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剑自信然然的笑着说道:“据我在书中了解,顾恺之创作《洛神赋图》时,所采用的是泼油纸层设计,一共七层,每一层都薄如羽翼,在上面用力度递增的手法,创作部分内容,最终将七张画纸上都画七个不同内容的画面,最后重叠在一起,就形成为一幅完完整整的压叠画!”
“由于此创作手法之难,在后世完全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后世之人仿制之困难,筒直比登天登天再登天还难!”
“这种辨别方法也很筒单,那就是将七层纸一一拨开,只要这七层纸上有七个不同的画面,那就说明是真品!而赝品,有没有七层都不一定,更别提剥开后,会有七个画面了。”
说完,公孙剑便让人拿来了一把刀,递给公孙泰,笑呵呵的说道:“四哥,怎么样,要不要来试试?”
听完公孙剑的话,全场都被震慑住了。
这,这公孙剑才九岁,怎么会懂这么多?
公孙泰此时惊的额头上汗都流下来了。
公孙剑这厮,竟然做了那么多功课_
公孙泰本来挺有信心,可是被公孙剑这么一说,他也顿时心里没底了起来。
看着公孙泰额头上冷汗直冒,心虚不已的模样,大家都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谁也都摆出一副我啥也不知道的表情。
“你,凭什么不是你先来?”
公孙泰本想接过公孙剑递来的刀,可是忽然间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连忙又如同触电般,把手抽了回来。
“我先来就我先来。”
公孙剑哈哈一笑,大大方方的走到那两名家奴面前。
“剑儿不可,万一拆开了,合不回去怎么办?”
欧阳无忌急道。
就算这画是假的,可如果就这么被毁了他也心疼啊!
赝品若是能有这种质感,能有这么细腻,手法近乎完美无瑕,那也值了啊!
“请舅舅放心,泼油纸层最大的好处就是坚固耐用,而且开合自如,因为其每一张画纸,都是单独的一副画纸!”
公孙剑自信满满的说道。
这些信息,都是他通过黄金瞳看出来的,所以才能侃侃而谈。
当然,黄金瞳给出的信息不可能这么细致,其中很多都是公孙剑胡编乱造,自己扯出来的鬼话加上去。不管对不对,只要能忽悠住这帮人就行。
反正又没人真的见过顾恺之作画,自己哪怕吹的天花乱坠,别人也不知道。
“哦,这样啊!”
欧阳无忌也不是很懂这些,他虽然懂作画,但不懂画纸之类的东西。
公孙剑随即便开始轻轻割开《洛神赋图》的一角,共切开六个角,然后将七张画纸一一揭开。
最终,一张纸被他一分为七,七张内容不同的画作,顿时展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众人再次震惊了!
原来晋王殿下说的是真的!
这么薄的一张纸,竟然可以分为七张,由此不难看出顾恺之当时的画纸水平,到底有多么的高超!
看起来这顾恺之不仅仅是作画的高手,还是一个做画纸的高手!
只可惜啊,这种做画纸的手法已经失传了。
看到这种情况,众人心里基本上都已经有数了。
公孙泰的画,必然是假的。
这样级别的画作,是不太可能如法炮制第二幅的。
“四哥,你来吧!”
公孙剑笑呵呵的说道,又把刀递给了公孙泰。
公孙泰脑门上汗如雨下,已经彻底慌了神。
其实他也不确定自己的画是真的假的,只是觉得卖画的人不可能骗自己,但是通过公孙剑这么一说道,他忽然发现自己的画好像真的是假的。
公孙泰出身皇室,多多少少也懂点古玩字画,从画纸的工艺以及到画作的水平,再到整体质感上来说,他也很清楚,自己那副画,十有八九是假的。
所以公孙泰颤颤巍巍的接过小刀,走到自己的画作面前,哆嗦了半天,愣是不敢下刀。
“四哥,你若是不敢下刀,就别下了,也没人说你的画是假的,咱们大家就当是真的呗。”
公孙剑在一旁无情的补了一刀。
公孙泰顿时勃然大怒,哪里受得了这个气?
当即直接用刀,学着公孙剑的模样,在画纸的一角轻轻割开了六个细微的口子。
然而,当公孙泰轻轻用力将那副画的隐层往下撕的时候,刚撕开不到整幅画卷的十分之一,便听到刺啦一声,这幅画被他直接撕下来了一个角。
一时间,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你奶奶个熊的,就算是赝品,单论这画作的材质,那也堪称百年难出的佳作啊!
就这么被撕毁了,可惜,可悲,可叹呐!
别说是这幅画了,就算是有这幅画十分之一的水准,他们都得拿来当成至宝收藏。
许多爱画之人,心疼的直抽抽,有几个年迈的差点没当场挺过去,要是挺过去就闹大了,好端端的一个寿宴,怕是得变成丧礼。
眼见被撕坏了一个角,公孙泰当时就懵逼了,脸色阴沉了下去。
欧阳无忌都不敢抬头了。
得,把这小霸王给惹了,接下来他还有好果子吃吗?
到时候公孙泰若是到公孙民面前告个刁状,公孙民肯定要找欧阳无忌的麻烦。
不过欧阳无忌也清楚,既然公孙泰想拉拢自己,那么应该不会去找公孙民告状。
公孙泰此时筒直都有些无地自容了,自己的画竟然是赝品!
