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铭、俞通源、薛显三人闻言,立刻拱手应诺,四人带着兵马,分头突围,但令四人意想不到的是,只要四人带兵冲杀,尹义手下水军,便跳入水中,只要自己稍微离开一点,这些人又爬上船头与自己作战。
突围数次,常遇春四人都没能冲出去,无奈之下,只能再次合兵一处,见王铭、俞通源、薛显三人狼狈走来,常遇春恨恨道:“这尹义,是要将咱们活活困死在这太湖之上啊!
都怪我大意了,不该如此轻敌的,不然,咱们也不会陷入如此困境,我忘了一点,这张士诚也是吃水上饭的,他的水军,也很强杆。”
常遇春话刚说完,便有军士来报,说尹义的水军,潜入水中,开始凿船,好几艘战船,都已经开始漏水了,听了这话,常遇春大惊,赶紧命人找东西,补战船上的窟窿,但可惜的是,为时已晚,这战舰被凿穿,岂是说补就能补的住的?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有十几艘战船被凿沉,上千士卒被淹死,常遇春是痛惜不已,这些,可都是军中杆卒啊,就这样丧命这太湖之上了?看着水里面漂浮的尸体,常遇春连死的心都有了,这他娘的,回去怎么跟徐达交待啊!
湖面上的尸体,随着湖水沉沉浮浮,常遇春根本无计可施,想起因为自己的冒进而溺死的军卒,更是心如刀绞,叹息一声道:“想我常遇春戎马一生,历经无数大战,没想道如今,竟然要死在这个小河沟了。
我死无所谓,可这些士卒何辜?竟然要为我常遇春陪葬?”
听了这话,站在常遇春身后的薛显立刻道:“常元帅,万万不可如此想啊,这胜败,乃兵家常事儿,如今,咱们身陷死的,万万不可颓废,要知道,这一战,咱们虽然死了不少兄弟,可还有无数士卒等着活命呢,咱们要是没了心劲儿,那就真的逃不出去了。
眼下,咱们要防备这尹义火攻,必须想办法将战船散开,不然,这尹义只要一把火,便能让咱们灰飞烟灭。”
听了薛显的话,常遇春强打起精神道:“对对对,薛显,你说的对,快,赶紧让将士们打捞已坏船只,将仓板拆下,然后留下船底,用铁链捆住,铺在水面之上。”
说完,沉思片刻,常遇春又道:“然后把拆下来的仓板铺在船底上,把火炮、火箭等物,都安置在甲板上,他尹义想火攻咱们,那咱们就给他来个火攻再说!”
听了这话,王铭、俞通源、薛显立刻精神大振,火攻尹义,能不能成,倒没多大关系,只要常遇春能重打起精神,那大家就都有活命的机会。
常遇春说完,众将便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讨论,见常遇春脸色好看了一些,脑子也开始运转,俞通源便拱拱手对常遇春道:“元帅,我觉得咱们火攻尹义,这个计谋行不通,一来,拆掉船舱,我军驾着船板,比尹义战船,要矮上两三丈,仰攻,咱们并没有优势。
二来,拆掉船舱之后,大军无遮无拦,若是火攻,必定损伤惨重,而且,风向也未必合适,恐怕,会造成极大伤亡啊!
据末将揣测,如今这尹义,与我军在水上作战,陆地之上,必定防守松懈,不如,今夜,咱分兵一半,直接杀上岸,去尹义老巢,杀他个措手不及,将军您觉得如何?
只要咱们上了岸,那尹义,就奈何咱们不得,徐元帅,就在咱们身后,只要给他足够时间,他必定能攻破尹义防线,到时候,咱们例外夹击,这尹义,必定难以招架。”
听了这话,常遇春沉思片刻,笑道:“嗯,俞通源,你这主意不错,但你有没有想过,若咱们攻上岸,下一步又该作何打算?
你和薛显的考虑,都有道理,薛显做法,无遮无拦,会造成很大伤亡”而按你的法子来,咱们打上岸后,若徐元帅没能攻破尹义防线,咱们没有后援的话,又没办法渡江,即便是把尹义陆军都杀光,那咱们还是死路一条,不合适啊!
所以,我便给咱们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既能火攻尹义水军,又能分兵去进攻尹义陆军,而且,去进攻陆军的人,还能全身而退。”
“哦,什么法子?”听常遇春说完,三人眼睛就亮了起来,异口同声问道。
常遇春笑道:“法子很简单,用咱们完好的战船,去火攻,这样,咱的战舰,也就不比尹义战舰矮,就不用佯攻了,然后用铺上甲板的船底,带着士卒去攻尹义岸上的兵马,这样一来,尹义两头受敌,岂不两面都支应不来?
