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踏征程(94)
“孙将军,你要盗皇陵?”林雨桐手里的qiang从马田富脑袋上的挪开,开口问还缩在下属圈子里的孙典英。
孙典英探出头来,才要张口说话,侧面一颗子弹精准的打在了他的太阳穴上,他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直直的朝后倒去。
巴哥得手了。
这一qiang之后,都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了,顿时像是一个信号。两方同时拔出了qiang,各自找隐蔽物遮挡,瞬间就开火了。
林雨桐朝后一拉马田富,将马田富拉进了店里,可飞来的子弹还是一口咬在马田富的肚子上,他顿时呻|吟一声,抬头看林雨桐,“林先生……救命……”
林雨桐朝小道看了一眼,抬手将店里的门关了。
小道拉了马田富就朝后院去。槐子等人已经将店里的人和散客全都疏散到后院去了,要不然巴哥不可能有机会溜出去不惹人注意。
眼看到人都在后院,安全了,巴哥这才过来,朝林雨桐点点头。
这么一会子工夫,谁死谁伤完全不知道。但应该谁都没想到会交火,身上带着的子弹压根就不够。猛烈的打了一会子,明显消停下来了,子弹不够了。
林雨桐这才隔着窗户喊:“都住手,我是林雨桐。诸位身上都有伤,这里只是一小镇子,伤口再不处理,怕真要把命搭上了。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最好两对面说清楚。都听着,我要出去了,我保证听到我说话的时候还活着的人,我一定给救过来。但你们中若是谁敢用手里的破玩意对准我,那对不住,我一旦感觉到危险,身体就会有动作,我自己都控制不了。别做叫我误会的事,若是误伤了谁,就不好看了。店里还有别的客人,周围也还有其他的店铺,我的话这么多人都听得见。我若说话不算话,我便无法在江湖立足。所以,各位,罢手吧!什么都能谈,就不用把性命往里面搭了。接下来,听我的,我喊一二三之后,把手里的家伙都扔出去……”
说完,她顿了十几秒,给他们反应的时间,这才喊道:“一——二——三——”
一喊完,又停顿了几秒,她这才把门拉开,外面很安静。门边死了两边,伤了两个。林雨桐他们身上的家伙全都收缴了,而后一摆手,死的在外面摆放好,伤了的顺势就抬了进去。
再往前走,死的也不少,孙典英的尸体还在那里躺着呢,距离孙典英最近的就是那个被林雨桐打中的那个副官。这家伙当时就倒在地上了,后来干脆就装死,这会子反倒是伤的最轻的。肩胛受伤了,愣是一动没动,躺了这么一会子。
一看见林雨桐,就喊道:“林先生……”
林雨桐蹲下去看他的伤,“没事,不影响你以后的活动……”说着,一摆手,叫把人扶进去了。
路过孙典英尸身的时候,她的眉头挑了挑,朝后喊:“再来两人,将孙将军的遗体抬进去,不得马虎。”
是!
林雨桐又把死者看了一遍,叫人把受伤的三个人抬起来。然后叮嘱道:“分开安置,别放在一块,别又给打起来。”
这边说着话,对面的店铺还有人探出头来,四下里看。林雨桐朝那人喊:“好了,没事了,惊扰各位乡邻了。大家该干嘛就干嘛吧,没事了……”
刚才忙着躲避的人,这会子要么猫着等彻底的事情了了,要么就是赶紧的离开,趁着煞神镇着,没人敢动的时候,能走就走吧。
林雨桐跟店家要了匕首烈酒,再叫他打发伙计去抓药,她先给处理伤口。把这些都交代完了,见老板要出去,她开口喊住了,摘了自己身上的钱袋子扔过去,“这是药钱店钱还有赔偿金。”
老板接到手里,就知道大致有多少了。这面色一下子就好多了,“林先生呀,您可真是讲究。这就去安排……马上去安排……”
看着这老板离开,转脸过来,林雨桐对这副官温和的很,“针灸麻醉,几乎没有痛觉,但是过后还是会受一些罪的。”
qiang伤哪有不受罪的?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感激不尽了。
林雨桐一边处理伤口一边道,“马田富一口咬定你们将军逼迫他盗取皇陵,这事当真吗?”
