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婴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断地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要生气,不要动怒,慢慢说,以免情绪波动太大,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
见她没有马上回答自己,冯飏的气焰更炽,他看出宠天戈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主儿,便集中火力,专注地敷衍起看起来更为弱势一些的夜婴宁来。
“宁宁,大舅舅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所以,听话,快回去,公司的事情,有我和你二舅舅来操心!”
一旁的冯飚也连连点头,在边上附和道:“对对对,你爸爸还在医院里呢,你先回去看看他吧。生意上的事情,你一个小女孩儿也不懂,在这里也是瞎忙……”
两个人早已经在暗中打好了如意算盘,先将处在各个要职上的有能力的中层员工炒掉,剩下些老弱病残混日子不管事的员工,他们只要有钱赚就好,其他事情不在乎,也比较好操纵。
接着,再悄悄将公司里的一些重要客户和关键人脉转移到自己的珍珠养殖和加工公司,把那些原本属于御润的大宗订购单子承揽下来。
等稳定之后,他们直接将已经是空壳的御润丢还给夜昀夫妻,就说公司已经是回天乏术,不如干脆卖掉算了。反正,一切的一切,他们都能把借口推脱到是天宠集团在暗中施压这一点上来。
这样的计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既能够让夜昀夫妻对他们在危急时刻施以援手感恩戴德,又能趁着夜家有难,狠捞一笔,大发横财。
对于冯氏兄弟来说,这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只可惜,现在夜婴宁不知道怎么得到了风声,居然到了这里,似乎妄图打乱他们的计划。不过,在冯飏和冯飚眼里,她不过是个小毛孩子,好言好语打发走掉即可。
然而,夜婴宁既然今天来了,就不可能空手而反。
她将脸上之前挂着的淡淡笑容收敛起来,眼神也一点点冷下去,直接开口质问道:“两位舅舅,市场部的赵总和负责大客户联络的小云姐,我这一路上可是都没有看到,听说,他们两个已经被炒了,还有其余的十几个老员工,都是在御润工作了七八年以上的,甚至还有和我父亲年纪差不多的几位养蚌的老师傅。你们来帮忙,就是这么帮的吗?”
虽然夜婴宁很少过问家中的生意,但耳濡目染,时间久了,公司里的一些有功之臣,她还是认得的,今日一走进来,果然,御润里都是些生面孔,一看就知道是刚出校门不久的职场新人,至于那些老面孔,则是一个不见。
“开源节流,特殊时期嘛,公司精简,也是很正常的。”
对此,冯飏很有准备似的,不甚在意地简单回答道。只是,在他的眼底,有一丝精|光快速地闪过。
“是吗?”
夜婴宁冷笑,她环顾四周,这里是父亲夜昀的办公室,而今,这两个无耻的亲戚却占据在这里,鸠占鹊巢。比起宠天戈丝毫不加掩饰的觊觎之心和巧取豪夺,这种来自至亲的小偷小摸似乎来得更加令人讨厌。
她直接拿起桌上的座机话筒,按下一串数字。
“杜总监,麻烦你把最近的账目拿到我这里,越快越好。”
听到夜婴宁找来杜宇霄,一刹那间,冯飏和冯飚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这个杜宇霄是个硬骨头,似乎很有背景,公司上上下下的员工都对他毕恭毕敬,而且他又专管财务这一块,他们两个这几天一直在想办法炒掉他,孰料还未等到把他赶走,夜婴宁就跑来兴师问罪。
五分钟后,杜宇霄敲了敲门,拿着一摞财务报表走了进来。
他亲自交到夜婴宁手上,又怕她抓不到重点,她简单地告诉了她一下几个关键数据,如何比对着交叉着来看,能最短时间得出结论。
“抱歉,夜小姐,出纳是冯先生新招来的,他那边的帐不走我这里。事实上,我这个财务总监最近一个月完全是吃闲饭的。这个帐现在拿给你来看,我也是忐忑不安的,因为我都不确定是真的还是假的。”
杜宇霄耸耸肩,表面上是在自责,其实也是在对夜婴宁暗示,目前的御润已经几乎完全被冯氏兄弟操控着,其他人根本说不上话。
她不开口,默默地翻阅了一遍,然后“啪”一声,将报表反扣在桌面上。她的力气之大,将对面的两个男人都吓了一跳。
“都说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罕见,要我说,落井下石的人也不少!我父亲一向是怎么对待你们的,你们应该心里有数。为了帮助你们的公司能够多获取一些盈利,御润曾经被人举报过,这才导致的上市的事情一拖再拖。要不是你们,我们家也不至于要拿钱去贿赂审核的官员!现在,你们居然打着来帮忙的旗号,要把御润搬空。老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现在既然是我来当家,那么就按我的规矩办。两位舅舅,前一段时间你们确实‘辛苦’了,你们都还有自己的公司,现在就请回吧,以后也不用再来御润操心劳力了。”
夜婴宁端坐在位,冷冷地发话。
本以为她只是不放心,来御润看一眼,没想到,居然是来赶人的。
“小丫头说什么胡话!是你妈求我们来的,打理御润上上下下。要不是有我们哥儿俩顶着,你们家早就玩完了!”
冯飚气急攻心,口不择言地大声叫嚷着。
相比之下,冯飏倒是镇定许多,冷笑道:“真是翅膀硬了,居然敢对两个舅舅大呼小叫了。我现在就给冯萱打电话,问问她是怎么教育女儿的,如此目中无人!”
夜婴宁无所畏惧,仰着脸,笑着回答道:“哦,是吗?正好,我也有话要和妈妈说,本来我不想说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兄弟,又一直信任着,要是让她知道两个舅舅趁着妹妹妹夫一家有难,趁机捣鬼,她会多伤心啊,哪里还顾得上来骂我呢?再说,我家只我一个女儿,御润就是我将来的靠山,哪有做母亲的不给子女攒着靠山,要把它拱手送给无情无义,不要脸皮的娘家人的?”
她夹枪带棍,狠狠地把冯飏损了一顿。
“我们走。”
冯飏咬着后槽牙,眼见着暂时不能把夜婴宁如何,他心想着,反正这几天,他已经派人去和御润的十几个大宗订单客户进行了交涉,故意将御润的情况描述得极为夸张,想要说服他们将订单改由自己的公司来承包,差不多再过两天就会有好消息,自己这些日子也算是没有白忙。
所以,他打算见好就收,即便现在离开也不吃亏。
“等等!”
眼看着冯氏兄弟要走出夜昀的办公室,夜婴宁忽然出声喊住他们,高声道:“最好不要碰御润的客户商,否则,你们就等着接收法庭的传票吧。到时候,我会聘请最好的业内律师,他们最喜欢接这种案子了,酬劳高,又稳赢。不信,你们就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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