时候,宠靖瑄就知道了弟弟提前出生的消息,一开始,他还有些不高兴,因为荣甜答应他,会在中海生宝宝,保证让他第一个见到弟弟或者妹妹。哪知道,因为提前生产,一直到宠靖珩都满月了,才能返回国内。
不过,一见到宠靖珩那张粉嫩嫩的小脸,粉嫩嫩的小手和小脚,宠靖瑄心中的不快情绪在刹那间便烟消云散。
他守在婴儿床的旁边,不时地用脸贴一贴宠靖珩的脸,又或者握一握他的手,喜不自禁。
“好小,好软,好可爱啊。”
宠靖瑄喃喃自语,他打算等弟弟再大一点,把他抱在怀里,和他一起出去晒太阳。
见他这么喜欢弟弟,荣甜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了,她不知道宠靖瑄会不会觉得弟弟的出生分走了父母的疼爱和关心,继而对小婴儿产生怨恨的心理。
看样子,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喜欢弟弟,妈妈。”
似乎看出来了荣甜的担忧,宠靖瑄松开宠靖珩的小手,向她跑过来,把头埋在她的怀中,高兴地说道。过了一会儿,他还回过头,看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小小婴儿,露出一脸的欣喜之色。
“嗯,妈妈喜欢你们两个,你们都是妈妈的宝贝。”
荣甜紧紧地抱着宠靖瑄,吻了吻他的脸颊,由衷地说道。
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可以这么幸福,幸福得好像有些不真实。回国以后,宠天戈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就去了公司,虽然他并不放心将荣甜和孩子单独留在家中,可毕竟一个月时间没有亲临公司,他也担心会有一些风吹草动,还是去一趟比较放心。
哄睡了宠靖瑄,荣甜一个人在洋房前的小花圃里侍弄着那些娇贵的玫瑰。虽然家中有园丁,也有保姆,但她实在觉得无聊,于是自己给自己找一些事情做。
脚边放着一个大喷壶,手上握着一把大花剪,荣甜将一条方巾裹在头上遮阳,仔细地修理着一簇一簇的茎叶。
她打算采摘下来一部分花苞,风干以后,可以泡茶,也可以做甜点。
正忙碌着,忽然,几辆黑色的轿车从远处一路开过来,通畅无阻。
荣甜听见车子的声音,不禁有些惊愕,她听宠天戈提起过,住在这里的业主,身份普遍特殊。假如没有车辆通行证,是很难开进来的,更不要说直接开到生活区里面来。
她握着花剪,站在原地,发现那几辆车就在不远处停下,也就是说,车上的人的确就是奔着住在这栋洋房里的人来的。
一时间,荣甜不禁有些紧张。
虽然宠天戈已经安排了人保护他们母子三人,可是,眼看着面前的这几辆车价格不菲,从车里走下来了几个神色肃穆的人,荣甜的第一反应是转身就跑回了家门。
她气喘吁吁地跑进房间,透过窗户,看见一个老者在身边人的搀扶下,走下了车子。
那老头看起来大概六十多岁不到七十岁的样子,保养得很好,眉眼五官看上去有几分凌厉的味道,还有些眼熟。荣甜忍不住又看了几眼,总觉得自己似乎见过对方一样,却又实在想不起来。
与此同时,宠天戈雇请的保镖,则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不速之客团团围住。
“放肆!你们知道这是谁吗?”
为首的一个中年人露出恼怒的表情,指着面前的保镖,大喝一声,很有派头。
保镖们面面相觑,并不知道来人是谁。
“给你们老板打电话,就说宠老先生来了。”
中年人哼了一声,直接走在前面开路,打开洋房的大门,请老者走进去。
站在客厅里的荣甜还来不及反应,握着花剪,她目瞪口呆地看见这些陌生人闯进了家门,一瞬间就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
“你、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不能私自进来,我会报警的!”
