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二一听,回身瞪眼道:“胡说,为啥不是赵捕头,为啥不是方同渐,少冤枉我。”
公孙剑咂咂嘴,有道理,八成就是赵捕头坏的事,毕竟人家可是亲姐夫自然向着自家妹子。
“唉,算了,都准备好了?
“好了,就等你了。”
公孙剑点头起身,把腰带系好,两人出了花厅。院内马车已经备好了,方同渐和孟当子持鞭在旁站立,公孙剑奇怪道:“咦,公孙姝不去?”
崔玉缇嘿嘿一笑,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还没正式定亲,就这么去接大姐和姐夫,怕被挑理,嘿嘿。”
“都住一起了,还怕这个,矫情。”
公孙剑呸了一口,跳上马车,方同渐一扬鞭子咯噔噔先出了院门,后头崔玉缇上了另一架紧跟着出来。两家马车拐上了正街,一路往码头而去。
今儿是公孙望楼和崔玉涵省亲回来的日子,两口子这一去一回时日可不少,小半年了。回来后便在府城落户,公孙望楼歇息些时日便要再度起身赴京赶考,到时候老宅的希望可都附在他身上了。
不过,这小子愿不愿意拉老宅一把,可难说的紧。
公孙剑坐在车里一琢磨,他公孙老二不回卞州,和老宅分割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恐怕大伯他们的希望要落空。
马车执拗执拗晃晃悠悠是越走越慢,等来到河边街彻底走不动了,前头有衙役封了道,街上堵了好些人都在咒骂,衙役们则拿着铁尺驱赶人群绕路。
“怎么啦这是?”
公孙剑和崔玉缇都跳下马车,方同渐挠了挠头道:“师兄要去码头可就这一条道了。”
崔玉缇叫道:“格老子的,怎么封街了。”
“我去问问。”
公孙四爷一撩袍子上前,推开人群拽住了一个衙差,那家伙正要瞪眼喝骂,突然看见是公孙剑,连忙换上了笑脸道:“原来是公孙大人,可有何吩咐?”
“兄弟,怎么个情况,龙王爷嫁闺女呢?”
“嘿,不是也差不多,公孙大人,永安郡王今日就藩,整个码头都封了,府城各家大人们都在码头上候着呢,您老要不绕个道?”
衙差点头哈腰不敢怠慢,公孙四爷点点头心里不爽,怎么没人通知自己呢,难道我这荣职官就不是官了?
“得,我也不为难你,本官也要去接驾,这总行了吧。”
衙差一听面露难色,苦着脸道:“公孙大人,不是小的不放,而是上头严令不得放人进入啊,不然小的人头不保啊。”
格老子的,公孙剑一听就火了,怀中一摸啥也没摸着,这大招用不上可怎么办?左看右看,咦,不远处正好有两人巡视经过,其中一个正是巡抚衙门的五品经历汪延年汪大人。
公孙剑咂咂嘴,叫喊起来:“汪大人,汪大人这边。”
汪延年正和府衙属官交代事情,忽然听见有人叫他,扭头一看正是让自己在卞州吃了大亏的公孙剑,汪大人心里怒火瞬间就涨上来了。
“呦,汪大人,这个重重眼是不是新授的保安军同知啊?”
属官也瞧见了公孙剑,一看那重重眼,便猜出了他的身份。汪延年微微点头,面皮一抽笑道:“不错,正是此子。”
“哈哈,一定是没人告诉他今日迎驾,自己跑来了,大人要不要放他进来?”
那属官并不知两人之间有些恩怨,只当是公孙剑认得汪延年有心买个好,却不知他这随口一说,汪大人却上了心,沉吟片刻笑道:“管他作甚,误了就误了,咱们巡咱们的。”
那属官一听会错了意,以为汪延年怕人垢病说徇私,心中不以为意,人都说你刚正不阿,可这也太过不阿了吧,都认识的人还如此做派,实在有些虚了。
“得,汪大人您老巡着的,我去料理,呵呵。”
汪延年轻哼一声,也没应允也没不许,反倒是自己走了,属官干笑两声摇了摇头,来到了栏杆处,让衙差起杆,那衙差见有人发话,自然是无所谓了,铁尺四下一赶,将近前的百姓驱走,放公孙剑等人进来。
“多谢大人啊,不知大人是”公孙剑抱拳行礼,那属官笑道:“好说,本官仓场大使姜有乐,公孙大人,可不敢说是我放你进来的啊,不然汪大人要嫌我多事了,哈哈。”
公孙剑一愣,奇怪起来,就听姜有乐又道:“汪大人刚正不阿,自然是不屑做这种事的,但咱们做下属的可不能当看不见你说是不是?
“哦,哦,下官明白了,明白了。”
公孙剑笑着点头,心道,姜大人啊姜大人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汪延年可不是爷们的相好,反倒是有怨才是真的。
当下谢过姜有乐,这仓场大使自以为送了人情,高高兴兴的去追汪延年去了。公孙剑则带着崔老二等人赶着马车进了码头。
此时码头上,兵丁守卫严密,广场上站了好几排。有客船来了,便有人上前将下来的船客全都从一边赶出码头,让船帮的赶紧驶离,腾出泊位来。
广场一侧的排房门口,支着几张桌子,老太监、老骗子李巡抚和范知府以及一帮子大大小小的官吏围在一起,一边乘凉一边等待。
公孙剑和方同渐把马车赶到了一边的角落里,公孙四爷挖了挖鼻孔对方同渐说道:“师弟,这小王爷马上就来了,不过师兄我不打算上去凑热闹了,你打算如何?”
