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守道气的大骂,扭头又看见门板上无所事事的公孙剑,顿时暴怒:“老公孙家倒霉就倒霉在你这个祸害身上了。”
公孙剑急道:“怎么怪我,我可是受害者。”
“哼。”
公孙守道一甩袍袖回了大宅,一众小厮一看,得,咱也回吧,公孙剑又被抬了回去。
小跨院内,古灵儿刚从外面回来,就见公孙剑被人抬了回来,顿时大惊,公孙剑将缘故一说,古灵儿怒了,有史以来第一次真正发怒。
“大伯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那还能咋样,抬出县太爷来人家不怕,想动手底下人又不给力,徒之奈何。”“这,这。。”
古灵儿又没了主意,公孙剑笑道:“姐啊,别想了,收拾收拾东西,我看啊,这家咱是快待不住了。”
“你是说,他们要赶咱们走?”
“对喽。”
公孙剑呵呵一笑道:“这事啊,大伯他们拿不住那黄老三,最后必定低头赔钱,这气不得出在咱们身上,我看那,不出三天就见分晓。”
古灵儿咬着牙想了片刻,深呼一口气道:“这家不讲理,那咱们就自己过。”
好,公孙剑拍手大乐,二姐终于想开了。当下古灵儿衣裳也不洗了,先把公孙剑的东西整落好,又回自己屋去整落东西。然后便匆匆出门去找钱大娘。
等天擦黑的时候,公孙守正回来又走,进了城第二天才回来。丫鬟婆子们传说是花钱和黄老三把事了了。姐弟两个静坐房中等待,果然后晌公孙守正来到了小院。
“小四啊小四,你可折腾的好事,没事你理那胡狗作甚,你闲的?”
公孙守正进来便数落起来,公孙剑笑道:“二大爷明说,是不是要把我们赶出去?”
“你知道就好,这回我也救不了你,花了整整五百两,嘿,真是大方。”
公孙守正一想起来就恨得牙根痒痒,公孙剑见他一脸愤恨,笑道:“二大爷,这黄三是什么来路,你在县里也收拾不了?”
公孙守正叹口气,也不嫌弃炕上脏了,一屁股坐下说道:“你是不知道,那黄三可不是一般人,当初在府城便是一霸,后来和人争码头落败,这才跑到卞州来开了四春坊,就连县尊大老爷也让着他三分,毕竟那是个狠人啊。”
公孙剑点点头,公孙守正又道:“你也别怨恨,实在是..。唉,不说了,我可是给你说尽了好话,只得让你们住到伤好就搬到庄子上去住,那儿人少,是非也少,是个好地方。”
“不用。”
公孙剑看了眼古灵儿,见她点头,便笑道:“二大爷好意侄子心领了,我和二姐准备自己出去住,真正的单过,就不劳烦大家了,免得以后惹出祸端来再让大家费心花钱。”
嗯?公孙守正有些不信,看了眼古灵儿,见她也是点头,忽然想起来了,自己给过他二百两,老二媳妇也给过钱,嘿,这是有钱了便烧起来了。
“好好。既然如此,那便随你们吧。不过,那件事”公孙剑一拍胸脯道:“二大爷放心,一码是一码,这事包在我身上,毕竟还有几百两不是。”
公孙守正点点头,沉吟片刻又从袖中掏出五十两银票来,递了过去,虽说有些肉疼,可为了安抚公孙剑让他尽心办事,也只得如此了。
“这五十两你们拿着,城里赁个小院,做些小工也能过活。”
“多谢二大爷。”
公孙剑喜笑颜开,不等古灵儿推脱便收了起来。等他一走,古灵儿一把拧住公孙剑的耳朵叫道:“说,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呢?”
“诶呀,诶呀,伤口。”
古灵儿连忙放手,可瞬间反应过来,伤口在背上,耳朵碍得什么事。
“说不说,你是不是和三哥干什么坏事了?”
古灵儿红了眼圈,抄起了炕的笤帚疙瘩作势欲打。公孙剑一看,连忙道:“冤枉啊,我,唉算了,是这么这么回事。”
将事情全说了一遍,古灵儿才吃了一惊,原来这小子还藏了二百两啊,原来公孙姝和卞秀才搁扯不清啊,还是春兰暗恋不成牵的线,怎么这么乱呢。
“姐,这就是我猜的,春兰恐怕不一定真是暗恋那小子,说不定另有隐情。”
“我不管,反正你要了结这事,可不能使坏。”
“放心吧,山人自有妙计。”
转过天来,公孙剑拄这顶门棍,背着镔铁棍,古灵儿提着大包袱,姐弟二人正式跨出家门,公孙家只有几个小丫鬟来送,端的是凄凉。
“姐,从今往后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
公孙剑意气奋发,古灵儿憧憬浅笑,却听身后有人喝道:“等等。”
公孙剑姐弟住进了金老实家,后院空着一间两套厢房,两人住了正好。吃过晌午饭,金老实把这两天跑的事和他说来了。
码头两边河岸两侧,好地方都让大户们占了,就剩下苍山附近的荒地了,那倒是便宜,一钱一亩,不过全是碎石滩,离城太远,实在不是个好选择。
公孙剑听了点点头,如今自己没多半个月好不利索,就是置办下了也弄不了,不如等过些日子,形势稳定以后再看。
古灵儿也是这个意思,买河滩地太难侍弄了,收成又低,还有洪水威胁,实在是不划算。
“金大叔,现在房子可有合适的?”
