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太初帝诏,星河宗、清衍堂麾下听旨!”靳星兰朗声道。
“星河宗、清衍堂为太初支柱,尔等可不跪。”靳星兰语气缓和道。
黄信等人平静而立,清衍堂众人则躬身行礼,两方人马同时道:“谢陛下恩典。”
从这一举动就可以看出,星河宗如今与太初朝廷的关系已经恶化到何等程度,黄信他们连做戏都不愿意做全套了。
太初皇帝不要求双方下跪其实也是为了保全自己的颜面。
“众位爱卿,尔等皆为我太初栋梁之才,稍有折损都是我太初朝的损失,如今我太初兵强马壮,当逐鹿天下,切不可同室操戈,朕命尔等立即停战,若有不从,视为谋逆!”靳星兰继续宣旨道,语气威严。
黄信眼神微冷,对这个太初皇帝的厌恶不加掩饰,只是碍于星河宗与太初朝廷那点微薄情面,行礼道:“在下遵旨。”
靳星兰见黄信接旨不称臣,面色微变,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
“臣遵旨!”龙岩司同样行礼谢恩道,对于靳星兰的到来他自然心中有数,此事就是他与太初皇贵妃早姬共同促成的。
“旨意已经宣读完毕,各位,自行离去吧。”靳星兰温和笑道。
“星兰,皇帝陛下居然把你这个羽林军统领派来宣旨,可真是难得。”黄信恢复了笑意对靳星兰说道。
靳星兰闻言摊了摊手,无奈说道:“你们双方今日兴师动众,陛下自然重视,不知我有没有来晚,双方还没有出现损伤吧。”
“哈哈,我星河宗自然无损,倒是清衍堂好像有两位高手如今不知去向。”黄信瞥了一眼清衍堂众人,嘲笑道。
“黄信,莫要逞口舌之快,今日若非陛下下旨,我清衍堂未必就会怕了你星河宗,如若再战,鹿死谁手还未可知!”清衍堂一方高手听闻黄信言语立刻开始躁动起来,龙岩司一脸不忿道。
“那我倒想看看你清衍堂还有什么高明手段!”黄信傲然道。
星河宗和清衍堂双方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各位,如若抗旨,莫要怪在下也只能出手,我手中朝天阙已经很久没与高手过招了。”靳星兰见状面色凝重道。
“龙岩首座,还请先行离开。”靳星兰看向龙岩司客气道。星河宗如今与朝廷关系紧张,清衍堂倒是顺从,若想打破僵局,让清衍堂先走自然是上策。
“靳统领,我清衍堂今日卖你一个面子。”龙岩司先是对靳星兰语气平和说道,接着转身看向黄信脸色凝重,语气森然道:“黄统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但这血债我清衍堂记下了,咱们日后慢慢算!”
龙岩司一声冷哼说道:“我们走!”
清衍堂众人开始离开,每个人脸色都相当难看,临走之时看向星河宗高手的表情都快灯出血了。
豆豆没有立即离开,不满嘀咕道:“这就不打了啊,我还没玩够呢。”
她眼睛一转,看向靳星兰喊道:“劝架的那个!”
靳星兰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个小姑娘。
“对,叫的就是你,你坏了本姑娘的兴致,所以你要赔偿我,你手里那把剑还怪好看的,就送我吧。”豆豆恶狠狠的说道,但是即便再凶的表情放在她的小脸上也没什么震慑力。
“姑娘说笑了,这朝天阙比我性命更重要,自然不可能给姑娘,况且,在下只是奉命行事,姑娘可不能难为在下。”靳星兰无奈笑道。
“不给也行,我看你挺厉害,就陪本姑娘过过招吧。”豆豆笑容狡黠道。
龙岩司转身看向豆豆喊道:“豆豆,走了。”
“我不要,我还没玩够呢!”豆豆一副蛮横不讲理的样子。
“你要是不走我回去就向神使大人禀报,走不走随你。”龙岩司说完就继续向谷外方向走去,不再理会豆豆。
当豆豆听到“神使大人”的时候脸立刻耷拉了下来,撅着嘴不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豆豆才恢复过来,开口对靳星兰说道:“羽林军统领是吧,等我回了开元城就去找你打架,你给我等着!”