荣甜用最短的时间镇定了下来,两个孩子还在楼上的房间里睡觉,她必须保护好他们。
“请你们马上离开,要不然,我就……”
她下意识地把手中的花剪举高一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凶狠而凛冽,那样子就如同一只在保护着幼崽的母狼。
被众人拥簇在中间的老者没有理会她,而是径直打量了一下四周,紧接着,他的面容之中多出一抹唏嘘不已的神色。
“你别怕,我只是过来看一看。我最后一次来这里,差不多还是二十年前了,没想到,这里一点儿也没变,门口的玫瑰花,还有这些摆设……”
他朝着荣甜摆摆手,又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拂过那些房间内的装饰物,眼圈微红。
看着他有些熟悉的五官,荣甜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道灵光。
“您、您是……”
她好像明白过来了,这个人分明就是宠天戈的父亲!
听见声音,老者一抬头,眯了眯眼,将荣甜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么一看,她有一种遍体生寒的感觉,心头大呼不妙。
自己现在的样子,实在不适合去见宠家的人,荣甜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有多么的邋遢,她怕弄脏衣服,所以特地套了一条旧围裙,头上还包着一块方巾,两只手上都是花泥,十分狼狈。
这样的形象,别说是见长辈,就是见谁,都不合适。
“我是。因为顺路,所以就过来了,没有提前和你们打招呼,吓到你了吧。”
宠鸿卓微微一笑,虽然言语之中并无任何严厉的味道,但他的一举一动里都散发出一种令人感到紧张的压力感。
荣甜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宠天戈很少和她提起自己的父亲,有这样的严父,想必任何一个为人子女的,都不想和他多多亲近。
“啊,没有。您请坐,请坐,是我失礼了,抱歉一直让您站着。”
她快速地放下花剪,一路指引着,请宠鸿卓去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然后,荣甜喊来保姆上茶,自己则是跑上楼,用最快的速度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洗净双手和脸上的花泥,惴惴不安地重新回到了宠鸿卓的面前。
这期间,她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给宠天戈打一个电话,告诉他,他爸爸居然来了。
最后,荣甜还是没有这么做。
因为她知道,假如自己真的想要和宠天戈在一起,那么迟早都要面对他的家人。换一个角度来说,如果她听说儿子在外面和一个女人在还没有结婚的情况下就生了两个孩子,一定也会感到不安和气愤,想要把事情弄清楚。
这么一想,荣甜深吸几口气,走到客厅。
宠鸿卓坐在沙发上,之前那个中年人站在一旁,其余那些人都已经出去了。
“宠先生,第一次见面,晚辈多有不周,还请您多多包涵。”
荣甜在宠鸿卓的面前站定,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口中轻声说道。
到目前为止,她还不清楚宠鸿卓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所以只能尽可能地谨慎小心,希望自己不要把他惹怒。
“听说,我的儿子就是为了你,放下公司,跑出国一个多月?”
宠鸿卓不怒自威,声音虽然十分平静,但语气却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丝恐惧。
其实不是一个多月,应该是还不到一个月。不过,眼下这种时候,荣甜怎么敢在这种细节上提醒他说错了?想了想,她只能咬住嘴唇,低声回答道:“是,孩子早产了一个多月,当时的情况比较危险,他能赶来,我很感激。”
客厅里十分安静,毫不夸张地说,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荣甜也是屏住呼吸,几乎不敢喘气。
其实,她最害怕的并不是宠鸿卓询问关于孩子的事情,但由于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她无法揣测出他的真实想法,所以才格外紧张。
她担心宠家不认可孩子的身份,也担心宠家不许自己和宠天戈的结合,还担心他们父子两个会因为这件事而反目成仇。
不知道过了多久,宠鸿卓忽然眯眼问道:“我儿子说,瑄瑄也是你生的?这么说的话,你们早就在一起了,用了这么长的时间,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荣甜猛地一抬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目的?!
她的目的是什么,其实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是,瑄瑄是我的儿子,我猜您也是调查过的,否则根本不会亲自过来。”
大概是因为想要保护孩子的天性发挥了作用,一瞬间,荣甜反而冷静了下来,也不那么害怕了,她甚至敢抬起头来,直视着宠鸿卓的双眼,镇定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