这副官还怪老实的,见问了就道:“那是胡说!是他要盗取,我们大帅……得知了,原本想着等他得手了就摁住他……但是万万不会干逼迫人的蠢事……”
这样啊!林雨桐点头,把伤口给包扎好,就面带几分愤然的起身:“我去问问这胆大妄为的孙子,他要真起了这个心思,我是断断不会饶了他的。文物那不是谁个人的,那是国家的,他敢动这个,那是万死不足惜。别说叫我碰上了,就是没碰上,千里之外我也要取他脑袋。”
给副官吓的又想装死,直到林雨桐出去了,他才狠狠的舒了一口气。
马田富伤在肚子上,这个伤口处理起来比孙典英的副官那伤处理起来麻烦多了,她没急着上手,只一遍一遍的清理着粗糙的手术工具。这才开口说马田富,“想打皇陵主意的人,是你吧?”
马田富喘着气说不出话。
林雨桐轻笑一声,将刀给放到桌上,发出不小的响动,这才道,“你这种人,我杀尚不解恨,如今要我救……难啊!”
马田富心里咯噔一声,他一边疼的喘|息着,一边看向林雨桐。这一看,心就越发往下掉,这位的眼神叫他知道,杀他真就是一个念头的事。
他得想法子活命呀,“……林先生……我不敢了……”
你不敢了,还会有人敢的!
马田富马上明白了,这人一腔的狗屁正义,又想杀人立威吧。最怕的就是跟这种人打交道,一般的道理跟她讲不通,她只在大义上跟人掰扯。
他只能试探,“林先生,您只要救我,我和我手下的一千多兄弟,就是您的人。您指东我不敢打西……”
“一千多人,不得吃饭呀!那是得我养你们呐,你们对我有什么用处呢?你觉得以我的名声,在绿林中做不到一呼百诺吗?我想用人,喊一声,何止千人?又得养你们,还得冒着跟奉系结怨的风险,我又何必?你得想想,你除了那一千张要吃饭的嘴,还有别的什么值钱的没有?”
我要有值钱的,我何苦打皇陵的主意。
才这么想完,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她不要一千多吃饭的嘴,却要那一千条能要人命的qiang。
可自己要是没了这些,跟没了命就什么差别呢?
林雨桐去拿手匕首,笑了一下,“孙典英死了。”
什么?
“孙典英死了,他的副官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已经无碍了。”
马田富皱眉,“我没杀孙典英……”
“我信!”林雨桐笑了笑,笃定的很,“我信你没杀。”
马田富愣了一下,她信没用呀!得别人信呀!孙典英死了,他手下两万多人呢。这两万人要不把自己那一千多号人给吃进去,这回头都没法跟上面交代的。所以,到头来,自己是兵也保不住,qiang也保不住,自己的命同样也保不住。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先拿qiang保住自己的命呢!
马田富咬牙道:“……qiang可以给先生,但是……先生得保住我的命……”
“可以,只对外说你伤重不治死了,连后顾之忧都没有。不用怕孙典英的人追杀你,岂不自在?”
事到如今,只能跟还算讲信义的人合作了。
马田富从脖子上拽下一个吊坠,是一颗狼牙做的,“打发人拿着这个,去驻地找王义,他是我的亲表弟,叫他过来,我交代他做……”
林雨桐接了过来,顺手扔给槐子,叫他给巴哥送出去。这才动手,给马田富把子弹取出来了。然后上药包扎,还安抚道:“你放心,我跟你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说到必然会做到的。”
好!
当天下午,王义就到了,马田富没敢说真实的情况,只道:“有些误会,误伤了,不是大事……”
这不是误伤能说的清的。马田富低声道,“只能是误伤,记住了!”
王义咬牙问道,“是不是孙典英那孙子逼着咱们投降,如今是要缴械呀?”
