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子君城。
城门口最抢眼的东西。
是被撇在地上任人践踏的肮脏横幅。
那横幅上正写的是子君城的民风淳朴得不能再淳朴。
这种标榜明摆着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时候。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冒出来一个头上裹着个布巾、大概是怕得头风病的大婶。
这大婶只一眼就锁定住异邦人。
她的嗓门像开了昂贵扩音器一样嘹亮。
“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咱的糖葫芦可都是上等好货!
不甜,您就把钱拿回去,咱绝不说二话。”
喀索拉盯着冰糖山楂串咽了口唾沫。
“这么多天我吃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的玩意儿啊...
烤得跟木炭一样还没放盐的烤鱼。
酸掉我牙的烤菠萝。
还有从你那里偷来的烂沙糖桔。
不行,我得吃点好的。”
姜绊绿望着包子铺:“吃包子吧,包子管饱。”
包子铺潦草简陋得就像被暴雨龙卷风席卷过。
招牌歪歪扭扭的。
门口的桌椅也是破破烂烂。
中鹄是目前看来唯一兜里揣着钱的人了。
团伙里的其他人都是穷得叮当响。
她指着冰糖葫芦,然后开始一本正经地瞎指挥。
“那大婶说糖葫芦不甜不要钱的。
喀索拉。
你拿四串糖葫芦过来,然后咬上一口。
再大嚷这糖葫芦不甜就行。
我去买包子了。”
喀索拉于是扭过头。
她打量了一番那位正吆喝的起劲的大婶。
觉得这大婶看起来蛮和蔼的。
喀索拉微微眯起眼睛。
好像在心中进行猛烈的烟斗思想自由搏击战。
过了好一会儿,她毅然决然地点了点头,打算照做。
她一步一步走向大婶推着的糖葫芦小车。
“大婶,来四串。”
“好嘞!”
这大婶本来寻思这就是今天的最后一单生意。
那就大发慈悲给眼前这个小顾客来个半价优惠。
大婶想着做个顺水人情,图个吉利嘛。
结果喀索拉是零帧起手。
她上手就咬了一颗山楂,嚼了半天。
等好不容易嚼完了。
她吐出一句“好酸”之后拿着四串冰糖葫芦,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婶愤怒值火速爆表。
我好心好意想给你半价,你倒好,就这么走了,还嫌酸。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凭空掉馅饼的好事?
大婶二话不说,顺手抄起一根竹签子就扔了过去。
竹签子直朝喀索拉手里的冰糖葫芦飞奔而去。
只听“啪”的一声,那竹签子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冰糖葫芦上。
其中一个山楂。
就这么稀里哗啦地被远程攻击给打得粉碎。
“中鹄,碎了一个的给你,然后这是你的,这个给你,快走!”
喀索拉分配赃物糖葫芦的速度,比抢包子更快。
“四串糖葫芦而已,卖不出天价。
中鹄。
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就先乖乖把账结了吧。
别光想着当老赖。”
面包某某不知为何手里拿的是喀索拉啃了一颗山楂的那串糖葫芦。
这可真是精准选择。
或许。
面包某某是想尝尝被喀索拉牙齿开光过的糖葫芦是什么味儿。
“那怪大婶自己说的不甜不要钱!
结果呢?现在说反悔就反悔,这不是明摆着唬人玩嘛。
跟咱玩什么文字游戏,把咱当猴儿耍。
我支持中鹄赊账!”
喀索拉拔腿就跑之余抽空表态自己力挺中鹄。
“喀索拉,你之前不是说你很有原则吗。”
面包某某胆敢深信不疑喀索拉是正人君子。
“可我偷包子的地方又没写包子不香不要钱。”
喀索拉belike: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们凭本事吃到的酸糖葫芦,那逃单还不是理所当然?”
中鹄左手端着两盒包子,右手举着糖葫芦吃。
“没关系的。
赤面北不是说子君城的人都卑鄙无耻嘛。
我们零元购也就是黑吃黑这么点儿事。
你们想,两个小偷互相抢东西,能有多大的事?
