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这两个筑基修士都很穷,两只储物袋,合计才不到五千颗灵石。还好,黑衣修士的丹田里温养了一把宝剑,灰衣修士温养了一把长枪,并有其他丹药和法宝,拿去卖了也能得不少灵石。
依着仪仗队的规定,这些缴获三十余军士可分得一半,剩下的三成归公,两成由伍长、什长和陈瑜三人平分。
看着分到自己手上的一百来颗灵石,陈瑜颇有些尴尬。太少了,他去拿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再诸葛荇,她也有些不自然。
但是此地二十四个军士,看着分到手中的上百颗灵石,却是再也难掩心中狂喜。
上百颗啊,如今两件被温养的法宝,以及其他法宝、丹药等宝物尚未变卖,他们就人手上百颗灵石。这可是他们足足五个月的俸禄!
慧远和昭僖来得晚了,他二人还有些无所谓,可他们麾下的两个什,看着其他人一战而得五个月的俸禄,一个个的连呼吸都瞬间变得急促。
或许只有崔祛,拿了百余颗灵石既不尴尬,也不狂喜。他此时心中只有期待,眼中只有狂热,口中喃喃念叨着:“才半个月,才半个月!队列、阵形、穿针引线,挥剑五百记。再给我半年,再有半年……”
崔祛有些无法想像,刻苦训练半年后的仪仗队会是何等强悍。
但有人知道。
人间的四月天一派欣欣向荣,天地万物都充满生机。
修武司马氏领地最西边,一座边长只有八里,四周以夯土堆砌而成的小城。
斑驳陈旧,逼仄狭小,廊庑间颜料大量脱落,已经露出大片大片原木本色的城主府后花园里,司马钧提了衣襟挽了衣袖,正蹲在地上手握小锄头,为几株刚刚破土而出的嫩苗松土。
去年被他救下的白衣女子红棉,正安静地在小亭里烹茶。司马钧不懂炒茶,他和中洲所有修士一样,喝的茶里要添加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初春的新绿,映衬着白衣女子的青春靓丽,美人烹茶倒也是好一处风景。
同样去年被他救下的韦灵儿,此时换下当日的粉衣,而是穿着一身湖绿衣衫,正端双手抱膝坐在廓桥栏杆上。她侧着螓首,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哀怨与忧愁,专注的看着正在忙碌的司马钧。
许是抱膝的动作太长时间,湖绿衣衫的韦灵儿感觉有些累了,她收起环在双膝上的手臂,并且以手臂垫着下巴,趴在回廊的栏杆上,想要以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看着司马钧。
“双手抱膝!”正在松土的司马钧头也不抬,声音带着不容质疑,道:“继续双手抱膝!”
这里是修武司马氏最西垂的土围城,司马钧因姓了司马,他带着司马氏的老仆司马户,于去年以城主的身份进入此城,至今已经半年多。
司马户乃结丹境界,被司马家主派来协助司马钧。
只是这位司马户如今全没有结丹修士该有的沉静,他在花园空地上走来走去,看着司马钧竟有闲心思为几株凡草松土,心中因为着急额头已经见汗。
干笑两声,司马户停了脚步,向司马钧道:“钧公子,前几天芒公子带人出城狩猎,他的侍卫队正司马德明受了伤。听说第二天芒公子前去探视,司马德明立即从床上跳起,并且几步抢出房门,在院子里又蹦又跳,令身上多处伤口鲜血四溅,好不吓人。”
司马钧继续为嫩苗松土,他知道司马芒狩猎的对象,绝不是普通鸟兽,也不止是妖禽妖兽,还包括人!
本不欲理会司马户的没话找话,但司马钧知道,这位老者的存在对自己仍然巨大的好处,因此配合的问道:“这是为何,芒公子前去探病乃上位者应该做的,司马德明只需安心将养,何必跑出院子令自己伤上加伤?”
“钧公子有所不知,芒公子并不是去探望司马德明的伤势,而是想看看他受伤后,还有没有用。”司马户呵呵一笑,道。
松土的小锄头顿在半空,司马钧愣在那里好半天没缓过劲来。他感觉脑中嗡鸣异响,他感觉自己的智慧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他知道司马德明,乃是死在如意宗的司马德芳的亲兄长。
司马德明乃筑基境界,率众陪司马芒外出狩猎,正常情况不可能受伤。但他还是伤了,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他是为了救司马芒而受的伤。
可如此忠心的仆从,司马芒不说慰问,不说送医送药,其受伤后首先想到的,竟是跑去看他还有没有用!
最荒唐的是,司马德明知道司马芒的脾性,拖着重伤之体跳下床,抢步冲出房门,于院中又蹦又跳。他以此向司马芒证明,自己还有用!
这是什么主,又是什么仆?
司马钧心中嚎叫过一万种骂人的话,因为依着辈份,司马芒是他的祖父!
