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要迎战的日子,张晓朵提前半个钟来到一二驾校,看到门口停着一辆大巴车,周围稀疏还有几个人。她东张西望却没有看到张弘天的身影,心里想着,“这小子不会还没睡醒吧?”
她赶忙打电话给通张弘天,问:“怎么还没有看到你?”
“姐,你转过身。”张弘天穿着一身大红色运动服,气定神闲地走过来,“你怎么来得这么早,紧张了?”
“张弘天,想当年你姐可是全市高考前十,这就是小儿科有什么好紧张的?”
虽是陈年往事,但也够她吹一辈子了。
“姐,那年你上了榜是因为你踩了狗屎运,可就你这智力还真是堪忧,我给你列举一下,晚上睡觉不关灯,出门不带钥匙,经常忘记吃饭,还有那些你不经常犯的事,我就不讲了,你现在还觉得你脑子好使吗?”
张弘天一个劲地摇摇头,接连叹气。
张晓朵经过这几马天不停蹄的努力攒足了底气,她目空一切,说:“等你到我这境界你就能体会到,我所犯的那些傻事有多么正常,你命好有个这么好的姐姐护你周全,有爸妈做你的后盾,要不然就这木头脑袋能考进大学?还敢质疑我。你姐我,靠的全是实力,运气这东西向来与我无缘,你别太盲目自信,年纪轻轻的可不能这么飘,骄兵必败懂吗?”
“姐,我对你也不差吧,你抠心问问,谁给你关的灯,开的门,买好吃的?你胃疼是谁送你去的医院?还有家里的指纹锁为谁特意换的?”
张晓朵不可否认张弘天所说的这些真实存在,想着给他留几分薄面,说:“是你先挑的刺,不怪我怼你,再说,我也没说你不好,有时候你还是派得上用场的。”
张弘天把4S店的广告宣传手拎袋递给她,说:“九制陈皮还有保温水杯,妈让我带给你。”
短时间内,张晓朵还没悟出来,她忽然看向门口停着的那辆大巴车,问:“不会吧?”
“哦,不塞车的话大半个小时能到考场。”张弘天话锋一转,让张晓朵嘎然止住,“你不会不知道吧?”
也对,难不成那么多人走路去考场?
张晓朵听到要坐那么久的大巴车总觉得肚子有一股恶心的闷气在翻滚,特别难受,她含了一口陈皮到嘴里缓解胃里的不舒服。
“身份证带了吧?”
对于这个连高考都会忘记带身份证的人才,张晓朵觉得有必要给他提个醒。
张弘天愁闷不解,说:“带了,妈出门前都让我确认好几遍了。”
“这怪谁?那年要不是爸妈有先见之明,给你在考场附近安排酒店住,你还来得及回家拿身份证进考场考试吗?你啊,还就真是命好,想当年我考试那会都是自理的,爸妈哪有管过我。”
张晓朵义愤填膺地说出心里的不满。
他指了指张晓朵的手拎袋,说:“这是什么?他们那么做是不想给你压力,你当时可是被学校列为重点栽培的对象,用不到他们操心,再说你还有希曼姐陪着呢,能出什么差错。”
张弘天说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她百口难辨,藏于心底多年的酸醋似乎没再那般浓烈,逐渐变得淡如水。
驾校门口一下子聚集了很多人,他们围着一个戴工作证有点腿瘸的矮个小子。
“走吧,开始点名了。”
张弘天说着说着走了过去,他来到大巴车司机跟前递上一根烟瞎吹嘘。
随后,他向不远处的张晓朵招了招手,说:“姐,你过来吧。”
张晓朵拿了一小块陈皮放进嘴里才走过去,司机开了车门,让他们上去找位置坐。
“姐,你坐最前面,这样不容易晕车,我去签到。”
等他下车不久后,签到完的学员都一个接一个地走上来,张晓朵透过车窗看到张弘天又在跟一个长得粗眉方脸黑瞅瞅的男人在聊。
这交际能力,张晓朵也是佩服,她喝了口温水,闭上双眼在想,“这二百五还真是值了。”
学霸称号实至名归,弘晓朵考了满分,她欢欣鼓舞地从考室走出来,看到坐在石墩上黯然神伤的张弘天。
“怎么,没过?”
他抬头看了一眼张晓朵,说:“姐,我脸上写着没过吗?”
张晓朵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我只是没有考满分,哎,刷了那么久的题。”张弘天从手拎袋里拿出一块陈皮塞到嘴里,“走吧,我们回去了。”
“大巴车还关着门呢,怎么回?打车钱,我可不出。”
张晓朵跟在张弘天身后,他走出大门口来到花基边上停下来,过了几分钟,一辆八座的教练车开了过来。
开车的是之前在驾校门口跟张弘天聊天的方脸男。
“超哥,他们这么快考完了。”张弘天拉开车门让张晓朵上车。
“哦,过了二个,哎,白教了。”
车子开得快又急,张晓朵坐在那里不敢随意动荡,教练车停在地铁口,所有人下车后,超哥一轰油门驾车离开。
张晓朵兑现承诺,在地铁口附近找了间餐馆请张弘天吃饭。
“这不要钱的就是好吃。”
张晓朵真的不知道张弘天这般抠搜是遗传了谁的基因,她买完单便起身要离开。
“才刚吃完,又不赶时间,先坐会再走吧。”张弘天叼着牙签,屁股跟长在椅子上似的,丝毫没有要挪动的意思。
“我很赶时间,再不走,上班就要辞到了。”
张晓朵年假己经全部休完,后面杨希曼的婚礼,她也还要休假,一个月的假期就那么几天,要再遇到个急事,她可就抽不开身,这关键时刻万万不可随意给自己放假。
张弘天投来佩服的眼神,说:“姐,你也太拼了吧,这都不请假。”
“没吃过生活的苦,你就不要在这给我酸,每天掰掰手指都要钱,再不拼点水都喝不上了。”
其实还有时间坐下来吃完这顿饭,对于张晓朵来说己经很知足,她预想的是给张弘天直接发个红包让他自个儿找饭吃,赶得及就坐地铁,来不及就打车回店。
劳碌了一天,张晓朵赶着末班车回到出租屋,开门发现客厅竟然亮着灯,她惧怕地朝屋内叫喊了一声,道:“可儿,你回来了?”