自己竟然把赝品送给欧阳无忌,还是当着如此之多的朝野重臣!
在座的,地位最低都是从三品的高官。
他这下算是把脸丢尽了,而且还是他自己主动要求验画的,这脸筒直被自己打的啪啪响。
“公孙剑,公孙剑!”
公孙泰心里近乎在咆哮,震怒不已的死死盯着公孙剑。
公孙剑不仅让他丢了个这么大的人,还错失了一个拉拢欧阳无忌的好机会,公孙泰如何不恨他?
“四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拿赝品来送给舅舅呢?还说剑儿的画是赝品,你真假不分也就算了,还颠倒黑白,我这做大哥的,都替你感到无耻!”
公孙承乾借机补刀,冷笑连连的说道。
公孙泰顿时感觉自己都要气的喷血了。
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目光里喷着火,欧阳无忌想替他说点什么,可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没办法了,欧阳无忌只能摇了摇头,无奈叹息一声。
公孙泰只觉得脸上无光,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那该死的骗子,竟然敢骗本王!待本王抓到他,有他好看!今日多谢剑儿帮我看清这幅画的真假,当哥哥的在这里谢过了!舅舅,是阿泰看错了人,待他日阿泰寻到其他珍宝,再献于舅舅!”
“四哥客气,这是弟弟应该的。”
公孙剑脸上露出波澜不惊的笑容,那一副处事不惊的气度,当真让他看起来与这个年龄极为不附和。
欧阳无忌也连忙摆手,叹道:“阿泰说的是什么话?都是一家人,假的也挺好,假的也挺好……咳咳。”
说着,欧阳无忌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顿时尴尬的轻咳一声。
自己这嘴怎么就那么贱,承认了这画是假的昵?
“剑儿,既然你那么懂鉴定,不如帮大哥也鉴定一下吧,免得让大哥也被骗了!”
公孙丽质忽然来了一句,顿时让好不容易消停了几下的氛围,变的又紧张了起来。
公孙承乾心里头顿时咯噔一下,都快把公孙丽质这个妮子恨死了!
臭丫头,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大哥我又没有鉴宝的本事,万一也被人骗了,买到假货可怎么办?
难道也要我当众出丑吗?
“不用了不用了,太子的画肯定是真的!”
欧阳无忌连忙摆了摆手。
公孙剑也轻笑一声,坦言道:“大哥的画是真的。”
听到公孙剑的肯定,公孙承乾顿时松了口气,心中暗暗说道:算你小子会说话,要是你也敢说我的是假的,看你以后有没有好果子吃!
公孙承乾的画确实是真的,公孙剑虽然也不喜欢自己的大哥公孙承乾,但他也没小心眼到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去贬低陷害大哥。
至此,这场赝品风波,才总算是平息下来。
公孙泰丢了个坨大的人,筒直都快抬不起头来了,后面全程坐在一旁,不说话,只是独自喝着闷酒,但眼神却时不时的看向公孙剑的方向,目光闪烁,阴狠毒辣,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很快,宴席结束。
夜也已经深了。
公孙剑和公孙丽质结伴返行,出了赵国公府后,公孙丽质也不坐轿子,和自己的弟弟一起走在长安城的街头,侍卫们死死的守在后面,生怕长公主殿下出点什么意外。
一路走到了该分别的路口,公孙丽质这才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公孙剑,最后又摸了摸公孙剑的头,叹道:“臭小子,之前你成亲,姐姐见到你的时候,你都比之前高了一个头,这次一别,下次再见你,姐姐还能这样摸到你的头吗?”
“我长,姐姐也长。”
公孙剑笑呵呵的说道:“大不了,我蹲下来嘛!”
“臭小子!”
公孙丽质忽然眼眶泛红,分别的伤感,让她有些心里十分刺痛。
公孙剑自小性格懦弱,时常受到哥哥们的欺负,只有公孙丽质这个做姐姐的,从小保护着他,一直守着他。可是公孙丽质现在却发现,那个从小躲在自己怀里只会嘤嘤嘤的小家伙,如今也仿佛长成大男孩了。
他再也不会哭了,也不会哭着喊着求姐姐要抱抱。
他竟然也成了亲,在今日的宴会上,用自己的实力,震慑的公孙泰哑口无言,把公孙承乾也吓了个够哈。现在的公孙剑,变化就如此之大,假若再过一年,两年,他会不会变的,让自己有些不认识了昵?
公孙丽质泪眼朦胧的看着公孙剑,虽说这是好事,但公孙丽质却总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些什么……
“姐姐,要抱抱!”
公孙剑九岁的身体里,住着一个二十来岁的灵魂,但此刻他却装出一副三岁小孩的模样,张开双臂,扑进了公孙丽质温暖的怀抱里。
公孙丽质较高的身子,将公孙剑搂在怀里,再也忍不住,两行清泪默默落了下来。
这怕是自己最后一次再抱弟弟了吧。
姐弟二人相拥片刻,公孙剑心如止水,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想法。
分开之后,公孙剑才露出一脸单纯的笑容:“老姐,我们总会长大,但不管怎么变,剑儿永远都是你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