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d-Ep2：禄存（18）
【总部位于圣路易斯的波音综合防御系统公司将帮助建造和测试第一辆全地形用多功能轮式半人形战车。国防部于本周一选择波音与卡内基梅隆大学的国家机器人工程联合会一起，获得价值550万美元、为期18个月的合同，用于建造和测试原型机器人。】——圣路易斯邮报《波音将帮助建造坦克机器人》，2002年7月23日。
……
“弹药吃紧，医疗物资吃紧，食物和淡水也吃紧……”罗根·谢菲尔德蹲在屏幕不断闪烁的计算机旁，核对系统记录内容和手动统计结果之间的差异，“连供电都不能正常保证了。”
“在这山林里，有电就是万幸了。”看守柴油发电机的南庭军士兵们已经听够了罗根的抱怨，虽然他们同样理解罗根的心情，但抱怨不能解决问题，“最近又要过苦日子了……布国鬼子的飞机来我们头顶盘旋的机会越来越多。”
另一名士兵连忙打断了嚷个不停的同伴，指了指已经把注意力重新放回统计数据上的罗根。其余士兵们自知失言，也不再多嘴，虽然罗根本人也不见得介意这种称呼。大敌当前，他们谁也没有心思再去关注战友们的感受，只要确定同伴们仍和自己是一条心就足够了。
如果还有其他选择，即便是有着充分的战斗理由的南庭军士兵们也不想和帝国军在热带雨林里玩捉迷藏。他们会来这里驻守并保卫至关重要的后勤路线、据点，完全是拜帝国军最近发起的大举进攻所赐。不愿输给活跃在菲律宾一带的同僚的帝国军指挥官们制定了从山林地区突破联邦军防线的计划，旨在结束新几内亚岛的对峙、将它完全纳入帝国军的掌控之下。
这可能同南庭军最近调整了空军的基本战术有关。过去主要使用空军进行本土防御的南庭军突然转入了全面进攻，以火鹰战机为核心开始频繁地袭击新几内亚的帝国军控制区和第九区以及南太平洋诸岛，并把防御压力直接转嫁给了联邦空军。没了帝国军难以拦截的火鹰战机的牵制，加之帝国军增加了投入到南太平洋战场的空军规模，联邦空军一时间难以招架，使得帝国军重新获得了在联邦军上空耀武扬威的机会。
罗根本人在上次的帝国军突袭行动结束后主张立即将这里发生的一切报告给南庭军上级指挥机关尤其是还在南庭都护府东南地区待命的王双，以说服南庭军采取更有效的对策。为此，王翼阳抓紧时间撰写了一份报告，汇总了南庭军和联邦军掌握的绝大部分已有情报，希望王双能借此说服南庭军的相关部门军官。然而，王双迟迟没有给出回答，同样没看到调整措施的王翼阳也只好硬着头皮重新投入战场。
帝国军每天都会对联邦军控制区进行高强度轰炸和炮击，企图在短兵相接之前就先消灭附近的对手或至少消灭其抵抗意志。轰炸或炮击来临时，罗根会从容不迫地前往附近的地下掩体内躲避，而后继续从事他的工作。借助职务之便，他得以了解附近地区联邦军的补给状况，偶尔也会向从事相同工作的联邦军官们提出建议。在他的帮助下，联邦军数次修改了运输路线，还数次利用释放出的假情报诱使帝国军钻进陷阱，而这些功劳却不会被归功于罗根。
但罗根并不在乎这些，倒不是因为他完全不重视名声和利益。他看到了布里塔尼亚帝国的战争潜力，看到了当初麦克尼尔所预言的将要向整个世界露出獠牙的猛兽的真面目。帝国军任性地向前线投入了大量作战部队和数额巨大的物资，能够支撑起这一切的只可能是一套脱胎换骨的体系而不是帝国贵族们的草台班子。此时此刻，布里塔尼亚帝国本土的军工厂内的工人们夜以继日地为帝国的侵略战争生产子弹和炮弹，尽职尽责的司机们打着瞌睡把这些弹药运往港口或机场，再由和他们有着相同立场的同行们迅速将至关重要的物资送往最前线。每一发打在联邦军控制区内的炮弹，其背后都是布里塔尼亚帝国在过去10年来建立起的战争机器的威力。
又一阵炮击开始了，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的罗根甚至失去了离开工作岗位并躲藏起来的兴趣。他目前所在的据点位于新几内亚岛中央位置北侧的一条贯穿山谷的河流（联邦方面称之为白骨河）附近，帝国军在过去一个星期内尝试了从山间强攻和沿河流行军，皆以失败告终。不能有效地炮击附近全部山区的帝国军在这里浪费了比预期更多的弹药，对罗根所在的据点威胁最大的仍然是帝国皇家空军的轰炸或定点打击。只要没发现帝国军的战机出现在附近，他就会一直坚守岗位。
“罗根……罗根！”聂英匆忙地从外面跑进来，又一次打断了罗根的思路，“敌人攻上来了……而且速度很快。”
