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霄的连连反问,令恍惚中的夜澜安愈发不安起來。
她不开口,只是将视线落在眼前不断变化着的红色数字上,电梯一层一层地下降,她的心也狂跳得厉害。
“亲爱的,你怎么了?”
杜宇霄敏感地察觉到了夜澜安的异样,不由得出声问道。
“我……”她深吸一口气,喃喃道:“我只是好奇这里面是什么,但我不想给他惹麻烦。”
不等说完,杜宇霄就明白了夜澜安的意思。
“叮”一声,电梯门在二人面前打开,他脸色阴郁,一个人率先走了出去。
夜澜安愣了愣,快步跟上,跟在杜宇霄身后,走向停车场。
他沉默着坐进车里,沒着急马上发动车子,而是赌气地重重一拍方向盘。
坐在副驾驶的夜澜安顿时全身一颤,她只觉得,身边的男人拍打的分明是她的心,让她不自觉地瑟瑟发抖。
“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她咬了咬嘴唇,孩子气十足地伸手扯着他的衬衫下摆,摇了两下,满眼惶恐地看向杜宇霄。
他不出声,显然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半晌,杜宇霄转过大半身体,直直看向夜澜安,也不同她拐弯抹角,开口便是:“安安,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到现在还爱着他?”
他的突然发问令她一怔,双眼圆睁,一时之间说不出來任何话。
夜澜安下意识地想要低头,这是十足的逃避反应,杜宇霄快了她一步,伸手便轻轻托住她的下颌,逼迫她看向自己。
“我只想听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心里还爱着林行远?”
她被迫迎着他略显凌厉的眼神,心跳怦然,几乎要跃出胸腔,慌乱间,夜澜安头皮发麻,迟疑道:“你别这样……”
然而,一向温尔尔雅,待她如珠如宝一般的男人,此刻却好像忽然摇身一变成了恶魔一样,非要将她逼向悬崖不可!
“说!”
杜宇霄的眼睛有些发红,强烈的嫉妒令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额上的青筋微微显露,看起來有几分狰狞可怖,让夜澜安极为害怕。
“他、他毕竟是我的未婚夫……”
她颤抖着出声,不得不向他说出这一事实。
下颌的力量猛地撤走,一连串的冷笑在头顶响起,杜宇霄面含讥讽地看着她,凉凉道:“呵,这个时候想起他是你未婚夫了?你在我身下喊我‘好老公’的时候,到底叫的是我,还是在脑子里幻想干你的男人是他?”
他露骨的话语让夜澜安面色一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她一脸错愕地反问道:“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我、我当然只有你一个人啊……”
她和林行远从來沒有真的男欢女爱,这段时间以來,她的身体只属于杜宇霄一个人,不料,他居然会将她想成这样不堪的女人。
夜澜安的剖白并沒有令杜宇霄的脸色缓和,相反,他看向她的眼神更加凉薄,嘴角勾起,他笑得有些阴寒,一字一句道:“如果你真的想证明你爱的是我,想和我拥有一个美好的未來,那么这件事就交给我,你不要再管了。”
听了他的话,夜澜安不自觉地瞪大双眼,满脸惊骇,一副惊吓过度的反应,心里也是陡然的一惊。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心头忽然满是不好的预感,似乎,自己在不经意间,触发了一个能改变许多事未來走向的齿轮。
杜宇霄冲她宠溺一笑,似乎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和,浅浅笑道:“不管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的幸福。相信我,这一次,我们新仇旧恨一起解决。有了这张王牌,有了宠天戈这个盟友,林行远只能是丧家之犬,做我的手下败将!”
夜澜安呆呆地看向一脸运筹帷幄表情的杜宇霄,许久说不出话來。
为什么眼前这个男人,此刻看起來竟是如此的陌生,这,还是那个曾在她最无助,最晦暗的那段日子里向她伸出援手,带她一步步走出阴霾的善良男人吗?
*****
为了防止令人起疑,杜宇霄将夜澜安送回中午碰头的餐厅,仍是让她一个人开车回家。
一路上,夜澜安心神纷乱,险些闯了红灯,等她意识到不对劲,才连忙猛地刹车,激出來一身的冷汗。
她好不容易回到家,发现林行远的车子居然已经停在了别墅外面。
夜澜安大惊失色,连忙下了车,走进家中。
“先生怎么回來了?什么时候回來的?”
她顾不上换鞋,进门就劈头盖脸地去问家中的佣人,生怕林行远已经发现了u盘不在原位这一事实。
“刚回來五分钟,说是晚上有个应酬,所以回家换衣服,正在洗澡……”
夜澜安听完,飞快地上楼,她想趁林行远洗澡的时候溜进书房。
果然,她凑近林行远的卧室,房门沒关严,还留有一丝缝隙,她凑近侧耳细听,隐隐可见“哗哗”的流水声。
大床上还摊开着一件新的亮银色衬衫,旁边还有搭配的领带,看來,他的确正在洗澡,准备换衣服去参加慈善酒会。
夜澜安不敢耽搁,立即轻手轻脚地折回书房,一个闪身进去。
她从手袋里掏出u盘,想要放回原位,可是除了记得这东西是在她拿杂志的时候掉落下來的意外,夜澜安根本就想不起來,它应该是放在哪里的了。
是夹在杂志堆里,还是放在杂志上,抑或是靠近杂志,等等,她站在书桌旁,绞尽脑汁,可大概是当时她太紧张了,以至于此刻,怎么回忆都回忆不出來。
夜澜安急得一头是汗,就在这时,书房的门毫无预兆地被人从外推开。
她一惊,下意识地将手里握着的u盘往杂志堆里一扔,小小的u盘立即滑进其中的缝隙里。
“你怎么在这儿?”
來人果然是林行远,他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浑身热气腾腾,一脸狐疑地看向夜澜安。
印象里,她可是一年都读不上半本房。
“我、我找本书看。”
夜澜安随口扯了个谎,低头从书架上抽了一本,快步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听见门开又关上的声音,林行远的嘴角,一点点上扬。
他一步步踱到书桌旁,歪着头打量了一下,果然,原本被他精心放置的东西,此刻已经挪了位置,显然是已经被人悄悄动过了。
林行远伸出手,从杂志间的缝隙里捞到那u盘,轻轻放在手里,掂了几下把玩着。
“总有些人觉得自己很聪明,呵。所以他们最适合做的就是,马前卒。”
说完,他拉开抽屉,将它扔进去,又重重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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