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斌离开之后,因为担心夜婴宁的情绪,不放心她独自在家,所以宠天戈给victoria打了电话,让她将自己今天的安排统统推掉,如果有急件需要签字,就叫人送到这里。
他很清楚,这个时候,说再多的安慰的话也没有用。如果自己因为一时的吃醋,责怪她,很可能反而起到不|良的效果。
倒是栾驰,猴儿精一样的栾驰,如果就这么死了,宠天戈也觉得无比的遗憾。
他甚至还没有机会正式同对方过一次招,想想就有些不甘心。
不过,这个纨绔小子居然被悄无声息地“招安”,成了国安的一名情报人员,倒是真的令人感到大跌眼镜,怎么也想象不到。
想起那一次,他去保释夜婴宁,看见栾金恨铁不成钢地将这个独生子狠狠打翻在地的那一幕,宠天戈也不禁有些唏嘘感叹。
或许,栾驰拼了性命地要去完成这种危险的任务,也是因为在心里憋了一口气,不想让自己的老子总是看不起自己吧。
蒋斌已经走了几个小时,夜婴宁却固执地不肯上楼,只是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望着大门的方向,任凭宠天戈怎么劝说,也不挪动分毫。
最后,他无奈,提醒她道:“他根本不知道你已经搬到这里了,换句话说,就算他找你,也不知道你在这儿。如果你担心,我可以派人私下去打听,但是不保证马上会有消息……”
宠天戈承认,之前因为她做噩梦,他心生妒忌,所以只是嘴上说说去帮她打探栾驰的消息,其实根本没有真正去做。
夜婴宁动了动眼皮,戳穿他:“你没有,你之前也说过帮我去找他,可那不过是骗骗我,以免我继续和你哭诉,让你烦。”
她的话,令宠天戈微微有些脸红。
他上前几步,蹲在她面前,叹息着握|住她冰凉的双手,轻声辩白道:“不会的,这次一定不会,你要相信我,哪怕一次也好”
她的嘴唇嚅动了几下,没有开口。
相信吗?人与人的信任,一开始都是很简单的,但是只要被伤害过一次,想要再次建立它,却很难很难,那意味着主动把自己的心交到对方的手上,而对方是珍惜它还是蹂|躏它,你却完全预知不了。
中午那顿饭,因为蒋斌的到来而中止,而晚饭两个人也好像都没有什么胃口。不过因为怀孕已经到了中期,孩子长得很快,也比之前三个月更加急需营养,为了孩子,夜婴宁也强迫自己吃了一碗饭。
宠天戈言出必行,直接给几个老朋友打去了电话,让他们帮忙打听栾驰的下落。
“我尽力了,如果我爷爷在世,可能还能找到国安的领导询问一下,但是现在……”
现在宠家远不如过去风光,许多事,他有心无力。
夜婴宁微微颔首,目光里仍是有几分木然。
*****身边传来男人低低的呼吸声,浅而有规则,夜婴宁侧耳又听了片刻,确定枕边的宠天戈已经睡熟了,她轻轻翻了个身,拿开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臂,然后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她实在睡不着,又不想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天明,于是爬起来,披上件外衣,走下楼来透透气。
保姆阿姨和护工都已经睡下了,小公寓里无比的安静。
夜婴宁走到沙发前,刚要坐下来,忽然在沙发腿靠里的地方,见到一截白花花的东西。
客厅里没开灯,她有些看不清,又好气,索性跪在地上,伸长手臂将它勾了出来。
原来,是一支香烟。
她觉得眼熟,掂在手里,又看了一眼,夜婴宁这才想起,这是栾驰的钱夹里,专门被他藏在底层的那一支。
大概是它滚落在地上,而收拾东西的蒋斌没有发现,这才把它不小心遗失在了这里。
夜婴宁摊平手心,看着这支女士烟,有些细长,也有些皱巴巴的。
很快,她发现上面有一行小字,不像是印刷上去的,倒像是手写的。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她刹那间犹如雷击,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下子全都涌进脑子里。
这是个女人的烟,她在烟上面写了字,这烟辗转到了栾驰的手中,被他贴身保管着。
直觉里,夜婴宁相信,这个女人一定不是钟万美。
那是谁呢?
蒋斌说,那一晚,栾驰和钟万美一起走进酒店,但是最后,钟万美的计划失败,她的手下出卖了她。阮杰精心部署了那么久,特地吸引她上钩,不可能轻易放过她。为了以绝后患,他一定会亲手了结了钟万美,就算顾及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不杀她,他也不可能把她扔到一边。
这么说来,栾驰和钟万美在一起失踪的几率很小很小。
可是,夜婴宁又很清楚,在梦中,是她和栾驰一起跳海的……他绝对不是单独一个人!
跳海?!海……
她一下子兴奋起来,对,就是海!
中海虽然名字里有海,但是实际并没有海,只有在百余公里外的相邻城市才有海,毗邻渤海湾!
夜婴宁紧攥着烟,急忙回身上楼,摇醒宠天戈。
“怎么了?”
他迷蒙地睁开眼,大惊失色,以为夜婴宁半夜不舒服,立即坐起来。
“是海,是凤岛市!栾驰最后出现的地方一定是那里!”
她抓紧宠天戈的睡衣领口,用力揪着,在他耳边大声喊道。
他愣了愣,不懂她怎么会这么笃定。
“我做了个梦,梦见我和栾驰一起掉进海里。可是中海并没有海对不对?最近的城市,有海的就只有凤岛!如果是夜里开车,高速不堵,可能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那些人如果想逃,一定会顺路解决掉麻烦……”
夜婴宁两眼放光地分析着她猜想的一种可能。
宠天戈静静地听着,也觉得不无道理。
“你先别激动,我先打电话给那边的朋友,让他们留意一下。如果真的是在那边出的事,恐怕经过几十个小时,他也不会还停留在凤岛了。”
“不不不……”
夜婴宁频频摇头,她无法说服自己,留在这里等消息。
“你带我去,我要去,我要亲自去凤岛。他一定在那里,我知道,我知道……”
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在牵引着,在冥冥中告诉她,催促她。
宠天戈伸长手臂,按亮卧室的灯,静静地看着夜婴宁。
“你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但是你现在当着我的面,在为你的旧情|人忧心不已。我想,随便一个男人可能都忍受不了这种事。”
他平静地开口,语气里并没有责怪,然而却有一丝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