“什么？”罗根的心脏猛然抽搐了一下，他唯恐帝国军用了和上次一样的手段突破联邦军的封锁线，“……怎么可能？你们的人已经占据了附近的每个制高点，敌军在山谷间跋涉的时候永远都会受到多方面的攻击。”
见聂英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罗根只好决定先去找王翼阳。他已经逐渐地适应了自己的多重身份，并将其归咎于帝国军的毫无底线。别说后勤人员，到了关键时刻，连军医都得拿起枪参加战斗，反正帝国军在战争中从来都只进行无差别攻击。
王翼阳本人躲在附近的一处较为隐蔽的观察哨内，他可以从这里俯瞰附近的河谷，河道另一侧的山林间的状况也一览无余。罗根抵达时，面色凝重的王翼阳仍在细心观察着附近抵达风吹草动，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罗根把他吓了一跳。
“他们距离我们还有多远？”罗根最关心的是自己一行人的安危，“要做好撤离的准备。”
“目前还不清楚，友军无法准确地描述敌人突破防线的方法。”王翼阳说到这里，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难道他们不仅可以扰乱人的心智，更能移山填海不成？”
“不会的。如果帝国军有那种手段，早就用上了，而且不会加以收敛。”罗根嘴上这么说着，内心却同样慌张起来。看在上帝的面子上，他想信任自己的预判，就像过去他和他的战友们都会无条件地信任马克·谢菲尔德的判断那样，前提是出现在他面前的危机还处在他的认知范围内。“要尽快找出敌人的真面目，然后加以反击。”
驻守在附近的南庭军作战部队还没有同敌人交火。得益于率先受到袭击的友军发来的警告，他们提高了警惕，全神贯注地监控着仪器设备每分每秒显示出的最新内容。即便如此，他们依旧为敌人进军之迅速而震惊。那些来路不明的敌军轻而易举地穿越了地形障碍，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逼近南庭军的据点，其态势之凶猛令人瞠目结舌。
“他们跨越障碍用的时间太少了。”罗根凭着经验断定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敌人不是一群号称能跋山涉水如履平地的超级士兵而应当是专门为了特殊作战环境设计的某种未知载具，“敌人在测试他们的新型武器装备，王。你们掌握过相关的情报吗？”
“没听说过。”
“我也没听说过。”罗根不想怪罪麦克尼尔给的情报完全过时了，十年间有太多东西可以改变，“……这就奇怪了。或许是帝国军想借着此次战争淘汰一批没什么用又浪费经费的玩具吧。”
碰上这般紧急情况，罗根自然没有后退的道理。他和王翼阳等人带上武器，谨慎地往附近的南庭军据点前进。还没等抵达目的地，那处据点就已经受到了袭击，从通讯器里传来的惨叫声和爆炸声已经说明了一切。不想在半路上打遭遇战的王翼阳当即决定转向往另一个据点前进，他和罗根都认为敌人想要借着测试新型武器装备的机会拔除这些能确保山谷安全的据点。
众人赶到据点时，在此处防守的南庭军士兵们已经进入了战斗位置，只待敌人出现便立即开火。得到了负责据点的指挥官许可后，罗根也来到前方，他很有礼貌地请分析侦察设备获取的信息的南庭军士兵把内容展示给他看，而后又举起望远镜向对应的方向搜寻。
他似乎看到了在山林间快速穿梭的那种载具，那是一抹灰色的影子，它在稍微平整的地面上能够高速行驶，又能在断崖附近迅速攀爬到悬崖上方、而后继续前进。在记忆里寻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和它完全相同的载具的罗根叹了一口气，后退几步，把机会让给了扛着反坦克火箭筒的南庭军士兵。
未几，前方的树木成片成片地摇晃起来，更有一部分树木就此倒下。虽然南庭军士兵们仍然无法看到目标，热成像仪早就把那新型载具暴露无遗。那是一种看上去不伦不类的奇怪的陆战兵器，它的主体是一个呈现出长方形的密封舱，下半部分既有轮子又有机械腿，上半部分则露出了半圆形、像是镶嵌在盒子上的人脸的探测设备。唯恐这载具在山间不翻车的工程师甚至还给它添加了种种不同的武器，天知道它的弹药库又是怎么设计的。