古灵儿如今手中握着四百多两现银,也算是小有身家,置办一套房子正好,以后买了地就搬出城去住,城里这套还能租出去生息。
金老实想了想道:“丰水巷那里有户人家打算卖院子,三进的大宅,前两天说是二百四十两就卖,这两天可能还能便宜点,毕竟有钱的看不上,普通人家又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城外的庄户们这些天又在发愁河防捐,恐怕没人会买。”
“二百四十两啊。”
古灵儿犹豫了,公孙剑道:“不需要三进的,最好是临街的,不在正街上也行。”
“哦,那还好说些,正街上的铺子可是贵的多了,让我看看。”
金老实翻出自己的小账本来看,这时他婆娘齐氏送茶上来,正好听到这句,笑道:“这不是现成的么,公孙爷你看我们这宅子如何?”
这里?两姐弟一愣,金老实一拍脑袋,叫道:“看我这记性,不错,这院子我们打算卖出去,搬到城西十里铺去,如今这城里的买卖实在不好做,庄子上还好些,离着近也方便。”
公孙剑和古灵儿对视一眼,这半进小院加上个小铺子可不正合适。
“那价钱如何?”
金老实笑道:“公孙爷为我出头,受着这么重的伤,我又怎么敢要价,这宅子置办的时候正是乱兵之时,只花了十二两。现在也这个价便可。”
“啊,太便宜了不行不行。”
公孙剑和古灵儿异口同声,这便宜占得太大,实在不好意思。金老实两口子说什么也不涨,最后两方推来推去,定下个三十五两。要是按着如今市面上的价,怎么也得四十多两,金老实算是小亏。
公孙剑又免了之前的三两定金,合了个三十八两,金老实退却不过,只得收了,不过又将家伙事留下不少,省的他们再买了,算是皆大欢喜。
后晌,金老实便拿着地契去了县衙,正好公孙守正在班房,拿过来一看见是古灵儿的名字,没多收钱,只要了一钱的档籍银子便给过了。
金老实恍然大悟,心头高兴,卖宅子看似吃亏,可有了这层关系,以后办事方便许多啊。连忙又封了两钱银子的好处,公孙守正笑呵呵收了,告诉他以后再办什么换籍之事可以直接来找他。
金老实连忙答应,乐呵呵回了小院,将地契交给古灵儿,小姑娘头一回见这东西,激动的无以复加。
“四弟,咱们有了自己的宅子了,咱们有宅子了。”
公孙剑哈哈大笑:“姐,可收好了,以后啊这玩意会越来越多啊。哈哈。”
有了自己的家,姐弟俩心情甚好。第二天,金老实雇来大车,往外搬东西,古灵儿也帮忙收拾,公孙剑则坐在铺子里打量。
这铺子其实是南房改的,里面并不大,不过一丈来宽,前头柜台,后头货架,就再也没有富裕地方了。
“干点什么好呢?”
公孙剑可不打算做些针头线脑的小买卖,挣个菜钱,想来想去,忽然一拍脑袋,怎么把自己的老本行给忘了,如今这个年代出行不便,大包小包的甚是繁乱,装具就是一片空白啊。
想到兴处,跑到厨下捡了跟碳条,就地画了起来,什么携行包、登山鞋等等。可画来画去,一声长叹把碳条一扔,又转回了铺子。
想法是好,可这布料没地弄去,设计再好强度也根本不达标。公孙剑这时才体会到什么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四弟。”
正在此时,古灵儿在门外叫他,公孙剑出去一看,只见大门外站着个傻笑的小厮。“我说你没完了?”
公孙剑一声断喝,方同渐咧嘴笑道:“师兄,你怎么抛下我不管了,师父他老人家会不高兴的。”
“我日。”
公孙剑几步窜了过去,一把将他拽到铺子里,冷声断喝:“你到底要怎样?”
“嘿嘿,师兄,其实很简单,你教我功夫,我帮你打架,等公子回来了,你俩见一面,至于你们认不认那是你们的事。再说就算不认也无妨,当认识个朋友也行啊,你说是不是?”
“就这点?”
“当然。”
方同渐笑的极为真诚,公孙剑一指院中的行李箱子,道:“那好,去搬东西。”“好嘞。”
方同渐窜的比狗还快,公孙剑盯着他背影冷哼一声,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老子光脚不怕穿鞋的。
有了方同渐帮忙金老实一家很快便收拾好了,过来和姐弟俩告辞。
“公孙爷,小的这就走了,若以后有什么事吩咐,可到十里铺来寻我。”
“成,以后还少不得麻烦你。路上好走。”
三人送出门外,金老实抱拳一礼,领着大车走了。回过头来,公孙剑和古灵儿又将自己的行李搬到了两间正房里,西厢的套间就让给了方同渐住。
“便宜你了,一人住套间。”
“师兄我花钱还不行么。”
方同渐呵呵一笑从怀中掏出硕大一块银子来,差不多有五十两,在公孙剑面前晃了晃。
“家里吃用都包在我身上了,算作伙食费如何。”
“哦。”公孙剑呲牙一笑,这还差不多。
新家入住,虽然金老实留下不少东西,可过日子还是缺不少,正好方同渐的五十两顶上,三人上街大肆采买,古灵儿见二人大手大脚,有些心疼钱,可公孙剑不依,怎么也得全花了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