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剑略微沉思了一下,
“通知刘知县,晚上我去找他。另外收集一下其他的情报,特别是陈家、楚家以及范家的动向。”
“明白了。”齐石回应道,却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大人。貌似陈家可不太好对付。码头那边被陈家控制的民团包围着,任何人都不能接近。而且陈家宅院里好像也很安静,丝毫没有受昨夜的影响。”
听了齐石的话,公孙剑皱着眉头,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手。特别是陈家在临水县的这个旁支。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不用管,按照我的吩咐去打探消息,傍晚的时候去我那里。”
和齐石分手后,公孙剑又在县城转了转,特意去远远的看了昨夜被烧的几家的情况,和路边看热闹的百姓又攀谈了几句。然后去城东的‘李记’粮油店,结清了前面欠的货款,又订购了些米面油等物品,才姗姗的回到石凹巷。
看着下课后玩闹着等待吃午饭的孩子们,公孙剑的内心渐渐的轻快起来,糟心的事很多,但是孩子们的笑脸也许是这个世界最美的图画。
“公叔,我能不能和囡囡去后院看看小狗狗啊?”一个六七岁模样的男孩子站在公孙剑的面前抬着头看着他。
赟哥儿,程赟。
邻居寡妇程嫂的独子。也是小丫头公羽舞最早的朋友。一个调皮却又十分聪慧的孩子。
“是啊,公叔,小狗买回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让我们去看看吧。”又一个小男孩凑到公孙剑的面前哀求道。
这次说话的是当初陪着公孙剑父女俩一起去买小狗的男孩,涛哥儿,张涛。
公孙剑看了看两个孩子,又看见跟着凑过来的女儿公羽舞,弯下腰笑眯眯的低声道:“囡囡你带着赟哥儿和涛哥儿悄悄的去,不要被别的孩子发现了。另外只能看不能摸噢!小狗断奶后正在长牙齿,可千万别被咬到手。”
三个孩子郑重的点点头。
看着悄悄顺着墙根溜进后院的三人,公孙剑会心的一笑,还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啊!
转身去厨房找到魏猛,一边帮忙擀面一边半调笑的说:“猛哥,晚上有买卖,记得把刀磨快点。”
魏猛停下手里的活,抻了一下身体,呲着牙笑道:“乃乃的,再不活动一下,俺这身子骨都快生锈了。”
吃过晚饭,公孙剑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把公羽舞一个人留在家里,于是把小丫头托付给了小巷里经常来帮忙打扫卫生的邻居程嫂,让对方帮忙照看一个晚上。
坐在小面馆里,和魏猛还有齐石以及齐石带来的两个心腹衙役一起慢悠悠的吃喝着。
快二更天的时候,公孙剑站了起来。
“猛哥,你和齐哥带一个人去县丞家,另一个兄弟跟着我去主簿家。记住动静不要闹大,以刺杀第一目标为主要任务。实在不可为就想办法脱身,给你们准备的铁管炸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事成之后确定无人跟踪再回这里集合。五更天亮前没有办法回来就直接出城去黄土岗找老马。”
几人点头称喏,各自收拾了需要携带的东西后分别从侧门离开。
分手后公孙剑先去一趟前日被烧了一半的县衙后院,后门口等待着的不别人,正是临水县知县刘大远。
“呵呵,知县大人好手段,竟然自己点火烧了县衙。”公孙剑一见面就开口揶揄道。
刘大远闻言脸色有些恓惶,看了看左右没人,这才低低的声音说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一是想把动静闹大一些,好减轻公县尉您的压力。二是想撇开关系,免得被那几家怀疑上。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这个县令就是个摆设,县里的权力都在县丞和主簿的手中抓着。”
公孙剑正容看了看这位一直以来被外界认为是废物的知县大人,心里暗道,尼玛,当官的果然就没有一个是傻子的。想到这里也没有废话,反正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直接开口道:“今晚,县丞和主簿必死,知县大人做好明天接管全县的准备。至于到时候怎么做不需要我再教大人您了吧?”
刘大远脸色阴晴变幻道:“可陈家手中还掌握着本县的民团呢。万一到时候陈家突然发难怎么办?”