马田富心里叫苦,面上只能云淡风轻:“咱们一千,对人家两万,打是打不赢的。既然打不赢,那就不如先保住兄弟们的命再说。什么也没兄弟们的命重要,你回去把我的话传到了,说过了这个坎,往后兄弟们还在一块,一切照旧。也别说缴枪,只说要换枪械,全m造的!这旧的qiang械先都收起来。收起来之后,你带几个亲信,全给放到大营外,有人去接收。”
那就是彻底的接受孙典英的改编呗?!
是!
这要是把兄弟们打散了,怎么办?再分下来的人比一定听咱们的呀?
马田富不耐烦了,疼的受不了了,只得道:“我心里自有计较,你不要多问,只管去。”
王义看看表哥这样,只能点头应承,“好!我马上去办。”
巴哥带人跟着去了,临走看了桐桐一眼:我把槐子和栓子留下。
嗯!放心走吧。
巴哥带着人才一走,林雨桐先去看疼的一身身出冷汗的马田富:“我给你下针止疼吧,能减少点痛苦,便是qiang打在身上,也没知觉……”
马田富感激不尽,“有劳……林先生。”
林雨桐笑了笑,下了一趟针,“你安心闭眼,我这就把孙典英的副官给打发回去……”
好的!谢谢林先生。
林雨桐看着马田富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直至彻底闭上,她才笑了笑,“我会说你伤重不治死了的,你也真的不必要担心谁的追杀!我这人说话,向来算话。”
栓子进来看了一眼,低声问:“这就……不治身亡了?”
我不治,他自然就得身亡。
林雨桐转身往出走,去找那副官,“之前马田富的表弟王义来了一趟又走了,你们那边却再没人来,孙将军的遗体还在外面安放着呢……”
这副官才从昏睡中醒来,这一醒,顿时一惊,“林先生,请帮我止疼,我得回营一趟……”
行!林雨桐抬手给止疼,“你的话我是信的,那马田富我治了一半,就那么放着了。生死全由他!”
这副官忙问,“我们是不是还有三个伤员……”
是!一个伤了大腿,一个伤了肩胛,一个伤在手肘,都不算重伤。
这副官就道,“我得去见他们。”
可以!
见了三个属下,这副官又要求,“能不能把qiang还给他们……”
没子弹了!林雨桐表示还不了,却顺手把匕首递过去,“这个可以用,若是马田富还能醒来伤人,你回头来找我?”驳壳qiang如今可难找,想要回去,没门。
这副官无话可说,毕竟救了这么几条命,还不兴人家收点诊金了。他想回去,可又怕路上再出意外,于是,不再提归还qiang的事了,却又道:“能不能请林先生派人送我一程。”
好说!
槐子留下,防止这三个伤兵对店里的其他人造成威胁,他处事灵活,江湖手段颇多,不是栓子能比的。因此留下他,林雨桐则带着栓子,亲自送这位副官回营,“反正我是要回城的,顺路的事。”
那就放心了!
三个人,三匹马,直奔孙典英所部营地。
在营地外,林雨桐便不往里走了,“这里安全了,就此别过吧。”
“回头一定登门道谢。”
林雨桐笑了笑,调转方向,打马就走。
这副官回去把事一说,顿时就炸了。
别说下面的人了,就是这些师长旅长坐在一块,都觉得不可思议。
马田富算计自家jun长,疯了?
这事怎么想怎么别扭呀!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这个事。
张副jun长一拍桌子,“都别吵吵,jun长的遗体还在外面,走!先去看看。”
哗啦啦的一群人,赶到的时候都是晚上了。
槐子和饭馆的人都守在‘灵堂’里,一见人来,槐子就过去,“林先生叫我留下来看着孙将军的灵堂,怕被人冒犯了。如今诸位来了,那我就交差了。”
好的!感谢!特别感谢。
槐子顺利的走了,昏迷的一点知觉都没有的马田富被这些人拖出去,打成了筛子不说,还砍下了脑袋要给孙典英报仇。
只这些还不够,那一千多人不吃下去,那都没法跟上面交代,没法面对天下人的嘲讽的。
人家一千人,就敢刺杀你们的统帅,你们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可发兵过去,懵了!那边是一qiang没放,人全给俘虏了。
这事不对,他们手里的qiang呢?