这时,佘可儿穿着小短裙从房间里从出来,问:“怎么了?晓朵姐。”
“没事,没事。”
“你是不是以为家里进贼了?放心吧,这里的治安很好的。”佘可儿拉着张晓朵坐下来,拿起桌面上的点心,解开绑绳,打开包装纸,“晓朵姐,你尝尝我带回来的家乡特产椰蓉酥。”
张晓朵拿起椰蓉酥咬上一口,点心奶乎乎的酥软香甜,一点也不腻,她夸赞着把点心吃完,说:“真好吃。”
“这还有其他的点心也很好吃,你慢慢尝,全归你了,晓朵姐,我还要忙不跟你多说了。”
佘可儿把桌面上的几份点心全都推到张晓朵跟前,欢崩乱跳地跑回房,轻声把门关上。
张晓朵把掉落在手上的碎渣吃进嘴里,拍了下几下手掌,给杨希曼拍了几张点心的照片,并发文字信息给她,“室友给我带的点心,拿去给你尝个新吧。”
“又不是很多,你留着自己慢慢吃吧,都是甜食你可别太贪嘴了,哎,我婶婶现在每天都给我们煮糖水当宵夜,你能理解我的痛吗?再这样下去婚纱都要穿不上了。”
“多好的婶婶,还给你煮宵夜,穿不上就穿不上呗,裸着更好看。”
杨希曼发来一个动态炸弹,张晓朵随手也给她回了一个,她们的对话就此结束。
当张晓朵吃完第二个椰蓉酥时,她手机来了个弹窗,是秦良宗发来的信息,这次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嘘寒问暖,而是直接表明来意,“明晚有空吗?虹天雨广场新开了一家小酒馆,要不我们过去坐坐?”
她回房躺在床上翻来滚去,满脑子都是贾南奇的身影。那刻,张晓朵才恍然明白原来她还没放下,可他们早就插肩而过,不会再有未来,她要有新的开始新的生活,绝不允许自己再这样下去便答应了这次跟秦良宗的约见。
催婚的这条路上,张晓朵在逐步妥协,接受现实,哪怕是为了她爸妈安心,她也该成家,不能再让自己踏步不前,伤害总有一天会被抚平,而那个对的人也会出次。
这次去小酒馆就权当是给自己的小奖励,考了个好成绩犒劳一下自己,放松一下心情。
来电铃声响起,竟然是张弘天打来的,这么晚他还没睡?
“怎么了?”
“姐,你要去练车吗?”张弘天等待着张晓朵的回复。
张晓朵一听到练车就头大,这是她的心魔,初中那会,她被车撞过还住进医院,之后便留下的后遗症,而杨希曼则是杨阿姨怕她会像她爸一样遇事,就不让她考驾照。
因此,她们考了一堆证,唯独这本驾驶证没有收入囊中。
“才刚考完科一。”
这无缝衔接得也太快了,张晓朵可不想把自己逼得太紧。
“姐,再过十天就可以约科二了,你要抓紧时间过来练车,我都练好几天了,你不会我可以带你,趁现在练车的人不多好安排,过段时间学车旺季人多了,可安排不到你,更别说是多练几圈了。”
“驾校晚上可以练车吗?”
张晓朵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训练场,只能抓些空档时段过去练上一会。
“你要请单独的教练教你,要加钱,要我帮你问吗?”
加钱?
张晓朵果断拒绝,不是有三年期限吗?时间长着呢,这白花花的银子又不是地上捡的,没那必要。
“算了,你先练吧,我再找时间。”
“那好吧,你要来,跟我说一声,我让教练给我们安排同一辆车。”
要是有张弘天在,她或许能练得安稳些,毕竟他跟那些教练熟,万事好说话。
“好啊,你明天会去吗?”
张晓朵翻起身,坐在书桌前,拆开一包蛋黄派边吃边聊。
“我去啊,每天都去,我都跟老板请好假了。”
她可不能再向经理请假,要知道上次脚扭伤,一次性休完这些年攒下来的全部年假,他都常打电话过来问她脚伤的情况,催着她去上班。
一想到这里,张晓朵就觉得头痛。
张弘天提醒她,说:“姐,我拉你进驾考一班群,你要过来学车要提前一天跟教练说,这样他才好安排,群里每天都会有学车安排公布,你留意一下。”
“好,我知道了。”
张晓朵搞不懂为什么要报名学车给自己找麻烦,本来事就多,还都凑在同一时段,她真无分身乏术去同时兼顾,唯有走一步算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