不，用于行动的主体其实是机械腿。需要快速前进时，它会将附着在机械腿上的轮状结构释放下来，从而像普通车辆一样正常行驶。到了例如山区这样高低不平的复杂环境里，机械腿和机械臂就发挥了重要作用。就设计理念而言，罗根不介意给它打个合格的分数，只是这样要兼顾全部环境的陆战兵器势必会在动力方面面临严峻挑战——刚才霍云觉才刚刚看到有类似的半机器人式车辆因操作失误而直接从山上掉进河谷里、摔成了干瘪的铁盒子。
里面的驾驶员大概不死也得重伤。
不过南庭军士兵们完全没心思为敌人承受的惨重伤亡而庆祝，他们必须先对付近在咫尺的袭击者。附近的火力点同样发现了正在逼近的半机器人式车辆，并向它开火，而那既可以像机器人一样行走又可以随时变成车辆模式的新兵器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了一出高难度的拉丁舞。它以无比刁钻的姿态蹦跳在岩石和树木间，以躲开朝着它飞来的火箭弹。这等灵活的机动性，是罗根一生中见到的所有人形机甲都不具备的。
“就是驾驶员可能要被晃出脑震荡来。”罗根说着，继续向后退却，免得这半人形机甲（他现在更倾向于开除这奇怪兵器的战车籍）打出的子弹不偏不倚地钻进自己的脑袋，“王，拿火箭筒来！”
“你能打中吗？”王翼阳还处在震惊中难以自拔，他和他的师弟们根本不相信世上会存在这么一种灵活得过分的陆战兵器。坦克也好，装甲车也罢，终究是笨重的，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款帝国军新型装备却用实际行动粉碎了他们过去建立起来的概念。“不要勉强，它很可能是——”
“喂，放心吧！”罗根心想自己虽然没有对付过这么灵活的半人形机甲，却对付过比它们更灵活、更像人的泰伯利亚智人实验品还有电子生化人，其中那些高大威猛的人形怪物活动起来的模样倒是和眼前的半人形机甲有几分相似，“……都后退！！！”
反应慢了半拍的南庭军士兵们只看到有什么东西在那摆脱了第一轮打击后高速前进的灰黑色长方形密封舱里伸出，而后便意识到敌人刚把武器从机枪切换成火炮。一发炮弹沿着略带弯曲的弧线砸进据点内，把那些在敌人的机枪扫射下幸存的南庭军士兵们炸得血肉横飞。烟雾还没完全散开，一发火箭弹从据点内穿透了灰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正中那半人形机甲的躯干，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受到了重创的帝国军新型载具失去了平衡，无法继续顺着山体向上攀爬，于是一头栽倒下去，落入了翠绿的密林中。
“说了让你们后退的。”罗根抹掉脸上的灰尘和血迹，同王翼阳等人将身受重伤的士兵们向后拖去，“实在是见了鬼了，世上竟有这么灵活的机械……用计算机自动控制也就罢了，难道它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靠驾驶员的指令完成的？”
“就算用计算机也做不到吧！”秦寒霜苦着脸，努力地把身前南庭军士兵流出的肠子塞回去。他知道这么做搞不好会要了伤员的命，但他总不能就这么把仍在痛苦地惨叫的伤员连着肠子一起往后拖。“没了人的掌控，它们是不会自己行动的。”
“那可未必啊。”罗根意味深长地感慨了一句，而后连忙就近寻找掩体——逐渐逼近的帝国军武装直升机又开始扫射附近的南庭军据点。好在那直升机只嚣张了不到半分钟就被附近的联邦军击落了，当它冒着滚滚浓烟落入山林间时，满头大汗的罗根不得不提起步枪迎战向着据点发起进攻的帝国军士兵。
帝国军并非首次采用空中突击和地面强攻结合的方式袭击联邦军布置在山区地带的防线，他们往往先集中火力压制联邦军，而后让以名誉布里塔尼亚人士兵为主的步兵从地面进攻。由于联邦军过去在南庭军的配合下总能及时夺回制空权，失去空中掩护又难以快速跨越山地障碍的名誉布里塔尼亚人士兵经常死伤惨重。纵使承受着较高的伤亡，不必担心名誉布里塔尼亚人的死伤影响到总体战局的帝国军仍能持续不断地向联邦军施压。
在白骨河中游两岸，帝国军出动的新型陆战兵器给联邦军带来的直觉冲击力和心理压力超过了其实际作用。尽管一部分驾驶半人形机甲的帝国军驾驶员凭借着高超的驾驶技术灵活地切换不同行动模式、快速穿过常人难以逾越的山地并尝试着躲避从四面八方飞来的子弹和炮弹，仍有一些驾驶技术堪忧的家伙把战场变成了表演行为艺术的马戏团剧场。有的半人形机甲因操控失误只能在林地间原地打转，有的顺着山坡攀爬到一半就自行摔了下来，还有的在试图跳上断崖的过程中正好撞在山崖边、直接落进了河谷中。这伴随着快速突破而一同出现的种种乱象如果能完整地展示在联邦军面前，无疑能够坚定士兵继续作战的信念，只可惜交战刚开始时的冲击性已经先一步严重地影响了联邦军的士气。
