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底的高跟鞋走起路來令女人摇曳生姿,鞋跟与大理石地面相互撞击,发出一声声清脆响声,犹如鼓点。
傅锦凉走得既慢又稳,期间不时同熟人略微点头,含笑问好,将上流淑女该有的端庄仪态做得十足。
酒店宴会厅奢华尊贵得俨然中世纪的欧洲城堡,主办者大手笔一掷千金,受邀前來的客人和嘉宾自然也都非同一般。
这其中,自然也会有一些明星艺人前來助兴,例如唐漪。
奢华的水晶宫灯反射着璀璨的光影,但这些都尚且比不上豪门贵妇身上流露出的珠光宝气來得耀眼,女人们三五成群围绕在各处,所讨论的话題也不过是珠宝和护肤。
随着众人的阵阵低呼,厚重的檀木门徐徐拉开,一对姐妹花携手踏进宴会厅,吸引了无数道或惊艳或好奇的目光。
嘴角勾起笑容,傅锦凉站在原地,稍稍歪着头,她的目光轻飘飘地越过满脸笑意的唐渺,最终落在了唐漪的身上。
流光溢彩中,这位女明星已经熟稔地融入到了这一场豪门盛宴中,毕竟,她几乎每周都要出席这样的商业活动。经历了最初刚入行的不适和惊奇,此刻的唐漪,几乎就像是为这样的场合量身打造出的女神一般。
四周传來此起彼伏的问候声,有许多男性宾客已经露出了欣赏的目光,甚至已经有极个别的大胆男士主动上前攀谈,敬酒。
相比之下,刚刚摆脱了丑闻缠身的唐渺则略微显得局促不安。事实上,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她也经常参加校园宴会,但毕竟那样的场合根本无法同此刻的奢靡相提并论,初出茅庐的她难免紧张。
悄悄抬起眼來看了一眼众星拱月般的姐姐,唐渺不动声色地挪开几步,似乎已经被她周身所散发出來的耀眼光芒刺痛一般。
“唐小姐。”
一声低低的问候拉回了唐渺的思绪,她看清眼前盛装夺目的女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愣了两秒才喃喃道:“傅、傅小姐!你今天可真漂亮!”
显然,她的恭维成功地取悦到了傅锦凉,她微微一笑,假装亲昵道:“真是惊喜呀,能在这里遇到你!”
其实,她早就知道今晚一定会遇到这对姐妹。否则,一向不喜这种应酬的傅锦凉又怎么会委屈自己來这种场合同满身铜臭味的商人们虚与委蛇。
将唐渺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纳入眼底,傅锦凉伸手为她取了一杯香槟,递给她,温柔道:“來这边,我帮你介绍新朋友。”
不愿意站在姐姐身边做陪衬,唐渺连忙接过酒杯,快步跟上傅锦凉,和她走到几个女人面前。
傅锦凉笑吟吟,果然将唐渺介绍给正在聊天中的几位贵妇。女人们对国外归來的无名设计师自然不感兴趣,但却不敢不给傅家千金足够的颜面,也立即热络地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话起來。
“咦,最近刮起一股什么风潮,怎么放眼一看,大家脖子上都是少女粉?”
啜了一口香槟,小心地掩藏着眸底的厉色,傅锦凉状似不经意地一扫,惊讶地发现中海的上流女人们似乎不约而同地迷恋起粉钻來,十个有六个都戴着或大或小的粉钻挂饰。
“还不是有人说要高价收藏一条粉钻项链,出手不要太大方哦,搞得大家都在蠢蠢欲动。”
其中一位名媛掩口低笑,她大概是对此不感兴趣,颈间一串碧玺坠子,晶莹剔透,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多少?”
傅锦凉面露好奇,不禁问道,就看女人伸出手指,神秘兮兮地比出了一个“八”,在众人面前轻晃了几下。
站在旁边,一直沒有机会插嘴的唐渺惊讶地脱口道:“八十万?”
那女人鄙夷地轻笑一声,鉴于傅锦凉在场,她只得强自忍耐着对唐渺流露出的小家子气的嘲讽,淡淡地撇嘴道:“八百万咯。”
这样的价格,别说唐渺,就连一众阔太都忍不住阵阵咂舌。傅锦凉也跟着愣了愣神,不觉轻轻摇头,暗道中海果真藏龙卧虎,甚至暴发户都要比别处的更疯狂一些。
见异思迁在女人身上果然有着最直观的体现,前一秒几个人还讨论着珠宝,下一秒就变成了巴黎限量版的手袋。
唐渺一脸的若有所思,站在原地,似乎在想着什么,连傅锦凉叫她都沒有听见。
“在想什么?”
傅锦凉主动举杯,轻轻碰了碰唐渺的杯壁,浅笑着发问。
“傅小姐,你也觉得随随便便一条粉钻项链就值那么多的钱吗?”
她自己是学设计出身,大多数时候更注重创意和灵感,反而对珠宝本身的材质并不那么关注。沒想到一回国,唐渺才发现国人似乎对首饰本身是金是银还是钻石更感兴趣,甚至将其作为财富和身份的象征。
“珠宝值不值钱,还不是由人來说得算?捧着你你是琉璃盏儿,摔地上就是玻璃渣儿。要是我,我宁可枕着一摞人民币睡大觉,起码梦里都有钱的味道!”
傅锦凉笑出声來,手上做了个数钱的动作,跟着抽了抽鼻子,凑上前去嗅嗅,看上去很有几分俏皮。
“是啊,钱的味道……”
唐渺喃喃重复着傅锦凉的话,忽然,她猛地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在人群中拼命搜寻着唐漪的身影。
她美丽高贵的姐姐正在同一位青年企业家在舞池中翩翩共舞,对方满眼钦慕地凝视着面前女人的娇俏面容,而唐漪则保持着一贯的优雅矜持的浅笑,配合着迈步,旋转,犹如一只白色的天鹅,高不可攀。
“八百万啊……”
唐渺垂下头,双手紧握着酒杯,感到一阵的怦然心动。
*****
从傅锦凉住的酒店出來,夜婴宁在停车场取车的时候,看到一对年轻父母领着一个小朋友,小孩子手里捧着一个圆形大蛋糕,头上还戴着一顶“happy birthday”的彩色纸帽,她这才猛然间想起,自己还沒有为周扬选购生日礼物。
坐在车里想了足足十几分钟,夜婴宁的脑海里闪现过不下几十种物品,可又被她自己逐一否决。
车、表、领带、袖扣、皮带、香水,等等等等,好像随便选哪个都行,又好像选哪个都沒有新意。
夜婴宁正纠结着,苏清迟打來电话,约她出來小酌一杯。
问清地址,夜婴宁发动车子前往苏清迟所在的酒吧,她一向鬼点子最多,说不定会有什么奇思妙想。
“去学跳一段钢管舞,就在你家客厅里临时搭一个小舞台就可以。”
“把自己脱光光,只在三点处缠上一条彩色绸带,当做礼物送给他。”
“装成高级应召女郎,半夜去敲他房门,问他要不要relax一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