王义还委屈呢:“不是说收编我们,叫我们缴械吗?你们的人把qiang早缴了呀!”
放屁!
可打死王义,王义也是这个说辞。
这个时候张副jun长和那些将领回过味来了,一伙子人面面相觑,这他娘的要不是林三娘在里面搅和了,才见鬼了!
就有人说,这井水不犯河水的,谁也没招惹她呀!
知道个屁!打文物的主意,犯了大忌讳了!瞧瞧,那俩打主意的,这会子都没命了。
副官摇头,“林先生……不至于。”
边上就有人用qiang指着王义的脑袋:“马田富给我们送信,叫我们将军商量什么?”
没有呀!不是你们先送信来的吗?副官不说话了,显然,这是入了人家的套子了。这个套子,都怀疑是林三娘给下的,可是没证据呀!
可林三娘难道不知道这么两厢一对,她的计谋就露馅了?她知道,但她不在乎。她是故意叫大家都知道知道,她是为什么出手的。
挖掘皇陵这个事,不经讲究呀!也不敢摆在明面上的。
因此,这事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军费的事,另外想法子吧,那个主意打不得了!手里没qiang林三娘都敢玩这一手,更遑论叫她弄去那么一批武器?
副官就问,“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好办!“就说,我部剿灭马田富一部,尽数收编。”
那武器呢?不提了?
提什么提?怎么提呀?说咱们被耍了?被人家给教训了一顿?所谓的打了胜仗也是假的?要是这么着,咱还能从上面报耗损,要各项开支费用吗?
“上报,马田富本一团之力,之后迅速扩充,已有五千人之众。孙大帅亲临战场前沿指挥,身先士卒,不幸殉国。幸而我部剿灭该部四千余人,俘虏一千约人,交战耗损qiang支三千余……”
竟是一床大被一盖,全给遮住了。
这糊弄上面的说辞,大家都在玩。谁都不拆穿谁,都是心照不宣的事。
但其实呢,里面的详细情况,该知道的都知道!
包括孙典英所部——里面有没有j暗派的人员?有没有j暗地里拉拢的人员呢?
有!
因此,自有密报上报。
上面呢,对这些报上来的东西,自来也是信一半,怀疑一半。
这就跟四爷看折子似得,下面的折子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过程得知道,但关键的在于结果。
结果就是奉系又被吃掉一部分,这就够了。
这里面牵扯到的皇陵的事,怎么说呢?要不是上面没钱给下面,下面也干不出这种事来。因此,干脆面上也装起了糊涂。不过是给拨付物质补充qiang支弹药的时候,给打个折扣,尽量不叫他们吃空饷,这就行了。
而林雨桐呢,还给上面写信,给报社投稿,呼吁将皇陵以及文物保护正规化。
得了!本来心里还含糊的人,一看这架势,也都知道了,林三娘又杀人了,把打文物主意的人,都给干掉了!
她这哪里是提建议发稿子,她这分明就是正告世人:谁打文物的主意,她灭谁。
代把胡木兰叫办公室里,点着各种搜集来的消息,“你看看,你看看!你的这位挚友呀,这是想干什么?一千多条qiang呀,这能装备一个团。”
胡木兰扫了一眼,“那你的意思呢?不给呀?我说了不算,这事你跟张桥张先生说去。张先生给了他们什么差事,只张先生知道。这差事需要不需要武器,也只张先生知道。反正,她吃进去的东西,我是要不出来的。你要是想要,你去。”你不怕她弄死你,你只管去!
代低声道:“自来,不管qiang在谁的手里,都不能叫她脱离监管,你说呢?”
胡木兰听懂了,“你想给那边安插人呀?”
代点着桌面,“这是我们的职责。”内部都需监察,更何况她!
胡木兰点头,“那你不用告诉我,省的出事了,你以为我告密。”
代朝后一靠,说了一句,“我希望你以私人的身份提一提这件事。得叫她知道,有些事是越线了!咱们不提,这是人情,是信任,但不能说她做的就是对的!她发现有人打皇陵的主意,她可以找相关的部门呀?现在哪里的门对她不是开着的?可她说了吗?她打从一开始,就打那一千条qiang的主意。她是一箭数雕,算的精明的很。”
那是她知道,告诉你们并没有卵用!