“道子,司马芜也是这样吗,手下受伤后,司马芜也是先看他还有没有用?”好半天,司马钧这才重新为嫩苗松土,然后向司马户问道。
“芜公子不一样,他经常跟手下侍卫称兄道弟,外出时也是跟侍卫挤一个帐蓬休息,遇到危险甚至自行断后,让手下送伤者先走。”司马户对族中道子司马芜很是崇敬。
“那就好,那就好啊。”司马钧松了口气,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逻辑。微微一笑向司马户道:“如果道子司马芜也跟司马芒一个德性,那家主就不必调兵遣将了。对了,我发现这及对司马芒很是宠爱,这又是为何?”
“因为家主认为,芒公子有枭雄之资。”司马户道。
“枭雄,确实是枭雄,因为正常人干不出司马芒这些混帐事。”这句话司马钧没有说,他只是在心中做出评价。
“钧公子年纪轻轻,但这沉着养气的功夫,却是远胜老奴这个老朽啊。”见司马钧再次不理会自己,司马户苦笑着道。
“户叔就放心吧,我们训练了一万五千兵马,又有司马错和万六郎统领,此役绝不会出现意外。”司马钧今日已经是第八次的,为司马户宽心道。
来到土围城,这里的世家豪门并不待见司马钧。还好他姓司马,这里的人不敢对他出手。他献出了五行大通阵盘和神机弩,从而自家主手中得了非常丰富的物资。
以这些物资,司马钧以月俸三十颗灵石的待遇,短短一个月招到凝气境修士一万余人,就连筑基修士都招到三千余众。
半年,司马钧这半年来一刻都不敢松懈,他在亲自对这些兵马进行训练。
与陈瑜相比,司马钧有两个得天独厚的优势。
第一,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将是掩月宗下一任掌门,因此尽管还没有正式接手门中事务,但跟着父亲耳濡目染。司马钧至少在心里,于统领大军这方面,比陈瑜更有准备。
第二,土围城乃修武司马氏最西垂的小城,有大量西北修士出了上古传送阵,会从这里经过。
这半年来,只要是西北修士,司马钧几乎将姿太放低到极致,请这些人留下来帮他一把。
不论掩月宗司马氏在西北的名声多么不堪,在这陌生的中洲见到故乡人,很多西北修士还是很愿意留下来帮他。
司马钧以这些人为骨干,给予到一万多城卫军的各处职务,再由他近乎残酷的训练。不说其他,司马钧非常笃定,有这支大军在手,尽管城主府各司至今空悬,但他如今已经彻底掌控了土围城!
“就是万六郎在领军,老朽这才不放心啊。”司马户其实想说,他连司马错都不放心。但话到口边想起司马错是司马钧的堂弟,这才临时改口,道:“老朽一直认为,万六郎应该是个合格的刺客。”
哈哈哈的爽朗一笑,司马钧本就很是英俊,这一笑里又带着毫不掩饰的自信,令正在烹茶的红棉,以及正抱膝坐在栏杆的韦灵儿一阵神迷。
“户叔说得对,万氏六兄弟,六郎是唯一令紫苏师姐重伤之人,也是唯一成功将陈瑜推下镇魔渊之人,他确实是刺客的最佳人选。”司马钧直起身子,春日和煦的阳光洒落脸庞,令他的鹰勾鼻很是醒目。
“但是户叔有所不知,万兽山庄如今虽已覆灭,但它之前也是拥有赫赫威名的。”司马钧冲司马户一笑,自信而认真道:“户叔,六郎的战阵之道并不输司马错,西北修仙界的每个亲传弟子,以及世家的核心子弟,都不可小觑!”
“既然钧公子这么说,那老朽就不说什么了。”司马户其实仍然不放心,此时只好另起话题,问道:“只是钧公子为何在花园里,种了这么一株凡草?”
“这是满天星。”司马钧先是纠正,接着神色黯然,目中更是流露出深深的思念,低沉了声音道:“我并不懂花,便是一些寻常之花,我很多也叫不出名字。但满天星,是家父亲手交到我手上的。”
“满天星的花语是甘作陪衬。”司马钧适时低头,重新蹲下为嫩苗松土。以同样低沉,似饱含了无尽孺慕之情道:“掩月宗在司马氏手里已经传了数代,但家父有意,将来要传位给其他师兄弟。而我,呵,家父要我甘作陪衬,将来领掩月宗大长老一职。”
“公子不愿?”司马户大感意外道。他知道掩月宗连着数代掌门姓司马,因此他很自然的认为,司马钧将是掩月宗下一任掌门。直到今天,他才听到如此隐秘。
“家父的安排,我又哪敢不听?”司马钧扬着小锄头,一边松土一边道:“将来我重建了掩月宗,不会将掌门之位传给我儿子,而是传弟我的弟子!”
“公子……高义!”司马户不知该如何评价。继而转念一想,道:“待园中满天星盛开之时,公子移几株给家主可好?”
“家主会要这个?”司马钧故作不解,道:“而且户叔也看到了,这些花就是凡草而已,如何能入家主法眼……灵儿,双手抱膝!”
“公子,我有些累了。”一身湖绿色衣衫的韦灵儿,嘟着嘴想要撒娇。
“累也给我忍着,只要坐下就必须双手抱膝!”司马钧毫不怜香惜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