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婴宁站起身,向吧台的酒保询问洗手间的方位,被告知,“喵色唇”只在一楼设立洗手间,请她移步一楼。
她暗道一声“天助我也”,微笑着向酒吧道谢,然后走下楼梯。
已经过了里渐渐热闹起来,虽然没有乐队的嘈杂和喧闹,不过气氛还是很热烈的,猫女郎忙碌地穿梭在卡台之间,耳朵上安装了小电池,全都一闪一闪的很惹眼。
夜婴宁走入洗手间,顺便补了补妆,然后在刚好能面向门口方向的吧台边上,随便找了个高脚椅坐下。
今晚,她穿得很随意,不像平时都是职业装或者小套装,虽然得体端庄,却显得有几分保守。
白色的无袖蕾丝皱褶背心,将夜婴宁的上半身勾勒出完美的弧线,卡其色的亚麻长裤则极为宽松。因为坐在高脚椅上,她脚上的高跟鞋探出来一个尖尖的头,就像是她此刻充满好奇的激动心情一样。
“嘿,第一次见你呢,请你喝东西。”
身边忽然传来打招呼的声音,她回头,原来是吧台的酒保,一个不到20岁的年轻男孩儿,很友好地推过来一杯低酒精饮料。
“谢谢。”
她笑笑,接过来吸了一口,赞叹道:“很好喝,没喝过,是你自己调的?”
酒保露出很得意的神态,点头道:“是啊,我们大老板上次来过一次,喝过之后也说不错,经理一高兴还给我加了两成工资。”
夜婴宁心神一动,假装不在意地笑着开口打趣道:“你们大老板平时不怎么过来啊?不然他来一次,经理给你涨一次工资,这不就发财了嘛!”
似乎已经察觉到自己有些多话,酒保笑了笑,一张年轻白净的脸上稍显尴尬,没再说什么,走到另一边招呼新过来的客人。
夜婴宁咬住吸管,一边喝着,一边不禁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看得出,这里的服务生都对“酒吧大老板”其人三缄其口,很是忌惮的样子。
如此说来,对方要么势力庞大,要么就是不想被人知道真实身份。
她抬起手腕,瞥了一眼时间,自己不可能一直在这里耗着浪费时间,不然等猫女郎上酒的时候可能会引起怀疑。
一口气将杯里的酒喝光,夜婴宁决定再坐五分钟,时间一到立即上楼。
正想着,门口忽然出现了情况: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先拉开门,向酒吧里面张望了一下,然后立即有几个猫女郎悄无声息地靠过去。又等了一会儿,一个戴着墨镜的瘦高男人走了进来,就像是寻常客人一般。
因为一直盯着酒吧入口,所以夜婴宁几乎是立即就看到了这一幕。
她愣在原位上,合不拢嘴,双眼紧紧地黏在那人身上。
虽然他戴着墨镜,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张脸她太熟悉了,魂牵梦萦太多次,怎么样都不会辨认不清!
居然,居然是他!
怎么可能!
夜婴宁的手都在颤抖,难以置信地盯着那道正在移动的身影,险些尖叫出声!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也难怪,她一直这样盯着,稍有戒心的人都能感应得到。
他冷冷朝这边转过脸来,对上夜婴宁的脸,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终于有所动容。
就看他向身边的经理耳语几句,经理也向这边看过来,愣了愣,连忙点头。
然后,他迈步,直直地向夜婴宁所在的吧台方向走过来。
她第一个念头就是,逃!
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跳下高脚椅,夜婴宁慌不择路,几乎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依旧是不算陌生的白檀木香气,很淡,从他的外套里散发出来,窜入她的鼻翼中,缭绕着挥之不去。
“你怎么在这儿?”
他眯着眼,脸上尽是一片肃杀,他左右看了看,确定夜婴宁是孤身一人,没有其他同伴在此,脸色稍缓。
“我来……放松一下。”
夜婴宁僵硬着脖子,站稳后,从他怀里挣脱开。
“放松?老公前两天差点儿出车祸撞死,你一个人跑来放松?!”
一抹讥诮的笑声从头顶传来,他像是不大相信她的话。
“澜安告诉你的?”
夜婴宁的语气也变得有些凌厉起来,斜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高大男人。
是的,她没有想到,在这里会见到林行远。
更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背着所有人开了一家酒吧,甚至连他的未婚妻夜澜安都不知晓!
真是深藏不露,他瞒过了所有人,如果不是夜婴宁今天运气好,来这里守株待兔,她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秘密!
一切都是巧合,谁说世界上缺乏巧合,人生本就是由一个又一个的巧合串联起来的!
林行远许久没开口,既不承认也不反对,蓦地,他伸手抓住夜婴宁的手腕,将她往楼上拖去。
“这里人多,我们换个地方说。”
他不由分说,急于带着她离开一楼,这里都是散台,客人成分很杂,不方便讲话。
夜婴宁知道躲不了,也知道这里不便讲话,所以任由他的动作,沉默着跟他走进二楼的包房。
果然,一关上门,世界彻底清净了,这里的包房隔音措施做得极好。
“谁派你过来的?”
林行远随手摘下眼镜,扔在茶几上,语气不善地开口问道。
他不会单纯好骗到,以为夜婴宁真的是无意间出现在此,这里虽然客人不少,却尚未出名到在中海市人尽皆知的地步。
所以,唯一说得过去的理由就是,有人跟她说了什么,让她好奇到不惜亲自过来查看一番。
“我又不是间谍,我干什么要听别人的指派?”
夜婴宁甩甩手,没好气地答道,她的手腕被林行远握得发红,有点儿酸。
林行远扫了一眼她的手,没再急着开口。
两个人都不说话,包房里立即陷入了安静。
“啪”,林行远拧开了藤编地灯的开关,顿时,包房里亮起来,墙上正中央的悬挂着大屏幕也跟着有了系统画面,一闪一闪。
“你说实话,我就放你走,不然……”
他忽然出声,话语近似于威胁,让夜婴宁一愣。
她当即反唇相讥,冷笑道:“不然怎么的,你还要杀了我?”
林行远瞪着她,忽然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我原以为不会有人知道的。”
“喵色唇”背后的大老板,确实是他,至于用来申办营业执照的法人王军,则是他的一个初中同学,家底清白,很适合用来做幌子。他每个月抽一定比例的利润给对方当做好处,而酒吧的一切常规事务,则交给这里的经理去打理。
夜婴宁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尖尖的鞋尖儿上,很久,也学着他的样子叹息一声。
“你这样乱的心,以后还是不要去弹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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