胡木兰没把这话端出来,却又沉吟了片刻,而后才点头,“这次我应承你,因为这是我的职责。但因为我们的私交,以后关于她的事,少叫我管。”
好!那这次就拜托了。
于是,胡木兰转天就到了,搭乘运输机来的。
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红桃正在这边帮忙,说走的很突然这件事。
桐桐一边把孩子的衣服往包里塞,一边就道:“你呢,现在是一家团聚了!家里的事,有你公公和妹夫,你也没什么忧心的事。我这是跟着你姐夫走,没法子,嫁了人就是这样的。”
红桃在一边把孩子的小袜子叠了又叠,这才道:“我公爹的腿好的差不多了,下床走动已经不疼了,瘸是瘸了,可是瞧着也就是稍微有些不方便而已。老家肯定是回不去了,去别的地方吧,我公爹的意思是无亲无故的,立足并不容易。想叫一家子还跟着三姐走。”说着,又急忙道,“不是一起住,就是在一个地方,相互有个照应。”
林雨桐有些讶异,而后就问说,“怕是家里有人反对吧?要不然,丁叔和丁婶都是讲究的人,必然会亲自上门告诉我们一声,不会像是这样,只叫你来。你来,不是他们让的,是你自己跑来的,对吧?”
什么也瞒不住您!“是丁旺,不知道怎么想的,只说好容易安定下来了,不想折腾了。”
那你们商量好了再说。
红桃皱眉,“可昨晚,公爹再说要跟着走的话,他却没有反驳。但也没应承,直说要再想想。”说着,语气就忐忑起来,“三姐,我心里是想跟着走的。丁旺朋友的表妹,那个叫白雪的,好似挺喜欢找丁旺的,我心里觉得别扭……”
哦!白雪呀!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
林雨桐就笑,“这个事也不着急,你们慢慢想。我们这一路走的慢,人多嘛!再加上这路不通,这里走走那里停停,等到那边,谁知道啥时候了。你们呢,是一家人上路。反正秦省就在那里,又跑不了。我这人,走哪都有人关注。你们想去的时候就过去,一打听就知道我在哪。倒也不是非得跟着我们一起走。人太多,路上也不方便。再者,我这人惹来的麻烦多,路上未必就安稳。你们要过去,那你们一家单独上路,可能比跟着我更安全些。这个话你回去跟丁叔丁婶说说,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那地方也没规定我能去,你们不能去,对不?”
无所谓商量不商量的事!
红桃一想,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她忙起身,“那我再给孩子做几件褂子路子穿,明儿一早送来。”
成!林雨桐正要起身送人呢,栓子进来了,“姐,胡处长来了。”
哦?胡木兰来了?
林雨桐一边送红桃一边去迎胡木兰,红桃知道三姐忙,出门急匆匆的就走了,那边胡木兰更是走路不带拿眼睛看别人的,红桃过去了就过去了,她一身军装,双手插兜,踩着皮靴子这就进来了。
林雨桐指了指院子里的石桌石椅,“过去坐吧,屋里乱糟糟的,没处下脚。”
胡木兰左右看看,“这才坐过去。”一坐下就眯眼看太阳,然后道,“要是能得半日闲,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喝喝茶,这得多舒坦。”
“你要愿意,天天都是这样的日子。”
嗐!要天天这么过,那也该觉得无聊了。
胡木兰接了栓子送来的茶,抿了一口,这才道:“这次……你那qiang要的过分了。”
“我这一路过去,走哪条线路,你想过吗?火车是这里通,那里不通,秦省归内陆,火车道修到童关就再没往里去,距离通车还得个一两年。那你说,我这一路辗转,怎么走呀?我就是有三头六臂,可我是要带家小上路的人。如今这世道,散兵到处都是,这些人比土匪还恶。遇山就有土匪,那你说怎么办?张桥说的倒是好,也确实是把机器装箱给运走了。运到童关,还得我们去再想办法。而且,这运过去的时候,不是明着运走的,那是夹在别的物资里带过去的。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人家要我们做到一个‘密’。所以呀,我这边不高调,那边就得高调。我干了这一票,拿了qiang,不就是告诉人家,我得押运要紧的东西过去吗?就算是把这理解为我贪心了,这又怎么了?暗地里干这么大的事,你们连这点配合度都没有。还得巴巴的叫你来警告我一次。这么玩,可就没意思了。”
胡木兰摆摆手,“我就是奉命跑一趟,你知道这事犯忌讳就行。这次,是你干的巧,茬口遇的好,你说的这里理由往上报,也算是有几分道理。但是……”
“不要来但是!”林雨桐轻笑,“我过去在那边扎根,容易吗?二华两县自来出土匪的,我就是强龙,也得有压地头蛇的资本呀!跟我可是什么呀?我看他代某人是一点不知道感恩呀?忘了他的病是谁给的药治好的?”