只要咱们发动进攻,包围圈外的徐元帅,必定能收到消息,到时候,他也一定会发动进攻,这尹义,三面受攻,必败无疑。”
闻言,三人立刻拍手叫好,各自安排自己的活计,他们现在,不怕常遇春做错误的决定,怕只怕常遇春心丧若死,在这里等死,若真如此,那大家就真没了生还的机会了。
身在后军的徐达,听到常遇春被尹义大军围困,是心急如焚,当看到被淹死的士卒漂流而下,更是不知如何是好,赶忙召集众将议事儿。
跟随徐达出征的俞通海,听闻自己的兄弟俞通源与常遇春,都被困在太湖之中,也是坐立不安,俞通海此人很重亲情,若让他不顾兄弟死活,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于是,俞通海向徐达请命,请求带兵,去救常遇春和俞通源他们。
此时的徐达,也发愁了,向尹义进攻,尹义防守极严,根本打不进去,即便打进去,那也是死伤惨重,跟着自己的大军,如果经历一场这样的大败,很可能就士气全无了。
可若是撤退,那常遇春、俞通源这些人,可就真救不回来了,无论是常遇春、还是俞通源,都是跟着自己多年的老兄弟,舍弃他们?徐达更做不来,一时之间,众将吵吵嚷嚷,也想不出个好主意。
徐达无奈,只能暂时按兵不动,命将士小心巡逻,等待前军的消息,先看看情况,再决定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与徐达的忧心忡忡不同,身陷重围的常遇春与王铭、俞通源、薛显四人,忙的是满头大汗,眼见日落西山,手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让他们四个,根本没有时间为战死的兄弟悲伤,若不能准备妥当,今夜之战,谁胜谁负,还真说不好。
到了夜间,突然刮起一阵大风,风向恰好有利火攻,这让常遇春四人欣喜不已,有老天帮忙,见时机合适常遇春也不耽搁,二话不说,立刻命令俞通海带着战舰战船顺风撞向尹义大军,而常遇春,则率大军,乘坐铺满甲板的小船,带着将士们去进攻尹义陆寨。
待常遇春带着将士乘甲板上岸,便立即命人将甲板反转,塞满岸边以防俞通源势力,尹义会带着水军来援救陆军。
尹义的陆军,确实如常遇春所料,他们认为,常遇春即便是要进攻,那也朝水军进攻,那也是朝着尹义的水军进攻,突围出去,与徐达回合。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常遇春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竟然敢把为数不多的兵马,兵分两路,带着不足千人的军队,就敢冒险上岸,所以他们根本没有防备。
常遇春很轻易就靠近了尹义陆军营寨,听见陆军营寨鼾声如雷,立刻就下令进攻,杀人的杀人,放火的放火,尹义陆军营寨,很快就乱作一团。
被常遇春径直杀入军寨,这时候尹义陆军,才仓皇应敌,许多士兵,来铠甲都没来得及穿,便举着刀子,杀向常遇春,但更多的将士,却慌了神,根本分不清敌我,举着刀子,一阵乱砍乱杀,砍死的自己人,远比杀掉的常遇春手下要多的多。
尹义陆军大将石清见状,知道战局已经不可收拾,跨上战马便要逃跑,常遇春见状大喜,立刻率亲兵朝着石清方向死命冲杀,边杀,还边大叫:“石清逃了,石清逃了!”
听见常遇春的喊叫,石清是惊慌失措,本想赶紧脱离战场,但可惜的是,此时已经陷入混战,战场混乱不堪,他的战马,根本就冲不出乱军厮杀地,不大功夫,常遇春便擒了尹义陆军主将石清。
见石清被擒,尹义陆军,渐渐清醒过来,一个个放下手中武器,缴械头衔。
而负责火攻的俞通源、薛显二人,借着风势,很轻易便撞上尹义战舰,一接近尹义战舰,俞通源便下令放火,借着风势,火势一下子便蔓延开来,尹义数条战舰,被引燃,一时间火光冲天。
披着衣服从船舱出来的尹义看到这一幕,是大惊失色,立刻下令让战船分散,以免更多战船被引燃,但可惜为时已晚,白天与常遇春作战时,尹义为了防备常遇春攻破防线逃出,下令用铁链将船拿铁链给拴了起来,如今想要在一时之间解开铁链,根本不可能,只能看着大火,在自己的战舰肆虐,看着一艘艘战船,被大火吞噬。
很快,火势便不可控制,尹义见状,叹息一声,跳下小船,想要逃命,姑苏富裕,这些战船,虽然对姑苏极为重要,但还没有重要到自己舍命也要相救的地步,只要能活命,用不了多久,自己又能造出一批战船,到时候,再找常遇春报仇也不迟。
可惜的是,徐达,根本不打算给尹义这个机会,看见尹义战船着了火,徐达知道,这是被困的常遇春、俞通源等人,反动了反击,立刻下令,全军出击,无论如何,都要把常遇春、俞通源他们给救出来。
接到命令,俞通海率先对尹义战舰发动进攻,但可惜的是,这俞通海,虽然在公孙元捧水军中地位极高,但要说到上阵杀敌,却并非其所长,冲杀没多久,便被公孙亮祖和公孙剑二人反超。
公孙亮祖、公孙剑二人,也后方杀到尹义面前之时,恰巧看见尹义想要弃船逃跑,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立刻带着将士围杀了过去,尹义慌乱之间,下令士卒抵挡,自己则找机会逃离,但可惜被公孙亮祖缠上,哪有那么容易脱身?几个回合下来,尹义已经落了下风,被公孙亮祖一锤子打落水中,生擒活捉。
这一战,徐达将尹义水军尽毁,是开怀大笑,下令鸣金收兵,等待常遇春、俞通源他们回来。
片刻之后,攻打尹义陆军的常遇春,也返回大军,众人再次见面,是唏嘘不已,都为常遇春四人捏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