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了杨完者军帐,八尔思不花哭的是涕泗横流,向杨完者哭诉,自己与吴纳,在徽州城是如何拼死抵抗应天反贼,无奈,反贼势大,自己才弃城而逃的过程。
听着八尔思不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诉说自己的遭遇,杨完者是眉头紧锁,眼中充满鄙夷和厌恶。
八尔思不花说了些啥,他并没有听进去,但有一点,却听得真真切切,那就是徽州城丢了。
想到此处,杨完者一股邪火,便从丹田处涌了上来,大喝一声:“闭嘴!”
话刚说完,军帐中瞬间安静,不仅八尔思不花止住了哭声,就连杨完者手下那些将领,也乖乖闭上了嘴。
“攻打徽州的反贼,有多少人?”杨完者恨恨问道。
八尔思不花跪在地上,用颤抖的声音道:“有,有一万余人。”
听了八尔思不花的回答,杨完者火气又上来了,一脚把八尔思不花踹了个跟头:“反贼才一万余人,你有八千人马,倚仗坚城,怎么就守不住?怎么就守不住了?
你他娘的哪怕再坚持一天,我都不会如此被动”说罢,扬起手中的马鞭,死命抽打八尔思不花。
八尔思不花双手抱着脑袋,任凭杨完者的鞭子,落在他的身上,虽然杨完者下手很重,但八尔思不花心中,却长长出了口气,杨完者既然还愿意打自己,就说明,他想在,并没有要自己的命的意思。
等杨完者出口了气,八尔思不花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再说话,这会儿,杨完者正在气头上,狡辩,对自己并没有任何好处,只是把头低的更低。
见八尔思不花不答话,杨完者冷冷瞥了八尔思不花一眼,下令道:“即可启程,朝徽州进发,我倒要看看,这邓愈、胡大海两个无名小卒,能不能守住徽州城。”
杨完者发怒的时候,邓愈和胡大海正抓紧时间加固徽州城的防御攻势,杨完者数万大军浩浩荡荡而来,本就是他们预料中的事情。
在攻打徽州之时,二人便派出暗探,时刻关注着杨完者的动向,杨完者一出杭州,他们二人便接到了密报。
虽然二人做了充分准备,但对守着徽州城,底气还是没有那么足,毕竟,据探子传递过来的消息,这杨完者可是带了足足三万大军。
一切准备妥当,邓愈还是有些消沉,胡大海见状,拍了拍邓愈肩膀,笑道:“邓将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可担心的?”
邓愈挤出一丝微笑:“打战我不怕,战死沙场,我也不怕,我邓愈自从跟着公孙公造反,便有了心理准备,即便是战死,我也无怨。
我担心的是若咱们守不住这徽州城,会打乱公孙公的部署,大军在外,可能随便一个失误,都会导致一败涂地,若真出现这种情况就麻烦了。”
听了邓愈的话,胡大海呵呵笑道:“我倒是有一计,或许,可以快速击败这杨完者,就是有些冒险,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只要能守住徽州,或者击退杨完者,就是好办法,快说,快说!”邓愈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胡大海指着徽州城内的瓮城笑道:“邓将军,您看这徽州的瓮城,很是宽大,若咱们给他杨完者来个空城计,骗杨完者进城,然后拿着瓮城做文章怎么样?”
“拿瓮城做文章?你是说,把杨完者骗到瓮城,咱们与杨完者在瓮城决战?若是咱们败了呢?
不行,不行,太危险了,胡大海,你这是个馊主意啊!”
闻言,胡大海笑道:“邓将军,你听我说完。这瓮城,只是引诱杨完者攻城,若是我带一队人马,趁杨完者攻城的时候,攻击他的后方,你说,杨完者大军会不会大乱?
只要这杨完者军队开始溃逃,任他杨完者是百战名将,恐怕,他也收拢不住自己的军队吧?”
听了胡大海的话,邓愈算是明白过来,沉吟片刻,邓愈点了点头道:“嗯,你这个方法,虽然冒险,但如果成功,确实能够一战击溃杨完者。
如今,徐元帅、常遇春他们,正在攻打常熟,恐怕咱们这边真被围城,也抽调不出兵马,不如,就按你说的来办,咱们靠自己,对抗这杨完者。
如果不成,咱立刻撤退,退到绩溪、休宁,在继续阻击杨完者,给徐元帅他们争取时间,若徐元帅打下常熟,也有了回援之力,到时候,咱们再合兵一处,打回徽州。”
“好,就这么定,我带3000人马出城,你与剩下的5000人马,给咱守卫徽州。”
听了胡大海的话,邓愈立刻摆摆手道:“不成,我占据城池,这徽州城,是易守难攻,给我留下2000人马即可,你带着6000人在城外埋伏,务必一战击溃杨完者军队。”
见邓愈说的郑重,胡大海也不推脱,拱拱手对邓愈道:“邓将军放心,我胡大海,一定拼尽全力,不让邓将军失望。”
徽州城下杨完者带着大军,已经到徽州城下一炷香时间,但徽州城内,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城迎战,而且城头上,连个守卫都没有,更奇怪的是,徽州城城门,竟然还有一扇是半敞开着的。
这一切,都充满了诡异,即便是杨完者身经百战,也未曾见过这种场面,心中是惊疑不定:“难道,这邓愈、胡大海听说自己带着大军来攻,已经逃了?