但稍微取得了些许优势的帝国军士兵们却并不喜欢这些为他们打通了障碍的友军，因为他们还肩负着把被破坏的这种新型陆战载具带走或当场彻底破坏的任务。尽管在作战开始前就已经进行了协调，凭借着自己的身份和肩负的特殊使命，伊坦贝男爵乔治·菲茨罗伊仍然临时要求接管附近的指挥权，在遭到拒绝后又绕过后方指挥官直接对前线军官下令、要求他们优先配合自己的行动。
这种做法引起了帝国军指挥官们的强烈反对。唯恐战事受到影响的指挥官们当即围住伊坦贝男爵，称先前来到战场上试图获取军功的贵族也只是私自出战而从未试图接管指挥官，并指出根本不是现役军人的伊坦贝男爵无权插手军务。见这些能文能武、不仅会打仗而且还懂法律的军官们铁了心要和自己对着干，伊坦贝男爵勃然大怒，还好他身旁眼疾手快的侍从们及时地拖走了自己的长官，让伊坦贝男爵免于在对着全体指挥官破口大骂或大打出手的过程中丢了贵族的脸面。
“这些人真可怜。”麦克尼尔和大卫·欧路过此地时，刚好见到被侍从们七手八脚地从指挥部中拖出来的伊坦贝男爵。以为伊坦贝男爵已经犯了大错的麦克尼尔向路过的士兵询问详情后，不由得大失所望。“他们好像比自己的主子更在乎主子的脸面，可惜他们的主子不懂他们的用心。”
“历史遗留因素，总有一天要扫除干净的。”大卫·欧叼着雪茄，没有去看还在叫唤个不停的伊坦贝男爵，“让迈德受点挫折也好，有朝一日他得偿所愿了，会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发言要谨慎哪，赛佛。”麦克尼尔忍不住笑了，他很少听到大卫·欧说出如此鲜明的带有个人立场的言论，“一味地支持贵族特权，固然是反对皇帝陛下的守旧派；整天强调继续革新、继续扫除腐朽的，同样也是和皇帝陛下为敌的EU间谍或联邦间谍。”
“不用装出一副替我着想的样子，你自己平时看的那些书籍有多危险，你比我清楚。大家都是要为帝国和皇帝陛下效力的，一切有用的办法都要尝试一下，只是没人说得清到底哪些是务实的、哪些是从源头上对帝国有害的。当然要警惕旧贵族派的反击，但主要还是防止共和派打着平等思想的旗号混淆视听嘛。”
“感谢大人提醒。”
不谈军事问题，伊坦贝男爵的主张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合理的。去前线作战的是仍在测试中而且高度保密的陆战兵器，充当驾驶员的又都是贵族子弟，为了抢救这两种宝贵的财产，牺牲再多名誉布里塔尼亚人士兵甚至是布里塔尼亚人士兵都是理所应当的。问题仅在于前线作战部队不可能马上得到后方兵力的补充，一旦他们在一场进攻中拼光了手头可用的进攻部队，就很有可能被获得喘息之机的联邦军赶出阵地。这一点，伊坦贝男爵大概没有考虑过，也不屑于考虑。
平息了怒火的伊坦贝男爵见赛佛到来，立即上前请求对方出动特种部队营救被困的人员和装备。大卫·欧面不改色地答应了，但他随即补充说R中队的主力都被迈德上尉带去战线后方偷袭各个山头的联邦军据点了，现在能出动的就只有一直配合R中队作战的麦克尼尔等人。
“既然在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事先就该考虑到怎么回收，而不是临时干预指挥。”有大卫·欧在身旁撑腰的麦克尼尔无所顾忌地开口讽刺了几句，把伊坦贝男爵气了个半死，“没接受过系统化的专业军事教育的外行来指导内行，只能指导出灾难来。”
“你——”
“容本人自夸一下，如果允许我驾驶备用的Knightmare机甲去营救友军，这种小事我一个人就能办到。”说着，麦克尼尔甩开伊坦贝男爵，向停放备用机甲的伪装机库走去，“虽说可能要花几分钟时间来适应，肯定比临时调派人手方便多了。”
“就相信他吧，他可是那个在奥布群岛立下大功的亚当斯啊。”大卫·欧适时地帮了麦克尼尔一把，“男爵阁下，千万不要小看他。连达尔顿上校都承认他的能力，上一次我们夺取南庭军新型战机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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