不会再蹲大牢的。”
姜绊绿的脑回路也是离奇古怪。
“乡亲们!捉贼啊!
那个手里拿了盒包子、饿急眼了的是贼!
大高个子往那儿一站,像个电线杆子的是贼!
还有那个黄头发的矮子也是个贼!
好像别人欠她二百八十万的晦气脸,还是贼!”
大婶要发力哩。
这时候的大婶是怒发冲冠。
只见她抄起一旁叫卖用的无敌大喇叭。
深吸一口气后扯着嗓子怒声喊道。
“我*,姜绊绿你赶快把腰弯下来跑吧。”
“喀姐,你把围脖套头上。”
“面包,你把这两盒包子拿好,挡着点脸。”
“好的。”
任由大婶喊破嗓,异邦人三步之内必有解药。
“拿糖葫芦的是贼!”
异邦人几个小平A就轻松把大婶憋了半天的大招给骗出来了。
“喀索拉,快拿竹签子把她那个烦人的喇叭给打下去!”
办法总比困难多,车到山前必有路。
中鹄的损招倒是有点东西。
大婶追起异邦人来,那是锲而不舍,她是推着小车一路小跑,速度比猛虎。
遗憾的是冰糖葫芦都被吃得差不多了。
喀索拉拿着四个竹签子,不费吹灰之力的一下,就把大婶手里吵得人头疼的喇叭给打掉了。
“推着车还跑这么快!你闺女开的客栈又着火了不成?”
世界安静第一秒。
一个年轻的治安官单枪匹马拦住了大婶冲刺。
“小偷免费吃了我的糖葫芦,你不抓?”大婶喊。
“你敢回头看被你撞得一团糟的水果摊和饺子铺吗?”
治安官以一己之力带走了大婶。
“事已至此,那先分包子吧。”
......
“我这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我只知道十一月中旬的晚上会这么冷。
怎么就没想到把莱德茵给偷运进来生火用呢。”
中鹄咳嗽的同时,还不忘埋汰一下莱德茵。
“我之前在迷宫都是枕着莱德茵睡觉的。”
面包某某打了一个喷嚏。
“话说我露宿街头的那段日子,晚上都是蹲在一个干净点的纸箱子里头睡的。”
喀索拉调整着大红围脖的舒适度。
她还蛮有情调的,毕竟是住过纸板箱的人。
“中鹄,就“冬夫客栈”吧,破破烂烂的一看就价格便宜。”
挑选住宿地点的唯一资格是知晓越破越省钱。
姜绊绿倒真是一个会过日子的人。
“你们几个外邦来的穷鬼,还真会掐着点儿来。
按规矩,这个点儿客栈早就不供应晚餐了。
可我倒霉,得等我母亲回来才能去休息。
她总是不按时回来的。
既然你们赶上这趟了,那就先凑合吃吧。
这两碟菜可都是我们子君城响当当的招牌菜。”
客栈老板叔一梳端着两盘菜从厨房走出来。
“你老妈是谁啊?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外面溜达不回家。
别说,这菜味道还真不错。”
喀索拉正握着筷子在那儿 kuku地乱夹菜吃。
“是个卖糖葫芦的,你们来的时候遇见过没?”
叔一梳坐到旁边的木头椅子上说道。
“你妈头上裹着个头巾?”
“对。”
“嗓门特别大?”
“是的。”
“你妈推车追人被城里边的治安官逮走了。”
“那就好。
她今晚上怕是回不来了,我过一会儿就可以休息去了。”
叔一梳习以为常。
“对了,慢着,你先别走,我问你,去寅阳城的路怎么走。”
中鹄轻拽住叔一梳的衣袖问道。
“你们若想前往寅阳城。
需得由子君城主亲自引领才成。
只是我们城主性情不定,喜怒无常。
你们明天要是想拜见她,可还是得千万小心。”
未完。
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