不至于吧?虽然自己战功赫赫,在元廷也算是名将,但邓愈、胡大海,在军中,也算是排的上号儿的大将,不至于这么怂吧?若是如此,当初为何要攻下这徽州城?
想到此处,杨完者微笑着摇了揺头,立刻把这个想法,从脑子里踢了出去,这公孙元捧,能迅速壮大,自然不是无名之辈,想靠自己的名号,吓退公孙元琼手下杆将胡大海,根本不可能。
等了这么久,始终不见徽州城内有人出来,杨完者决定,派兵攻城。
于是,对跟着自己重新打回来的八尔思不花道:“八尔思不花,你带着一千人,入徽州城看看什么情况!”
听了杨完者的话,八尔思不花是心惊肉跳,自己这好不容易才从徽州城内逃出,如今又要进去送死了?
想到此处,八尔思不花腿肚子就发软,但看见杨完者凌厉的目光,根本不敢拒绝,只能乖乖带着一千人,朝徽州城下走去,可走到城门口,徽州城,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这让八尔思不花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
见状,杨完者笃定,这是邓愈、胡大海二人的计谋,可杨完者根本不在乎,对城下的八尔思不花喊道:“愣着干什么?给我进城!”
听了杨完者的话,八尔思不花额头的汗珠,滴答滴答便流了下来,但杨完者就在身后,他根本没有偷奸耍滑的机会,眼睛一闭,便进了徽州城门。
见八尔思不花进了徽州,徽州城内的邓愈和胡大海还是没有反应,杨完者心中笑开了花:“既然邓愈、胡大海想让自己靠近徽州城,那自己就不客气了!”想到此处,杨完者挥了挥手,立刻下令大军攻城。
结果杨完者大军还没有到徽州城下,八尔思不花便带着兵马,从徽州城内跑了出来,是满脸惊慌之色,一出城,便直奔杨完者大军而来,把杨完者前军阵型,给冲击的乱七八糟。
见八尔思不花发了疯般的朝自己跑来,杨完者一把抓住八尔思不花,随手便给了两巴掌,怒道:“出了什么事情?赶紧告诉我!”
这两巴掌,也让八尔思不花清醒过来,见自己面前,是杨完者,八尔思不花带着哭腔道:“杨将军,这邓愈和胡大海,简直是丧心病狂,竟然在瓮城内洒满火油,咱们被烧死的兄弟,是不计其数啊!”
听了八尔思不花的话,杨完者松了口气,心道:“只要明白怎么回事儿,就没什么好怕的。”于是,下令自己的大军,继续进攻。
埋伏在徽州城外的胡大海,听到徽州城的喊杀声和升起的滚滚浓烟,知道杨完者这是攻城了,立刻下令,朝杨完者后队杀去。
等胡大海冲杀到战场时,杨完者正咬着刀子,在云梯上往徽州城头爬他率先派出的一千兵马,基本已经命丧瓮城,这让杨完者愤怒不已,他发誓,攻破徽州城后,一定要将城内的反贼,给杀个一干二净。
听到身后的厮杀,杨完者回头一看,是目呲欲裂,只见一个黑大汉,已经冲破自己军阵,带着兵马,对自己手下拼命砍杀,不少将士,已经被杀的手忙脚乱,开始拼命逃窜。
见状,杨完者立刻跳下云梯,跨上战马,朝着黑大汉杀去。
这黑大汉见状,哈哈大笑,也朝着杨完者奔来,二人斗作一团。
见杨完者下了城墙,四处奔散的溃军,终于找到了主心骨,开始聚拢在杨完者身边。
但杨完者爬上城头的那些手下,见杨完者下了城头,一个个也纷纷从云梯上下来,对徽州城的攻势,渐渐减弱。
看着被占据的城头,又重新夺回来,邓愈松了口气,但朝徽州城头扫了一眼,邓愈的心,又提了起来。
这杨完者身边,已经聚拢了不少人,如果照这个事态发展下去,胡大海迟早要败。
见徽州城下战事不妙,邓愈也顾不得那么多,对跟在身后的副将道:“你带着一千人马,死守徽州城,我下去救援胡将军。”
说罢,也不管副将同意不同意,邓愈便带着人马出了城。
邓愈虽然只带了不到一千人马,但刚刚在徽州城给了杨完者一记重击,是士气如虹,手下将士嗷嗷叫的便加入战团。
杨完者好不容易聚拢起来的人,又被邓愈冲散,是气的直跳脚。
胡大海见状,也不再跟杨完者纠缠,带着手下,找溃兵四处砍杀,只要哪里聚拢起来人,就往哪里冲。
两个时辰之后,徽州城下已是一片狼藉,杨完者见战打成这样,知道自己这次,拿徽州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带着数百人,灰溜溜逃走。
见杨完者夹着尾巴走了,邓愈、胡大海相视一笑,胡大海更是乐不可支,笑道:“这杨完者,也就那么回事儿嘛!”
“嗯,简直不堪一击,我太高看这杨完者了。”邓愈应和一声,二人相伴,返回了徽州城。
一回城,邓愈便拿出笔墨,把徽州大捷的消息,快马禀报公孙元境和徐达。
徐达接到邓愈军报的时候,常熟之战,也刚刚完结,也提笔给公孙泓写了一封军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