方同渐叹口气,心里明白公孙剑是不待见这样的会面,想了想道:“师兄不去,我也不去了,人多没意思,等以后单独拜见吧。”
“嗯,好。”
公孙剑听了心里十分满意。
崔老二惊道:“来都来了,怎么也要混个脸熟啊,为何不去?”再一看二人如看傻子一般看自己,顿时反应了过来,干笑两声道:“忘了忘了,都是熟人啊。”
四人就手躲在车厢里头等着,不一会的功夫,码头上就来了三艘客船,可惜都不是。突然码头外有兵丁快马来报,说郡王座驾马上就到,已经过了槐树滩了。
老太监激动的跳起身来,大叫道:“快,快,王爷马上到了,鼓乐吹起来呀,咯咯。”
李巡抚一看心头不喜,自己和个正二品大员还没发话呢,你个死太监挑什么头。范知府在旁呵呵笑道:“算了,不值当。”
李巡抚哼了一声,挥了挥手,顿时鼓乐暄天,一众大小官员按着品级顶着老大的太阳,在广场上站立。
老太监一个王府总管不过是个六品内侍,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站到了李巡抚身边。不仅如此,还笑呵呵的给老骗子述说起来。
“李大人,你和王爷熟不熟?”
“不熟。”
李巡抚心头不爽,这货是怎么当上总管的,宗室和外官不得结交的规矩都不懂么?老太监不以为意,呵呵笑道:“那等王爷来了,咱家给李大人好好介绍一番。”
“不必。”
“诶哎,以后都在一个地面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怕什么。”
李巡抚哼了一声,不再和他答话,老太监摇头晃脑心中鄙视,装什么装。突然就在此时,广场边上有人喝道:“大胆。”
众人扭头一看,就见巡视的汪经历正站在两辆马车前,指着其中一辆车厢喝骂。
“混账东西,诸位大人都在太阳下恭候,尔等竟然敢躲在车厢中纳凉,岂有此理。”
就见那车厢窗口探出个脑袋来,笑道:“我日,汪大人,你哪只眼看见我们躲凉了?”
“我两只眼都看见了。”
汪延年一把拽过身旁的仓场大使姜有乐,叫道:“看住他们。”说完甩身往李巡抚那里走去,姜有乐差点没眼珠子掉下来,连声叫道:“汪大人,汪大人。”
公孙剑跳下车来拍了拍姜有乐的肩头笑道:“姜大人,受累了。”
“没事,嗯?不对呀,你们”姜有乐忽然想明白了,狠狠一跺脚,指着公孙剑叫道:“你可害苦我了。”说完不等公孙剑言语,挥手招来一队兵丁,喝道:“都给我看好了。”转身追汪延年去了。
车上崔玉堤探出脑袋来问道:“老四,怎么办?”
公孙剑哼了一声道:“狗咬耗子,多事。”
汪延年火风火燎的跑到李巡抚面前,施礼道:“启禀李大人,下官发现新任保安军同知公孙剑不列队恭候,反而躲在车厢中纳凉,此等小人与王爷不敬,与诸位大人不敬,请李大人下令惩戒。”
李巡抚一听是公孙剑,眉头微皱,心中能把汪延年给骂死,明知道他公孙小四是本大人表功上奏的,现在当着众人的面说他大不敬,这不是明着打自己脸么?
旁边老太监心头大乐,刚想出言,忽然想起这里可不是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连忙住了嘴,等着看热闹。一旁范知府轻咳一声道:“大人,此事可问保安军提督。”
还是老范有主意,一句话点醒了李巡抚。
“嗯,不错,常提督可在?”
保安军提督常贵就在他身后站着,心头苦笑,连忙出列道:“巡抚大人,下官在。”
“不敢,你我分为文武,这保安军之事,常提督看来该如何处置啊?”
常贵心头大叫,你提拔的人现在问我?可又不敢明着推诿,虽然自己是从二品,和他只差半级,但文贵武贱,半级就要人命了。
“禀李大人,不如叫过来先问一问吧。”
李巡抚点点头,命人把公孙剑叫了来,公孙四爷一到,笑哈哈和众人打招呼:“诸位大人好啊,啊,李大人好啊,小子混账没过来见礼,嘿,你可别挑理,就是刚当个官不习惯,怕礼数不周给大人丢脸,哈哈。”
公孙剑拍着肚皮哈哈大笑,一众官吏可算是开了眼了,娘的头回见在封疆大吏,二品大员面前开花腔的,你牛。
不等大家回过神来,就见李巡抚呵呵笑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现在要问你话呢,正经点。”
“啊,是。”
公孙剑一个立正,转头又笑道:“那位大人问啊?”
常贵咳嗽一声,道:“本官保安军提督,你乃我衙同知,我来问你,迎接郡王船架为何躲在一旁不敢见人?”
公孙剑装做一愣,叫道:“哦?迎接郡王,下官不知道啊,没人告诉我要来此迎接,下官来这是接亲戚的,呵呵。”
“嗯?没人通知,那便不算躲差事了。”
汪延年一听大叫道:“常大人,怎么会没人通知,在府六品以上官吏都要来恭候迎接,他个从五品怎能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