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婴宁放下电话,好像苏清迟的大嗓门还在耳边响彻,她掏掏耳朵,不禁又想起她刚才的话來,。
“给你一小时时间去换衣服化妆,我先去订饭店,那几个老头子特别难约,我还是在电话里把段锐他老子给拎出來,人家才答应见咱们俩一面……”
“你记得穿得浪一点儿,别一身职业装就过來了,我豁出去了,刚开车路过内衣店我就直接买了个豹纹的换上了……”
夜婴宁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深知苏清迟的话沒有太过夸张。
这些人到中年又位高权重的官员们并不好巴结,他们见惯了美色也不缺钱,往往让人捉摸不定。
而苏清迟想尽办法约了一个饭局,自己更是不能不争气,错失良机。
夜婴宁匆匆开车回家,快速洗了个澡,然后一头扎进衣橱,挑挑拣拣起來。
不同年纪的男人所欣赏的女人类型也是不同的:小男孩儿往往最喜欢大姐姐,大男人往往更偏爱小萝莉,而老头子们则是最钟情少妇。
夜婴宁这个“少妇”,显然勾起了这几位官员们的兴趣來,经常和这类人打交道的苏清迟也很清楚,在有求于人的情况下,女人即便不会真的吃亏,可是一些小便宜还是难免不被占了去。
喝杯酒,摸摸小手,听几句荤段子,这些可能并沒有实质的伤害,但这些老男人却乐此不疲。
无奈之下,夜婴宁只好换了一条黑色薄纱的阔腿裤,裤腿很飘逸,乍一看倒像是条长裙,她还是受不了把一双大腿都露出來,尤其饭桌上,如果真有一只大手摸过來,还真够令她恶心的。
收拾妥当,夜婴宁依照苏清迟给她的地址,单独开车前往。
果然,苏清迟已经提前到了,正在包房里等着她,一进门,夜婴宁就有些发愣,打量了一圈,诧异道:“这真是吃饭的地方!”
“真的不是古代青楼花魁的闺房”则是她硬生生咽下去的后半句。
苏清迟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矮榻上玩着手机,抬头看了她一眼,反问道:“那你说呢?不吃美了喝美了嘴上便宜占够了,这些个老王八蛋能帮咱们干活吗?”
夜婴宁还是头一次经历这种事,夜家的生意她从不过问,自然也鲜少來陪父母出席这种私人的饭局,一时间,她有些局促。
大人物都是迟到的,这话不假,夜婴宁和苏清迟两个人饿得前胸贴后背,不得已只好偷偷点了一份蓝莓山药,吃完后又等了半小时,今天请的三位贵客才姗姗來迟。
三人都是五十开外的年纪,堪比夜昀夜皓,一个瘦高个子戴着金边眼镜很是文雅的样子,是王局;另外两个倒像是兄弟俩似的,都是秃头大肚子,笑起來很有几分色眯眯的样子,分别是赵书记和刘主任。
经过苏清迟热络的寒暄和介绍,短暂的问好之后,五个人依次落座。
夜婴宁自然是有些着急的,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张嘴就想提家里生意的事情,被苏清迟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制止住。
“您几位都是大忙人,今天这么给我们姐妹儿两个面子,我非得先干为敬不可!”
苏清迟伸手给三个人面前的酒杯都满上,又把自己的杯也倒满,她当真是一点儿都沒含糊,那酒几乎和杯口平齐,再多倒一点儿都会溢出來。
她慢慢地把杯子拿起來,笑道:“我干了,您随意!”
说完,苏清迟凑近杯沿儿,一仰头,一杯白酒尽数全都喝下去。
这么豪爽的年轻女孩儿倒是不多见,男人们愣了愣,这才异口同声夸着苏小姐好酒量,女人都干了杯,男人自然也不好丢了面子,全都一口喝光。
“那这位夜小姐呢?是不是也这么豪爽啊!”
看起來十分儒雅的王局一张嘴倒是就给了夜婴宁一个下马威,笑吟吟地看着她,轻轻把酒瓶推了过來。
“我……”
她咬咬牙,连忙堆起笑容,自己也把杯满上。
“我酒量不好,不过舍命陪君子了!”
夜婴宁别无他法,她喜欢红酒洋酒,并不喜欢白酒,可这些男人都是非白酒不喝的。
酒液窜过喉咙,火辣辣的,懂酒的人说慢慢回味有股粮食的香气,可她实在品不出來,只觉得一股火从食道蔓延,一直沉到胃里去。
好在,夜婴宁暂时还未感到任何的晕眩,她只是无声地掀起眼皮看向对面的王局,有些羞涩地笑了笑,轻声道:“叫王局见笑了,我沒怎么喝过白酒,也不懂!”
眼前的男人见到夜婴宁脸上的笑容,眼中原本的惊艳之色更盛,连忙伸手过來拍拍她的肩,愉快地大笑道:“不错不错!”
她本能地想躲,还是忍住了,又依次向赵书记和刘主任敬过了酒,这才坐下來。
夜婴宁看了一眼苏清迟,满是感激,她悄悄注意到了,自己的酒杯和其他人的有所不同,从表面看,高矮大小都一样,但其实杯壁很厚,这样盛的酒就比别人少了很多。
这点儿小心思,恐怕男人们也沒空留意得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就在夜婴宁犹豫着,要不要怎么主动提起御润的事的时候,几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们早就摸清了她们两个今天的目的,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打起哈哈來。
“老王,听说最近你们下边某省送上來举报信!”
赵书记剔着牙,斜着眼睛看着王局,又不时瞄几眼夜婴宁。
“是啊!正在调查呢?事情麻烦,不好办呀!”
王局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细细地嚼,故意慢悠悠地答道。
苏清迟飞快地瞥了一眼夜婴宁,后者也立即明白了过來,当官的如果说了“不好办”三个字,那就意味着这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只是需要钱。
她站起來,拿起桌上一卷干净的毛巾,走到王局身边,柔声道:“王局,怎么这喝了两杯酒脑门上都是汗啊!我给你擦擦!”
说罢,夜婴宁就靠过去,伸手轻轻地用毛巾按了两下王局的额头。
旁边的赵书记和刘主任连呼小夜偏心,苏清迟连忙上前,娇滴滴开口,佯装生气道:“小夜小夜,当我小苏是死的呀,來,赶紧给你们都擦擦!”
这一擦一靠,少不得肢体触碰,夜婴宁和苏清迟全都强忍着恶心,一个被王局摸了手背,另一个被赵书记和刘主任摸了头发。
反正,他们倒也不会做什么太出格的事,不过就是言语上比刚进门时更放肆了不少,特别是王局,好像很喜欢夜婴宁,不顾自己的年龄都能做人家的父辈了,还生拉硬扯着要认她做“干妹妹”。
夜婴宁不好推拒,只好软软地叫了一声“王哥”,哄得王局眉开眼笑,直说夜家御润的事包在他身上。
这话确实也不是吹牛,以他的官衔,这确实是在他的职权范围内,如今火烧眉毛,耽误不起,苏清迟自然不会去找那些沒什么权力的无关人等來给夜婴宁添乱。
如此一來,夜婴宁就少不了频频举杯,眼前也渐渐昏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