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陈友定人多,但胡深的一番话,已经说动了不少将士,见胡深勇猛无敌,带着的三千将士,也都杆勇绝伦,将士纷纷躲避,胡深很轻易便杀到陈友定面前。
见胡深举着手中长枪朝自己杀来,陈友定刚刚聚集起来的勇气,瞬间消失,此时的胡深,距离自己不到两丈距离,陈友定甚至清晰看到胡深花白胡须。
见状,陈友定大惊,再不走,就要被这胡深杀到跟前了,想起胡深那恐怖的战斗力,陈友定是信心全无,单打独斗,自己根本就不是胡深的对手。
想到这里,陈友定也顾不得管战场上的事情,甚至没有通知自己的亲兵,立刻拨转马头,向建宁方向狂奔而去,只要逃回建宁,那自己,就安全了。
这主将都逃了,其余人就更不愿意卖命了,看着陈友定狼狈奔逃的模样,陈友定手下士卒,是信心全无,纷纷扔下手中兵器,跟着陈友定逃跑。
见陈友定大军阵脚大乱,胡深如何肯放过这个机会,这大军一旦溃逃,想要重新收拢,就千难万难了,二话不说,便开始追击陈友定,一路砍瓜切菜,所向无敌。
不知不觉,陈友定便跑出了二十余里,此刻的陈友定,也从惊慌失措中回过神来,自己在汀州打了败战,如今攻打处州,又落荒而逃,如果就这样回了建宁,那自己在福建的威信,必定大大降低,到时候,如何服众?福建父老,会如何看待自己?福建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军阀,就够自己头疼,如何还谈得上冲出福建,与公孙元捧等人争霸天下?
不说别人,就说这建宁守将阮德柔,曾经,这阮德柔,官职可比自己高多了,而且此人在福建官场,也经营多年,亲朋故旧无数,若是自己狼狈逃回建宁,阮德柔会不会趁机杀了自己,控制福建?
想到此处,陈友定额头上的冷汗,便不断往下流,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样的情形出现啊!
于是,陈友定将心一横,决定不再逃跑,拨转马头,要与胡深死战到底。
胡深,已经52岁,一阵厮杀,又追了二十余里,此刻,早已体力不支,战马也是精疲力尽,但见陈友定坐在战马上看着自己,依旧咬牙冲向陈友定。
这陈友定,如今是福建元军首脑,只要能杀了此人,福建元军,必定分崩离析,到时候,应天大军便可逐个击破,把福建纳入版图,就轻松的多了。
但可惜的是,胡深高估了自己的战力,几个回合之后,胡深一着不慎,没有控制好战马,战马倒地,胡深跌落战马,结果刚刚站起,便被陈友定手下将士,用挠钩死死勾住,动弹不得。
见胡深被生擒,跟着出城追击陈友定的三千士卒,立刻拼死前来营救,但擒了处州主将,拿下处州,轻而易举,都时候烧杀抢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一时之间陈友定大军士气大胜,三千猛士,竟然无法靠前。
见久久不能救出胡深,三千猛士只能返回处州,让胡祯做好守城准备。
这三千猛士,都是处州儿郎,处州,有他们的老母妻儿,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陈友定攻破、处州,祸害自己的家人不是?况且,胡深事先交代的,与处州安危比起来,个人生死,实在是不足道,如果自己战死或被擒,不要管自己,保护好处州要紧。
见胡深被抓,胡深手下的三千猛士又退去,陈友定是哈哈大笑,知道这时候处州上下,必定义愤填膺,不是攻城的好时候,于是便带着胡深,返回建宁,再做打算。
对于胡深,陈友定是又恨又爱,恨得是在处州城下,胡深让他损兵折将,爱的是,胡深是一员猛将,若能为自己效力,自己的实力,必定会更上一层楼。
陈友定是元廷降将,这一点,陈友定很清楚,曾几何时,自己也曾与胡深并肩作战,也算是有那么一点点情义。
既然胡深能投降公孙元捧,那就一定也能投降自己,现在守城的是胡深的儿子胡祯,只要把胡深劝降,这处州城,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于是,回到建宁的陈友定不断派人劝降胡深,而面对在自己面前爹爹不休的说客,胡深始终就一句话,既然被擒,愿得一死,根本不向陈友定低头,更别说帮着陈友定劝降处州城了。
对于胡深的态度,陈友定并不恼怒,这猛将,自然有猛将的脾气,自己能生擒胡深,那是因为胡深不慎坠马,胡深对自己不服气,陈友定并不意外,但陈友定相信,只要自己拿出足够诚意,这胡深,迟早会投到自己麾下。
陈友定很想将胡深收归帐下,为自己再添一员虎将,但阮德柔,却不这样想,若胡深归降陈友定,必定抢了自己的风头,到不如直接杀了了事。
建宁,是阮德柔的地盘儿,这这里,阮德柔也不太把陈友定放在眼里,也不与陈友定商议,二话不说,直接把胡深推出去斩首了事。
