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尔从精致的餐盘上插起一块大小合适的牛排,送入自己的嘴里,稍稍品尝。身为一位吃惯美食的食客,他突然想取出储存于【玩家终端】中的豹2A7主战坦克,然后驾驶它碾碎这家餐厅。
可惜他不能这么做,因为这是一家官营餐厅。
“怎么?不合你的胃口?”蔡嘉菡手持一杯红酒,挑起秀眉,问道。
“我想不是胃口的问题,而是一些能听懂的问题。”皮埃尔在吐出那块味道差到极点的牛肉的同时读出蔡嘉菡的背后含义,于是他回应道。
「我有一个提议想说给你一个人听,有兴趣吗?」
「兴趣不是关键,能摆在我面前的利益才是。」
蔡嘉菡莞尔一笑,将红酒放回桌子上。顿时,周围的声音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开启了【静默结界】?”
皮埃尔一下子来了兴趣,这意味着他们将要谈的事情会非常隐秘……
刚闻见独属于淑女的幽香时,皮埃尔突然感到胸口一痛,他没有查看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也没有使用自己的拿手技能,而是骤然发动了【狼性狂化】。
不料对方像是拿准了他的反应,就在皮埃尔发动增强基础素质以及攻击那里的规则技能时,及时撒手并躲回桌子下,【狼性狂化】催生出来的利爪只给攻击者留下几道伤痕。
被技能副作用侵蚀的理智迫使皮埃尔没有掀翻这个餐桌,他急迫地需要逃离这个困兽之境,幸好自己不是独自一人过来赴宴,只要出去就会有援手。
不过自己的【狼性狂化】什么时候能这么快地发动了?
意识到这点的皮埃尔这才想到刚才吃的牛排有问题,可惜已经晚了。
一时间,这家餐厅传来了似人似狼的嘶吼声以及顾客们的惨叫声,后续赶到的警备队目睹现场的惨状后不由分说地将几十份储能管的弹药宣泄在恢复理智的皮埃尔身上。
有【狼性狂化】加持的皮埃尔倒也是坚韧,吃下几发电磁镖弹后竟成功逃离,只留下惊恐与愤怒交杂在内心的警备队队员以及还在痛哭的幸存者们。
至此,主神游戏玩家之间的交锋正式开始。
……
一排人高高地举着写有「欢迎领导前来视察」的白布,其中不少人试图眯起眼睛来看清楚那几辆只有城里老爷们能玩得起的玩意。
等到巨兽们缓缓地踱步到自己的脚前,他们才得以再次拾起惊讶的情绪,用羡慕的目光反复“洗刷”那只装满灰尘且尚未熄火的卡车。
跟着自己儿子见过世面的村长没有将心中的鄙夷表现出来,只是象征性地训斥他们几句再堆起笑容,迎上为首的乌开答。
“乌队长,这次辛苦了。要不要吃个饭再走?倘若赶趟,我这去通知李尔察大人。”
“不用了,我刚好有些乏了,先歇会儿再走。不过这次就不劳烦村里的人,叫几个手脚干净勤快的饭婆过来就行。”
村长连声应答,心中也有谱,叫来自己的亲信吩咐几句。
就在乌开答与村长交谈的空档,侯于越好奇地望着四周的景色——比起一路上的荒芜,村边那些姿态扭曲的树木却让人感到更加刺眼,泛有绿苔的水池、黄稠的泥土也在诉说生命的沉重,一切都是那么不自然。
就在侯于越开始感到不适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侯子,你怎么了?大家要走了。”
“马上来。”侯于越挎紧VK-57卡宾-枪的背带,目光却是不经意地落到那群眼神呆滞的村民身上,又引起一阵疼痛,就如同睫毛扎到眼球。
这股异常的疼痛使侯于越开始警戒起来,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可能出了什么状况,但鉴于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说服自己和其他人,他也仅有保持好警惕心这一个处理方法。
「不过为什么会是我?我这路上有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吗?应该没有啊,所有东西都是大家一起听到或看到的,行为上有较大差异的人也只有司马白而已。难道,大家都有这种感觉,只是像我一样认为这是风沙吹入眼睛引起的。」
“侯子、侯子、侯子!!”
这个涉世未深的男孩不遗余力地回忆着一路上的经历,直到俟菁的叫声将他拉回现实中,侯于越这才发现自己拿个自备的饭勺呆坐在桌子边,整个餐桌就俟菁一个人注意到他的异样。
“不好意思,想事情太出神了。”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侯于越挖起一块暗粉色肉糜送入自己的嘴里,假装轻松地说道:“就是感觉眼睛有点痛,你到这之前有过这种感觉吗?”
“没有,不过既然你会感觉不对劲,不如我待会向队长申请使用……”
“不用。很有可能就是沙子进眼睛里了,你放心。”侯于越打消了俟菁的这个念头,然后努力地往自己的嘴里塞东西。
就在维安团一队人进餐的时候,陈大狗坐在余热未消的村长家厨房,和其他帮佣一起等待村长许诺的报酬。
“到底都是有钱的老爷们,喝的东西都是自己带的。”一个坐在陈大狗旁边的帮佣听着隔壁大厅传来的声响,一脸羡慕地说道。
陈大狗原本不想理会这个人,不过在场的男人也就自己和负责搬柴火的他,妇女们还在给屋外凉棚里的维安团士兵准备伙食聊天,与其让身边的讨厌鬼喋喋不休地说下去,还不如让他思考一会儿给自己图个清静。
“诶,你就不想和他们一样讨个媳妇?饿了有饭吃,渴了有茶喝?”
“谁不想啊?可我的脑子不进字啊,哪里能通过资格考试?”
“也是。你看我们一整天都在种地,搞出来的东西还要上交公家,一粒都不许留。”
“这也是没有办法啊,就城里有处理那些土里冒出的玩意,要换人来搞,饿死都弄不出几袋面粉出来。”
“那就奇怪了,这城里的老爷为什么要把土里的东西运到他们那里再处理?这样不是更麻烦吗?他们为什么不把那些方便的玩意放在咱们这边来直接处理呢?”
陈大狗抛出的问题还真的让这个刚才一直在碎嘴的人安静下来,他咬着指甲并皱着脸,艰难地思考答案。
看他的样子,陈大狗估计自己应该能清静一会儿,于是闭上眼睛想眯一会儿。
可还没过几秒,那个人的声音却又响起来,还夹杂兴奋的情绪:“我明白了!咱们这里穷的要死,没电没路的,那些玩意又金贵,放这用肯定要花更多钱!”
得出答案的帮佣沾沾自喜,希望看到躺在长凳上的陈大狗露出震惊的表情,因为在他的意识中,自己可能是第一个悟出“真理”的“聪明人”。
令他没想到的是,陈大狗懒懒地翻了个身,还不耐烦地说道:“想到这个有什么用啊?又不会给你带来面粮,还不歇一会呢。等人家吃完,咱们也好去捡点新鲜东西吃。”
要是换个正常人,早就反驳回去——话题是你提的,问题是你说的,你又说没用,你搁这耍驴呢?!
但是那个帮佣却放弃自己那好不容易累积的思维优势,也躺下来等待自己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