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是有不妥之处？”王守林见朱元璋眉头紧皱，有些担心地道。朱元璋沉默了一会，看向顾炎武道：“顾卿，你对此事如何看？”顾炎武见朱元璋以“卿”相称，微微一愣后，恭敬地道：“陛下，臣初闻此事，一时并无主意，还请陛下恕罪！”朱元璋本是试探之意，此刻见顾炎武沉着稳重，确实是个理财的性子，心中暗暗点头后，才开口道：“张煌言与阎应元联手击败白旺本是意料中事，倒没有什么不妥。”“只是咱有些奇怪，既然张、李二贼已结盟，为何白旺没有等张献忠的兵马，反而独自行动？”王守林闻言，道：“会不会是堵、沈两位大人拖住了张献忠的兵马，而白旺又因李自成催得急促，所以才会独自攻打武昌？”朱元璋摇头道：“白旺先前已在武昌折戟，现在他若是要解西安之困，应大造声势，围而不攻才更有利，断不会冒然攻城。”“而且白旺也是久经战阵之人，张煌言行动再隐蔽，也不可能完全瞒过他的侦查，再就是张煌言手下不过三千多人，白旺纵使一时失势，也不该这快退去......”王守林听到朱元璋的讲述，也觉得有些不对，担心地道：“陛下，那末将是否要通知平南伯？”朱元璋道：“武昌距此一千多里，又哪里来得及？”“何况张煌言胸有韬略，咱能见到的，他在现场看得应更加清楚，也不需咱去置喙。”“你只需催促李若琏赶往武昌，以及留意各地动向，将消息及时传递给咱即可。”王守林闻言，才知朱元璋早已看透他的心思，急忙跪下请罪道：“陛下，是末将糊涂，还请陛下恕罪！”朱元璋示意他起身后，沉声道：“现今局势紧急，咱吩咐你的事，你抓紧去做就好！”王守林点了点头，正要退下时，一个锦衣卫进来禀告，说史可法和黄志成在外求见。朱元璋闻报，知黄志成应是为叶方恒之事前来。他让王守林恭立一旁后，便让人将史可法二人带了进来。史、黄二人见到顾炎武时，皆不由露出惊诧之色，随后又急忙行礼。朱元璋示意他们坐下后，便询问其来意。没想到史可法却是顾左右而言他，始终不肯谈及叶方恒之事。后来还是黄志成忍不住开了口，替叶方恒求情，不过史可法并未声援他，而且偶尔看向顾炎武的眼神中也颇有歉意。朱元璋见状，便知史可法并不赞成此事，应是他和事佬的性子和黄志成的师生关系，才会与黄志成一起前来。当然，也不排除史可法本是支持黄志成的，只是因顾炎武在场，临时改变了主意。想到这，他觉得史可法确实不再适合呆在南京兵部尚书的位置上，因为现今江南已是危机四伏，随时可能发生战乱。而以史可法左右逢源，事事周全的性子，或许是个调和官场的好官员，却不适合指挥军事。因为战场瞬息万变，战机稍纵即逝，若是史可法不慎惹下祸事，反会辜负了他这份忠心。只是史可法现今官职不低，又俨然是南方的领军人物，若没有一个合适的安置，恐会适得其反。就在他随口应付，借机沉思之时，发现黄志成已语带讽刺地攻击顾炎武。顾炎武闻言，当即逐一反驳。这时，锦衣卫又进来禀告，说陈子龙和夏完淳在外求见。朱元璋因要分裂江南官场，先前本还想着是否让人去传夏完淳前来，没想到他们此刻竟自己来了，心中暗喜后，便让锦衣卫将他们带了进来。陈、夏二人行礼后，夏完淳便主动讲述抓捕、审问叶方恒之事，并且言辞间多有对黄志成的挑衅之语。黄志成本是心胸狭窄之人，加之见先前攻击顾炎武时，朱元璋也未表态，还以为朱元璋心有悔意，当即大力反击。而夏完淳年纪虽不大，脑子却十分灵活，抓住黄志成言语中的几个错处后，立时穷追猛打，弄得黄志成十分狼狈。史可法似乎觉得夏完淳有些太过，便婉言劝解，没想到却将陈子龙也惹下了场。反倒是顾炎武一直沉默不语，并未再参与到争论之中。朱元璋见状，心中不怒反喜。就在他默默观赏之时，心中突然冒出一股怒气，紧接着脑中就出现崇祯坐朝时，众官员相互争论的情景。朱元璋微微一愣，随即强行压下心中的不适，同时也多了一分不安。这时，锦衣卫又进来禀告，说路振飞、沈廷扬在外求见。朱元璋此刻心中主意已定，正想将此事闹开，好借机整顿江南，便让他们进来了。路、沈二人本是为调停而来，进来后见气氛紧张，便两边劝阻。只是黄志成已被夏完淳激怒，并未理解他二人的用意，反而认为沈廷扬有意偏帮夏完淳，连他也一并攻击。沈廷扬本就对黄志成不满，只因看在史可法的面上，才一直忍让。此刻见黄志成竟在御前指责他，心中大怒，立时反唇相讥，竟忘了来此的初衷。一时间，书房内热闹非凡。朱元璋看着眼前的众人，心中的不适更加强烈。他又忍耐了一阵，觉得火候已足后，高声喝道：“王守林何在？”王守林闻言，立刻高声应道：“末将在！”随着朱元璋和王守林的一问一答，书房中立时安静了下来。朱元璋冷冷扫视了众人一眼，沉声道：“黄志成、夏完淳御前失宜，拖出去，杖责二十，你亲自执行！”王守林高声应下后，便一手拎一人，好似拎小鸡般地走出了书房。史可法等人见状，才想起崇祯已经性情大变，脸上不由露出惊慌之色。这时，屋外已响起啪啪的杖责之声。随后不久，就传来黄志成的哀嚎。朱元璋闻声，眼中不由闪过一缕厌恶之色。不一会，王守林就带着夏、黄二人走了进来。朱元璋见夏、黄二人虽都是一瘸一拐，举止却完全不同。夏完淳行动虽不便利，脚步却十分坚定，而且眼中战意浓烈。而黄志成不仅行动迟缓，脸上也满是疑悔、畏惧之色，同时眼中还藏着一丝怨恨。朱元璋见状，高声道：“黄志成虽御前失宜，却能据理力争，不畏强权，可为御史！”朱元璋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是一惊。黄志成惊讶过后，急忙上前跪地谢恩。只是他尚未起身，便又听到朱元璋的声音响起道：“夏完淳有勇有谋，公而忘私，可为江南巡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