“这个不劳大人您操心,码头上的五万石食盐还在,我估计他陈家暂时还不敢再在县城闹事。老齐明天会配合你,记住掌控好捕快衙役那些人,其他的小吏以后有的是时间收拾。如果几大家族找麻烦,你就言明会立刻上书朝廷,说临水县有叛乱要朝廷调兵镇压。”
刘大远微微沉吟了片刻,点头道:“行,公县尉,本官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话,公孙剑转身离去,还没走出多远,就遇见了从另一条巷口跑来的魏猛。
“出了什么事?”看着魏猛聪明的样子,公孙剑心头有种不好的感觉。
“大人。”魏猛喊道
“齐哥让我来通知您一声,那两个狗官都不在家里,现在和县里的其他几家话事人都聚集在陈家。看来今晚怕是没机会下手了。”
“嘶……”公孙剑轻声的吸了一口气,看来果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原本制定好的行动计划看来要落空了。稳住心神稍稍思考了片刻后又抬头看了看天后,公孙剑幽幽的说道:“时间不够,人手不够,看来只有改变计划了。”说着回头对一直跟随自己的那个衙役赵长乐说:“长乐兄弟,麻烦你想办法出城跑一趟黄土岗,找到马腾,就说县城有变,让他立刻想尽一切办法夺取山寨的控制权,然后带人做出要攻打运河码头抢劫货物的样子。记住,告诉老马天亮之前必须做到。否则咱们所有的努力可能就全都白费了。”
赵长乐答应了一声转身正准备离去,公孙剑又喊住了他。
“慢着,让魏猛和你一起去,这样更有把握一些。”转头又对魏猛叮嘱道:“猛哥,去了听老马安排,必要时候不用心慈手软,该杀的时候就多杀几个立立威。”
魏猛点头称喏。
看着两人离去,公孙剑将自己的身形藏在黑暗中,内心仔细的盘算着,看来还是自己太大意了,手中能够掌握的力量实在有限,偏偏心又有些大,企图一口吃个胖子。另外对对方实力的了解还是不够彻底,结果造成原先制定的计划出现漏洞,施行起来难度超过了原本的预计。好一番思量之后,公孙剑暗自下定决心,看来眼下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去陈家拿大话恐吓对方一番,实在不成的话也就只有撕破脸皮这一条路可走了!
转过几个街口,找到一直埋伏在陈家大院附近的齐石。
“现在里面什么情况?”公孙剑低声的问道。
“进去的人一个都没出来,另外陈家大院戒备的很严,我躲在这里已经发现了不少于三处暗哨。而且明面上巡逻的人里有些可以看出来是出自军中的好手。手里还有弓弩,强攻肯定是没希望。”
“操!”公孙剑低声的骂了一句。
“老齐,你在这里盯着,我去陈家。”
“大人,太危险!”说着齐石伸手拉住了公孙剑的衣袖。
公孙剑摇了摇头,看着齐石。
“我不是翻墙进去,我从他家大门正大光明的走进去。”
“这……”齐石一时语塞。
“放心,陈家人还不敢杀我。”公孙剑拍了拍齐石抓着自己衣袖的手道:“不过天亮之前如果我要是出不来,你就去隔壁程嫂家带走羽舞,出城去找老马他们。老丁那里应该按照我事先安排的,留下了几千两银子,日后你们就散了吧,各自奔前程去。只是记得把羽舞送去上京城,在我书房的书架第二层的暗格里面我留了一封信和一个玉佩。记住带上和羽舞一起交给宁国公主,就说我公孙剑这辈子欠她的来世再还。”
“大人……”齐石的语音中隐隐的带着一丝担忧和哽咽。
“放心老齐,我说的是最坏的打算。都怨我一开始没有详细谋划好。不过也没啥,我还不想死,他临水县陈家也未必有胆量杀我。”
说完,公孙剑没有再理会还要说些什么的齐石,从暗处走了出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大踏步的朝陈府的大门口走去。
此时的临水县陈家,正堂的客厅内灯火通明。
陈家家主陈念祖和楚家、范家的两位家主以及临水县县丞王艮主簿李森等人静静的坐着,四周还零散的坐着一些各家的子弟与门客。
就在众人还低声议论着些什么的时候,一个陈府的家丁急匆匆跑了进来,朝主位上的陈念祖躬身道:“大老爷,门外有一个自称是来自上京城公家的年轻人,说是本县的县尉大人。想见见大老爷您。”
“嗯?”陈念祖不由的皱起眉头,三更半夜来拜见,还自称是京城公家的人。特别是这个时候,不得不让陈念祖有了些许的怀疑和顾虑。
“让他进来。”
不大会儿工夫,公孙剑被带进了陈府的大堂里。微微侧目观察了一下里面的众人,然后冲着主位上的陈念祖躬身一礼,抖了抖身上的衣衫,傲然开口道:“在下公孙剑,京城上都右丞相公公墨涵的嫡孙。目前忝为本县的县尉一职,深夜冒昧打扰,还望陈家主海涵!”
听了对方自报家门,陈念祖不由的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同样还了一礼。然后神情肃穆的回答道:“老朽陈念祖,说起来我陈家本堂的侄儿陈澄却和令祖同朝为官。如今身居吏部尚书一职。”
话音刚落,就听见在座的一人开口道:“陈公,莫被人诓骗了。此人并非本县的县尉。”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临水县二号人物县丞王艮。
此言一出,顿时大堂内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众人怒目盯着公孙剑,还未等对方喝问自己的真实来历,就见公孙剑不慌不忙的从衣袋中取出了诰身凭证和官印,淡淡的说道:“本官就是临水县新任县尉公孙剑,吏部出具的官凭在此,如若有人不相信自可以拿去验看。至于王县丞,你之前所认识的那位所谓公县丞不过是本官的一个随从护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