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主意,就这么办!”说罢,公孙文正便加快了马速,朝着郭天爵军阵冲去。
看到公孙文正他们的动作,公孙元境如何不知道公孙文正要干什么?立刻对冯国用道:“国用,文正他们要冲阵,你带人接应一下。”
冯国用立刻应诺,带着人朝公孙文正冲来的方向杀去。
围困公孙元境的郭天爵见公孙元琼的援兵到来,虽然只有500人,但心里依旧有些发慌,这只要第一波援军到了,第二波、第三波,恐怕就不远了。
公孙文正他们冲阵的时候,郭天爵并未搭理,而是趁着冯国用离开的机会,对公孙元捧发动猛攻,想要将公孙元境与冯国用他们割裂开来。
少了冯国用这员大将,公孙元捧压力骤增,只得亲自上阵,便战便退,慢慢向冯国用靠拢。
而冯国用,在接应了公孙文正三人后,也朝着公孙元捧这边杀来,虽然郭天爵拼尽全力,可依旧未能阻止冯国用和公孙泓合兵一处。
一见面,公孙元捧便朝着公孙文正喊道:“文正,公孙标没事儿吧?”
“父亲放心,小公孙标安然无恙,现在已经被陆仲亨严密看守。”
“那就好,那就好,就你们兄弟三人出城了?其他人呢?”公孙元捧皱着眉头问道。
“父亲,郭天爵的人进攻药庐的时候,公孙剑便意识到您可能也受到伏击,我们冲出药庐后,便赶紧出城来救援了,古胜宗找我母亲去了,相信不用多久,援兵就会赶来。”
“好,那咱们父子,就挡住这郭天爵一段时间!”说罢,公孙元境又挥舞着手中长刀,杀进战团。
郭天爵已经拼尽全力,可始终未能拿下公孙泓,这让他心头的不安,是越来越重,对身边的亲卫低声道:“迟则有变,全军押上,赶紧杀掉公孙元境,若是不行,等公孙元捧元军到来,咱们立亥蹴逃。”
听了郭天爵这话,这亲卫大惊:“元帅,咱们的家眷,还在应天呢,这要逃了……”话没说完,便被郭天爵打断:“顾不了那么多了,咱们这次,押上了所有赌注,若是还不能灭了公孙元捧,那公孙元捧一定不会饶了咱们。”
“可家眷,咱们就不管了?”这亲兵,挠挠头,似乎很是不甘心。
“管?怎么管?你冲进城,能救出他们来?只是白白送命罢了。”
这亲卫还要说话,结果身后传来一阵轰隆隆马蹄声,亲卫见状大惊:“郭将军,这公孙元谆援兵,人数不少啊!”
“那还等什么?逃啊!”郭天爵见状,立刻挥着马鞭子,朝荒野跑去,亲兵见状,立刻紧跟郭天爵,生怕慢上一步,便被公孙泓抓住。
很快,郭天爵溃兵便被击溃,等古胜宗到了公孙元境跟前,公孙元捧便阴沉着脸道:“带军去抓郭天爵,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闻言,古胜宗、公孙文正、公孙文忠、公孙剑立刻拱手应诺,而公孙元捧,则翻身上马,带着李善长、刘伯温等人,返回应天城。
来得及跟着郭天爵逃走的人并不多,但几乎人人有马,逃跑速度极快,公孙文正他们追了好久,都没有追上,好在路上有马蹄,郭天爵逃不了。
战马疾驰,在李文正身边的古胜宗笑着道:“文正,咱们若是擒了这郭天爵,必定是大功一件儿吧?”
公孙文正笑着道:“那还有用说?”说罢,看着古胜宗笑道:“怎么?老古?你想要这份儿功劳?”
闻言,古胜宗尴尬的挠了挠头:“想啊,怎么不想?有了这份功劳,哥哥我这官阶,必定会再往上升上一级。”
“呵呵,想要就给你,什么大事儿?”李文忠一脸无所谓的道。
“这么讲义气?那哥哥我就却之不恭了?”
公孙剑也笑着道:“拿去,拿去,这活捉郭天爵的功劳,是你的了。”
公孙剑说完,古胜宗仰天大笑:“有你们这帮兄弟,是我的福分,可惜啊,陆仲亨不在,不然,这功劳,也该有他一份儿。”
“呵呵,古胜宗,你放心,这陆仲亨护佑小公孙标安全,功劳也不小,用不着你替他惋惜,咱们还是赶紧去追郭天爵吧!”
陆仲亨点了点头,四人便加快马速,朝着郭天爵追去。
逃命这种事情,郭天爵也不是第一次了,有了当初在集庆城下被陈野先追杀的“经验”这次逃跑,郭天爵要显得从容不少。
但可惜的是,郭天爵虽然有了逃跑经验,但这次,他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跑,去求助韩林儿?可韩林儿接连几次败战,如今,正在萎靡期,公孙泓的势力这么大,会为了自己和公孙元谆翻脸?
投奔张士诚?这张士诚虽然与公孙元捧不共戴天,但姑苏离应天实在太远,自己能活着逃到姑苏吗?
