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彪,咱方才见你数次欲言又止,可是有什么事不便当众说出来?”
朱元璋在王夫之和杨奇离去后,笑着对张大彪道。
张大彪闻言,有些迟疑地道:“末将确实有事情,只因王大人(王夫之)在,一直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朱元璋微微一愣,道:“莫不是你得到了王夫之和祖泽润勾结的证据?”
张大彪一脸惊讶地道:“陛下,您怎会知道?”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恭敬地递了过去,
朱元璋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竟写着:“兄先前所言替身一事,弟已找到。因时间仓促,容貌只有六分相似,此事只能靠兄周旋,待事成后,美妾与黄金一并送至兄府上!”
朱元璋见此信虽无头无尾,也语焉不详,可信上字迹却与先前射入吴三桂府邸的密信相同,再联系陈圆圆之事,也就明白了。
按信中所说,王夫之与祖泽润应早已勾结,而且祖泽润原是准备让陈圆圆行刺他,但因王夫之贪恋陈圆圆美色,便让祖泽润另寻替身,代陈圆圆执行此事,这样他就可独享美人。
朱元璋看罢,略一沉吟,便笑道:“你是从何处得到此信,而且此信并无称呼,又含糊其辞,你怎么会觉得和王夫之有关?”
张大彪见朱元璋似乎不信,一脸郑重地道:“此信是末将从祖泽润的一个亲信身上搜到的......”
原来张大彪因今日城中大战,担心有奸细混迹其间,对朱元璋不利,便亲自带队巡城。
而他在巡逻之时,意外见到一个人在王夫之府外鬼鬼祟祟,便让人擒了下来。
那人初时还极力狡辩,不过当他尝了锦衣卫的几种刑罚,又见密信被搜出后,知道抵赖不过,便将一切都招了出来。
据那人所说,王夫之先前突围后,就被祖泽润擒获了。
祖泽润知王夫之深得朱元璋的信任,便邀他共谋大事。
王夫之初时本还不肯,但经祖泽润一番威逼利诱后,也就答应了。
原本按祖泽润的计划,是要利用陈圆圆行刺朱元璋,可王夫之见到陈圆圆,立时惊为天人,极力建议祖泽润以替身行刺。
祖泽润因有求于王夫之,加之王夫之承诺会处理好替身行刺之事,祖泽润也就应了下来。
张大彪得知此事后大惊,他本想立刻向朱元璋禀告,又觉得有些冒失,便根据那人所说,悄悄潜入祖泽润的住处,暗中探查,竟真见到了一个与陈圆圆有六分相似的女子。
而且从那女子的形容举止来看,武艺应也不差。
随后他又返回狱中,再次审问吴国贵,两相印证后,才来向朱元璋禀告。
不过因王夫之在场,所以他并未将事情完全说出,并暗中观察王夫之的神情。
当他见王夫之极力替祖泽润辩解时,心中的疑虑就更重了,才数次欲言又止。
朱元璋听完张大彪的讲述,笑道:“所以你就相信了?”
张大彪摇头道:“末将也未全信,但此事事关重大,末将觉得不可不防!”
朱元璋笑问道:“你觉得王夫之投靠女真,他们能给他什么好处?”
张大彪道:“据那人说,若王夫之协助祖泽润刺杀陛下成功,便将陈圆圆和一千两黄金送给他,待拿下山海关后,多尔衮会再封他为侯!”
朱元璋冷笑道:“若山海关破了,王夫之能守得住这些东西吗?”
张大彪愣了愣,道:“要是吴三桂未死的话,他必会夺回陈圆圆,王大人怕是守不住!”
他说着,又有些犹豫地道:“不过女真一向喜欢笼络汉人,或许多尔衮看重王大人的才智,破格赏赐也有可能。”
“毕竟女真也知他们自己见识减薄,需借助我大明的知识才能发展,所以一直对我大明的人......叛徒都十分看重。”
朱元璋摇头道:“你此言看似有些道理,其实却并未看透关键,要知女真地窄人稀,根本无力占据大量领土,像先前蒙古大肆屠杀汉人就是此故!”
“而今女真不断收服叛将,就是想借他们的力量维持统治,而祖、吴两家在辽东根深蒂固,多尔衮纵使再看重王夫之,亦不会因他而得罪祖、吴两家。”
“所以王夫之若行此事,必会死无葬身之地,而王夫之纵使有异心,但以他的智慧,断不会看不到此点。”
张大彪闻言,立时恍然大悟,急忙跪地请罪。
朱元璋示意他起身后,沉声道:“张大彪,大战之时,若主帅生疑,实乃兵家大忌,你一定要切记!”
“咱本想此战结束后,让你以游击的身份在山海关历练历练,再委以重任,现今看来,你尚需磨炼!”
“这样,咱已封王夫之为靖辽侯,而他也是孤身来此,身边并无可信之人,为免他遭人暗算,你从虎贲死士中挑选一些可信之人,以亲卫的身份跟在他身边,好好历练。”
“咱也会交代他,待你历练有成后,便让你独领一军,为国建功,也不枉你跟了咱一场!”
张大彪愣了愣,躬身应下后,正准备告退时,却又听到朱元璋的声音响起道:“张大彪,你即刻去给祖泽润传旨,让他明日一早来见咱!”
张大彪有些惊讶地道:“现在去传旨?”
朱元璋点头道:“不错,就是现在去传旨!”
“你传旨后,再派人在暗处监视,若他府中有人进出,不可抓捕,只需悄悄跟踪即可。”
张大彪应下后,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朱元璋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纸条,冷哼道:“这帮狗东西还真是不知死活,竟用如此蹩脚的反间计来算计咱,还真以为咱......”
他说着,突然停了下来,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沉默了一会,待心境平复后,才沉吟道:“根据王夫之的讲述,擒拿陈圆圆之事本十分机密,而且也才发生了一两个时辰。”
“对方竟能如此快地做出反应,可见设计之人不仅在城内,还能知晓事情的进展情况,若这样来看,对方应是咱或者祖泽润的身边之人。”
“咱的人应无问题,而祖泽润此次冒险前来,带的应也是可信之人,可他的亲信又怎会参与此事,莫非这本就是他的疑兵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