得知胡深被阮德柔斩首,陈友定是扼腕叹息,但现如今,汀州丢失,陈友定寄人篱下,还得仰仗阮德柔,也不是翻脸的时候,只能强挤出笑容,到阮德柔府上宴饮。
很快,镇守处州的胡祯,便听到父亲被杀的消息,胡祯是失声痛哭,处州城内的军民,也是无不落泪,这些年,处州城的百姓,在胡深的保护下,过了好几年安稳日子,如今胡深一死,处州很可能陷落,如此一来,他们很可能便会再次受到战火屠戮。
很快,身在应天的公孙泓,也接到了胡深的死讯,是深感痛惜,追封胡深为错云伯,遣使前往处州祭奠,本来,公孙元境要派兵,去替胡深复仇,但就在这个时候,身在淮西对抗张士诚的徐达,却回了应天,替胡深报仇的事儿,只能延后,公孙元捧再次将目光,放在了张士诚身上,毕竟,比起张士诚来说,这陈友定,还威胁不到应天根本。
徐达带回来的消息,让公孙元捧眉开眼笑,胡深战死的悲伤,也冲淡了一些。
庐州城下,左君弼被徐达连败六阵,败走陈州,庐州终于被攻破,不仅如此,左君弼的家眷,全部被俘;吕珍听闻应天义军取了湖广,也不敢在与应天义军硬抗,退回苏州,应天义军的东南之危消除。
而张士诚,彻底与元廷翻脸了,把自己地盘儿内的元臣,全部除掉,关起门来,做自己的吴王,对外,让李伯升率十万大军,把守湖州,潘原明率五万大军把守杭州,尹义把守太湖;对内,封儿子张龙为太子,弟弟张士信为姑苏王,李伯清为右丞相,几乎把权利,都交给了自己的亲信,自己则关起门来,一心享乐。
听了徐达的话,公孙元捧是哈哈直笑,笑着道:“张士诚的主要谋士,有两人,一是弟弟张士信,二是部下史椿,这张士信,贪酒好色,难当大任,主要依靠的是王敬夫、叶德新、蔡彦夫这三人,而这三人,又都是奸邪小人,如此一来,这姑苏城,还不被弄的鸡飞狗跳?
我时时提防,事事严禁,就这样还免不了被人蒙蔽,如今这张士诚,彻底将朝政交予属下,岂不成了聋子、瞎子?本来,张士诚占据姑苏富庶之地,手下便骄奢淫逸,如今,又将国内朝政交给了张士信,用不了几年,这姑苏,必定被张士信搞的怨声载道。
这姑苏义军,恐怕也就没有什么心思作战了吧?张士诚昏庸至此,真是天助我也,到了咱应天义军,灭吴的时候了。
老徐,你觉得咱们现在攻打应天,有没有胜算?”
听了公孙元境这话,徐达是呵呵一笑:“我这次回来,就要要与你商议此事儿,如今,陈友谅已经被攻灭,咱们地盘儿,已经足够打,而且,最近胜战连连,我应天大军士气正盛,若是趁着兵锋,将张士诚给灭掉,咱应天周边,就没有大敌了,如此一来,咱们便可一心一意,与元廷作战。
若是将元廷给赶出中原,那咱们就真正翻身做主,到时候,你就能坐在那把椅子上了,而我,也必将名垂青史。”
听了徐达这话,公孙泓是哈哈一笑:“老徐,你放心,我若登基称帝,保准封你个世袭国公,让你徐家,与国同休!”
说罢,公孙元捧又对徐达道:“这登基称帝,还有些早,至少,等咱们灭了张士诚,此事儿,才能提上议程,咱们还是脚踏实地,一步步来吧。
哦,对了,这左君弼能守住庐州这么长时间,确实是个人才,对于左君弼,咱们不宜逼迫太甚,能招揽,就招揽,在应天选取一座豪宅,安置左君弼的家眷吧。
只要左君弼家眷在应天,无论他降或是不降,他都不敢对咱们逼迫太甚,这是好事情啊!”
说完,公孙元捧又陷入沉思,过了良久,才对徐达道:“这常遇春和邓愈,进攻赣州,时日已经不短了,早就围了赣州,却迟迟未能拿下,让人头疼啊,这二人都不是无能之辈,难道说赣州守将熊天瑞,竟强杆如斯?连常遇春和邓愈都打不过他?”
徐达闻言,摇了摇头,笑着道:“我认为,常遇春之所以久攻赣州不下,不是因为这赣州守将有多大能耐,最主要的原因,便是赣州军民,害怕常遇春攻破赣州城后会屠城,不如派一文士前往,去劝降赣州军民,这样一来,便会轻松的多。”
“好,就按你说的办,左司郎汪广洋能言善辩,就让他去吧,有他在,必能让赣州百姓安心,赶紧结束赣州战事,咱们也好集中兵力,攻打张士诚。”
赣州守将名叫熊天瑞,是徐寿辉旧部,与陈友谅并非一条心,公孙元捧与陈友谅大战之时,若熊天瑞能帮陈友谅一把,战局,很可能就会发生逆转,但可惜的是,熊天瑞没有,就静静的守着赣州,坐山观虎斗。
陈友谅战死之后,熊天瑞也活跃起来,出兵广东,想要扩大自己地盘儿,可惜因下雨只能无奈退回,恰巧当时公孙文正派人前去劝降,这才无奈向公孙元谆投降,但投降没多久,熊天瑞便拥兵自立,守着赣州顽抗。
徐达所料不错,与常遇春僵持多日,熊天瑞也已经坚持不下去,这常遇春和邓愈,手里的兵力,是熊天瑞的三倍,若不是赣州城池还算坚固,此刻恐怕早已被攻破了。
正是因为害怕自己再度投降,公孙元捧没有容人之心,会找个借口除掉自己,熊天瑞这才拼死顽抗,在赣州做困兽之斗,不仅如此,熊天瑞还在赣州城内散布流言,说常遇春城破之后,必定屠城,蛊惑百姓,替自己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