思来想去,郭天爵最终决定,去投奔倪文俊。
这倪俊文,绰号倪蛮子,渔民出身,是天完皇帝徐寿辉手下杆将,此人骁勇善战,善架舟船,多次出其不意,攻下城池,徐寿辉对此人很看重,任命其为司职统军元帅。
虽然在彭和尚死后,天完政权开始走下坡路,但倪俊文的势力,却迅速扩大,元至正16年,倪俊文把徐寿辉迎到自己领地汉阳,开始学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成了天完政权的实际掌舵人。
郭天爵之所以会选择投奔倪俊文,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因为这公孙泓刚刚与张士诚大战一场,此刻,绝不愿意因为自己,与徐寿辉、倪俊文一方开战。
这郭天爵想到了这一点,一路追杀郭天爵的公孙文正四人,根据郭天爵的逃跑方向,同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为了不让郭天爵如愿,四人追得更加卖力,甚至为了让战马保存体力,公孙文正四人,让一半儿的将士下了马原地等候,然后一人双马,昼夜追赶。
终于,在第二天的黎明的时候,公孙剑他们,终于追上了郭天爵一行人。
想象中的惨烈战斗,并没有出现,原因很简单,经过一昼夜的奔波,郭天爵一行人,早已疲累不堪,根本无法组织起来有效反抗。
但古胜宗就不一样了,只要抓住郭天爵,就是大功一件,因此,一见到郭天爵,带着手下将士,挥着刀子便杀向郭天爵,经过一阵厮杀后,成功将郭天爵活捉。
抓到郭天爵后,古胜宗是喜不自胜,命将士伐木做成囚车,押着郭天爵朝应天府开去,一路说说笑笑,是开心不已,这与在囚车中的郭天爵,形成鲜明对比。
囚车中的郭天爵,是羞愤难当,数次想要咬舌自尽,但都被古胜宗给拦了下来,现在的郭天爵,是古胜宗邀功请赏的猎物,古胜宗如何会轻易让他死去?这死猎物和活猎物,价值可是天差地别啊。
一回到应天,公孙元境便下令把郭天爵等人打入死牢,然后赏赐了公孙文正等人一番,便让他们滚蛋。
看着公孙文正他们欢喜的样子,公孙元捧是又欣喜,又愤怒,这郭天爵被抓回来,搞的他很头疼啊。
郭天叙死后,郭天爵便是郭子兴唯一的血脉,之前郭天爵多次明里暗里的想要扳倒自己,公孙元捧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忍心对郭天爵下手,这才装作不知。
就算是这次,郭天爵不仅要杀了自己,还要杀了自己儿子,公孙元境也没有想过要除掉郭天爵,不然,他便会让冯国用带着兵马去追杀郭天爵,而不是公孙文正、公孙剑他们了。
公孙元捧没想到的是,公孙文正、公孙剑他们,真的将郭天爵给抓了回来,这下子怎么搞?杀了郭天爵?自己必定会背上杀恩人之子的恶名,可若不杀……将来,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打自己父子的主意!
便在公孙元捧为难的时候,马秀英抱着小公孙标走了进来,看见儿子,公孙元谆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伸手接过儿子,抱在怀里逗弄。
马秀英知道,此刻的公孙元捧,正在为郭天爵的事情发愁,便直接了当的对公孙元捧道:“元琼,天爵留不得,杀掉吧!”
听了马秀英这话,公孙元捧很诧异:“杀?秀英,你忍心?岳父就剩这么一条血脉了,天爵若是死了,将来下了黄泉,你我怎么跟岳父交代?”
马秀英叹息一声道:“哎,我何尝不知道这是义父唯一一个儿子,可天爵做的事情,容不得他活命啊!
你现在不仅是郭家的女婿,还是应天义军的首脑,手下几十万人看着呢,若天爵如此作为,还能活命,那若是其余将领犯法,你怎么处置?”
听了马秀英的话,公孙元捧还想在说什么,但马秀英却打断他的话,低着头道:“这件事儿,就这么办吧,我……想去牢里看看天爵,毕竟,我在郭家生活这么多年……我是天爵的姐姐,在他死之前,怎么也该去看看他的。”
“嗯,应该的,要不,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便好,你去了,难免遮尬。”说罢,马秀英提起裙摆,便走出了公孙泓书房,把小公孙标也留给了公孙泓。
应天牢房随着牢房门打开,蜷缩在牢房稻草堆的郭天爵,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来人是马秀英,便坐起身子,笑着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虽然从郭天爵反叛到被抓捕,也就一天一夜的时间,但这一天一夜,对郭天爵来说,却是备受煎熬,仿佛老了三十岁,头发已经花白,脸上也是胡子拉碴。
见郭天爵这幅模样,马秀英眼泪不自觉便留了下来,哭着道:“天爵,你这又是何苦呢?”
“哈哈,姐姐,我不甘心啊,这应天义军,本就该是郭家的,是他公孙元捧,夺了我郭家的权,我拿回来,有什么错?有什么错?”郭天爵咆哮着对马秀英道。
马秀英叹息一声道:“天爵,其实从你们到滁州开始,这义军,便不再是你家的了。
当初在濠州,义父占据如此大的优势,最终却被孙德崖、赵均用联手赶出了濠州,到了滁州,元捧主动让出权利,让义父做了义军首领,可义父做了些什么?
好,就算义父被仇恨蒙蔽,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那么天叙呢?义父死后,天叙依旧是这支义军名义上的首领,而却还有兵有权,可他呢?不听劝诫,贪功冒进,几乎把濠州一系的人马,全部葬送。
元璋已经两次让权,难道天爵死后,让他再把权利让给你?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你能带着义军打下天下吗?你仔细想想,咱应天义军如今诺大的地盘儿,有哪些是你打下的,你出了多少力?你有资格跟你姐夫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