你就不要脸吧你!强词夺理没你这样的。不提了行吧!
胡木兰把杯子放下,顺势就转移了话题,“这一路打算怎么走呀?”
走近道,那当然是过晋入秦。
胡木兰摆手,“过晋就算了,那位姓阎的长官,相当的有个性。你要过去,要建药厂,你信不信他强留你不叫你脱身。”
是啊!所以,我这一路并不好走。
“那你怎么规划的?”
“不行就绕到齐鲁省,过豫省,入秦。”
这条路线,大致上还是可以的。那就是坐火车,到胶州之后再倒车?
倒车?倒的来吗?
胡木兰就笑,“那怎么办?驾着马车走吗?”
要不然呢!林雨桐真的头疼,“我都做好心理准备了,这一走,路上就往半年上耽搁了。”
成吧!那我祝你一路顺风。
滚滚滚,我顺不了风。
胡木兰就笑,“那我换个说法,‘遇到麻烦了,给我打个电报?’”
嗯!这个行。
两人坐下一杯茶都没喝完,胡木兰就告辞了。
她走了,杨子才牵着长平的手过来,“姐,你看这小子,一说要走了,愣是跑去园子里薅菜。”
手里正抓着一把菠菜,蹬蹬蹬的就跑过来了,“带……带走……”
想把这些都带走。
不成的,儿子,带不走的!
她哄孩子,“佟婶不走,留给佟婶吃。”
“佟奶奶……走……一起!”
“不行的,不能一起。”
“不……得一起。”
还想叫家里的人都一起!
这孩子,她扒拉孩子的小脑袋,哄他,“咱们先走,剩下的人等菜熟了就走,成吗?”
成吧!
孩子念旧的不得了,佟奶奶不仅走不了,连他骑的小木马也不能带了,还有挂在树下的秋千,都不能带走了。上了车了,眼泪汪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把他多少东西给落下了。
在车上还不忘问:“车……车带走?”
是问这辆坐着的小汽车。
带不走!给药铺的人留下,以备不时之需。
孩子不说话了,到火车站了,从车上下来,非不急着进车站。伸着脑袋朝大街上看,等着后面的黄包车都来了,看看家里人,熟悉的人几乎都到了,这才不哼哼了,愿意跟着大人往里面去。
方云就笑,“我们长平是个长情的人。”
再长情的人,该告别的时候还是得告别的,上了车,看着京城远去,再回来,那时候的长平怕也不记得今日之景了!他无需记住如今之景,因为那个时候,这里应该会变成一个跟现在截然不同的城市。
火车一点一点远去,白雪扭脸看丁旺,“老同学,你太自负了。在我说叫你跟着林雨桐一行人走的时候,你就不该犹豫。如今,她走了,我们的顾忌就少了。这世上的意外很多,有些人家睡觉,煤气中毒,说没了也就没了。或者,没注意看好火,那半夜烧死个把人,算什么大事呢?”
丁旺眯眼看她,“你威胁我?”
“没有啊!”白雪笑的温柔又纯情,说话轻声细语的,可丁旺却觉得后脊背发凉。就听她继续道,“这怎么是威胁呢,我就说一个常见的意外罢了,你想哪去了!但是呢,我看出来,老同学你,对家人还是挺看重的。不会想着叫家人跟着遭殃,对吧?”