说完也不等靳星兰如何反应,对靳星兰做了个大大的鬼脸,转身向清衍堂众人跑去。
待豆豆走后,靳星兰一脸无奈对黄信等人说道:“好不容易出来办个事,还没怎么着呢就得罪了这位姑娘,还真是千古奇冤。”
“星兰,我跟你说,这位姑娘实力可不再你之下,而且手段古怪,真要是缠上你可够你受的。”黄信调侃道。
“没办法,这回可摊上事了。”靳星兰摇头苦笑。
“既然清衍堂已经离开,这次出来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在下还得回京向陛下禀报,就不和你们叙旧了,咱们后会有期。”靳星兰拱手道。
“后会有期!”黄信开口道,星河宗众人都拱手回礼。
靳星兰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朝着雨阳谷出口而去。
“没办法,太初皇帝出面调停,星河宗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的,无论怎么说如今的星河宗仍是太初皇朝的护国宗门。”黄信转身看向星河宗众人遗憾说道,说完向顾西风所在方向招了招手。
顾西风见状立刻向众人所在赶去。
“没事,一战斩杀两名清衍堂宗师,也算是给咱们那些被害的晚辈报仇了,清衍堂一天不离开太初,就有的是算账的机会。”蒋万里豪气说道。
这时,顾西风赶到众人身前,向诸位师长行礼,大家并没有过多关注这位弟子,今天的主角是宋承砚。
“宋师叔今天可真是大发神威,换做是我做不到这种程度。”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吴道陵微笑着看向宋承砚,眼神里满是敬佩。
“没错,不愧是星河宗在位时间最长的阁主,果然出手不凡!”郑守城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阁主大人,弟子今日心服口服。”秦明朔笑着向宋承砚行礼道。作为天权阁弟子,他年轻时候就是天权阁弟子,他那懒惰的性子没少惹那时候已经是天权阁阁主的宋承砚生气。
他也没想到这个像是迂腐书生的师长居然有如此实力。
“老宋,今天我老马也是服了,你可真给宗门长脸了,回头到我那喝千秋酒,从黄信那小子那弄瓶好酒可不容易。”马关山爽朗笑道。
“马老头我跟你说,我那里好酒多的是,就是怕你贪杯喝坏了身体才不愿意经常给你,今天回去之后去我那里,咱们陪宋师叔喝个痛快。”黄信一把搂住了马关山,完全不顾长幼尊卑,马关山也没有反感,似乎已经习惯了。
“光喝酒机多没意思,要不要再赌两把,我来坐庄。”钱秋月凑了过来说道。
“师妹,你这算是掉钱眼了吧,谁敢跟你赌钱,不得把兵器输给你?”黄信揶揄道。
众人一边夸赞着宋承砚一边商量着回去之后如何犒劳犒劳老阁主,而宋承砚全程微笑着看着众人说话,不发一言。
顾西风并没有参与对话,在众多长辈面前,他也是插不进话的,虽然此时气氛很是热闹,但顾西风宗觉得不发一言的老阁主不对劲。
就像是要印证顾西风的想法一般,原本微笑着的宋承砚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同时软倒下去。
顾西风此时正关注着老阁主,见状立刻上前搀扶,黄信动作也是迅速,二人一左一右把宋承砚扶住,没有让他倒下去。
此时再看宋承砚,原本红润的脸先是变得蜡黄接着又变成灰白,一瞬间就没有了生气。
“师叔!”
“阁主!”
“老宋!”
…
众人见状赶快上前查看宋承砚情况,将老人围在中间。
“别扶着我了,放我坐下吧,我还能省点力气。”宋承砚声音像是苍老了十岁,完全没有了底气。
黄信和顾西风连忙扶着老人缓缓坐下,坐下后,老人仿佛舒服了一些。
“师叔,怎么回事?”黄信焦急问道。
“还能怎么回事,老了,想发挥全盛的状态总要付出一些代价。”宋承砚平和道。
黄信拿出短哨吹了起来,随即看向宋承砚说道:“师叔,你再坚持一会,回了宗门去找老掌教,他老人家神神通广大,定能治好你的伤。”
“黄信,没用的,我已经回不去宗门了。”宋承砚语气平和说道。
“你们也不用费劲救我了,我的身体自己自然知道,如今我内力耗尽,再加上年纪不饶人,再好的大夫也回天无力了,你们安静的听我说。”宋承砚苦笑摇头道。
众人没有再开口,只是轻轻点头,表情凝重的看着这位劳苦功高的老阁主,身为女子的钱秋月此刻已经泪流满面。
“听着,我死后随便在紫斗山找块地方埋了即可,切不可兴师动众,也无需厚葬,一坟头一块墓碑即可,墓碑上书:星河宗老书生宋承砚之墓,不要墓志铭。”宋承砚开始安排后事,语气无比平静,就像将死之人不是他一般。
“师叔,我记住了,一定照办。”黄信此时脸色难看,但仍平静道。
“明朔,你小子给我过来,今日阁主我有事相求。”宋承砚眼睛一瞪对秦明朔说道,哪有求人的样子。
秦明朔赶紧上前,恭敬说道:“阁主请讲,我秦明朔定誓死完成阁主嘱咐的事。”
“死倒不至于,你小子懒了这么多年也该歇够了,下来陪我的时候有的是时间可以睡觉,今天,阁主我将天权阁托付给你,你以后就是天权阁阁主了,这也是我与掌教商议后的结果。”
宋承砚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阁主,后悔还来得及吗?”秦明朔一脸无奈道。
“你敢?”宋承砚眼睛一瞪道。
秦明朔立刻答应了下来。
见秦明朔答应了,宋承砚突然像是恢复了一般,居然站了起来,朗声道:“众人云,书生老矣,百无一用。吾进能庙堂安天下,退能杏坛育桃李,文能提笔做华章,武能持剑斩蛮夷。”
“吾虽老,天下又有几人胜过吾,此生精彩,足矣。”
言罢,宋承砚倒了下来,被黄信扶住,老阁主此刻已然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