丁旺笑了一下,“你要说你救了我父亲,以恩来感动我,我可能早就就范了。可你这手段未免太糙了一点。”
白雪的眼里闪过一丝恼怒,“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你父亲被抓壮丁,你逃避离家。你若是不想着要出人头地,而是一知道你母亲和你妻子投奔了你妻姐就直接找过去,依附着人家过日子,那你的日子虽然缺了你父亲,但还能过的基本安泰。可你一心要出人头地,又一心想找回你父亲,你太贪心了。我们在你身上,花费了那么多代价。你给我们的……”
“不少了!”丁旺看着白雪,“咱们之间谈的是生意!你要什么东西,我给了你们什么东西,你们为此支付了我想要的。我觉得,这两笔买卖做的很成功。你们买了东西回去,没能得到你们想要,这不是我的过错,对吧?”
白雪就笑,“要是规矩的生意人,那你这道理自然是对的!可我们是规矩的生意人吗?不是吧!明知道我们不守规矩,却试图用规矩束缚我们,这岂不可笑?如今给你两条路,第一条,咱们继续咱们的生意。你带着家小去秦省,只要你们在林雨桐身边,那么我们就不得不做个规矩的生意人,你也能靠一些得来的零碎消息,跟我们换取你想要的东西。这于你没有丝毫坏处……”
“笑话,要是林雨桐知道我背叛了她,出卖了她,你觉得我会有好果子吃?”丁旺看向车窗外,冷笑连连。
白雪却道,“你得到那么多,那总得付出点代价吧?什么生意没风险呢?你的风险算小的。若是不愿意冒这种风险,你听我给你的第二条路,你再做选择。”
丁旺没言语,白雪却继续说了下去,就听她道,“第二,我叫你们一家出个意外,然后再打发我们的人去救人。很不幸,你在意外里丧生了,我们的人救了你父母和你媳妇,之后,我们的人就可以以你们家恩人的身份送你媳妇和你父母投奔林雨桐……”
你觉得这种的操作能瞒得过林雨桐?
“试试嘛!成就成,不成就算了。”只是很不幸,“不管成与不成,你会丧命,你父母会丧子,你媳妇会丧夫……这可真是个无法挽回的悲剧。”说着长长的一叹,“你可以下车了,怎么选择,你自己决定。我呢,也不强人所难,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之后,等不到你们离京,那就对不住了。”
丁旺推开车门,就要下去。
身后白雪又叮嘱了一遍,“哦!对了!你要是觉得离京之后,随便找个地方就能安家来躲避我们……那真的对不住了,这乱世遇到散兵土匪,死上三五个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丁旺回头,平静的看着白雪,而后咧嘴一笑,吐出一句话来,他说,“那就——如你所愿!秦省,我去!”
车门子被重重的甩上了,里面的白雪收了脸上的表情,她被丁旺那一笑,闹的有点心慌。
回去的时候,魏先生在家里。
她走过去,低声道:“先生,已经按照您吩咐的,去办了。”
“他什么反应?”
“很排斥。”白雪把头低下来,言语里却没有丝毫的犹豫,“看的出来,他这个人想投机赚钱,却并没有对林雨桐生出敌意的心思来。不知道是因为亲戚关系,还是因为林雨桐名声在外,他不敢。但我把您指给他的路说给他之后,他到底是答应了。说了,他会带着家里人,去秦省的。”
魏先生收起手里的报纸,“在你看来,她很看重家里人。”
是的!急切的想出人头地,但是对家里人还算看重。
魏先生点头,“你也收拾收拾,准备去秦省吧。”
白雪愣了一下,“我还要跟去?”
“你不仅要跟去,还要不时的想法子接近林雨桐。”
白雪犹豫了一下,“先生,我觉得林雨桐从我见她的第一面,她就在防备我。”
那就叫她防备吗?记住我的话,你必须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叫她防备你,这就是你的任务,记住了吗?
记住了!
那就去收拾东西吧!
是!
白雪上去了,魏先生回了房间,从床头的暗格里拿出发报机发报:凤凰可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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