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师兄,师兄?”
“一时失神,大当家见谅。”
轻轻摇了摇头,木宇的眼光再度恢复清明。
“看来师兄也是性情中人,有感于人与妖的转世情缘。”
“。。确实是颇有感触。”
木宇的目光目送着满头白发的两位恩爱老人离去,转身定定地看了涂山红红一眼,随即向涂山红红提出了辞行。
“轻灵也已经醒了,我就先带着他们返回翠竹山了。”
“不留下用一下午饭吗?”
“。。那顿晚饭已经够了。”
涂山红红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反正师兄已经答应出演那场剧了,早晚还会回来的。
不得不说,蓉蓉在这方面确实挺聪明的嘛,后面还有各种各样的节目,不怕师兄不就范。
这一时倒也不必如此心急。
“大当家不用送了,到这里就可以了。”
“好。”
将刚刚睡醒的鹿轻灵和正和好队友们磨爪霍霍打算祸害某处地方的小叶唤回,木宇操纵水毯离去。
涂山红红站立在山顶,目送着木宇离去。
虽然感觉师兄最后好像有些奇怪,但想来应该是对转世续缘的深情有所感触吧。
总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轻风吹过,鲜红的衣裳随风微微起伏。
不知何时,又只剩下了满地的青色还在招摇,被环绕着的苦情巨树,轻轻地颤动着,似在叹惋着什么。
水毯上,鹿轻灵和小叶看着前面站立的挺拔身影,对视一眼,心里有一点点发虚。
总感觉木宇哥哥现在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我不就睡了个懒觉嘛。
还有就是晚上多聊了些。。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就像自习课讲过几句话后开始学习,然后面色阴沉的班主任走了进来,称已经看过监控了,随后就是长时间的低头沉默,伴着忐忑的心情。
当然,这忐忑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翠竹山已经近在眼前,几人降落在竹林里。
看着木宇沉默着一个人迈步走向竹林深处,鹿轻灵还是没忍住出声叫住:
“唔,木宇哥哥,我们错了,不该在外面留宿的。。”
不管怎么样,先手认个错,总是不会错的。
木宇顿了顿脚步,轻轻摇了摇头,传来了一句若有若无的无妨后,便继续迈步步入竹林。
鹿轻灵也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打算跟上去看一看,却被小叶伸出一只前爪拦住。
明明之前分开前一切还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来着,怎么就这一会主人的心情又低落下去了?
那只红狐狸应该不会做什么让主人伤心的事情才是,看来又是受了什么刺激神经发作了。
唉,这主人,性格比女人还别扭,也就是有了他这只贴心的伙伴,不然怕不是得郁郁孤老终身?
那只绿狐狸倒有几分小聪明,找时间和她聊一聊吧。
摊上了这么个比女人还敏感善变的主人,真是,唉,生活不易,狗狗叹气。
小叶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人性化地浮现出一抹惆怅。
“小叶,禁闭一日。”
竹林中传来如同魔鬼一般的声音,令小叶眼睛不由大大睁开。
不是,我就心里想了几句。。
算了,好狗不和人主人斗,无非是一日禁闭罢了,多大点事。
他小叶也不是什么记仇的人,等主人被那三只狐狸降服了后,嘿嘿嘿!
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叶的嘴角浮现出几分猥琐的笑意。
“再加一日。”
小叶:。。。
看着脸上笑容光速消失的小叶,鹿轻灵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即面色有些担忧地看向竹林深处。
虽然很想进去看看,但似乎好像都没什么用呢。
看来,是时候寻找外援了。
回想起某个大大咧咧的身影,鹿轻灵不得不承认,比起同自己一般温和知礼的蓉蓉和那个不苟言笑的涂山红红,那个野蛮人可能更能凭借她们特殊的身份和蛮狠的性格打破木宇哥哥心中的屏障。
缓步走入竹林深处,木宇罕见地没有盘膝正坐,而是把背倚在竹子上,缓缓靠了下来,面色有些复杂。
自自己开放阵法接触她们这才几日,自己就不知不觉,有些不舍了吗?
或许有着所谓百年守望,前辈所托等等理由,但至少自己对她们,大抵确实是喜欢的。
而且她们对于自己也有一种莫名的亲近,大概也是这百年守护以来的感谢吧。
只是。。
那对转世续缘的老人影像再度出现在脑海中。
一个正值春秋鼎盛之年,一个确实风中残烛,垂垂老矣,再也活不了多久。
相伴一生的伉俪之情,可以想象他们分开时会是多么悲痛。
便是转世续缘成功,那只妖怪也需等她的转世长大成人,起码十几年的时间,若是未能寻到,那便是再等一世。
这倒还好,若是辛苦寻到时,她已与其他男子心心相印,嫁作他人妇,这又会是怎样的悲痛?
是黯然离去苦等一世,还是怎样?
转世续缘,变数太多了。
按照这样发展下去,他们羁绊感情逐渐加深,待到百年之后自己寿命走尽,自己是一死了之,但以三位当家之真性情,想来会伤心难受许久吧。
回想起当初自己修炼有成,守望涂山时,看到的三位当家在失去前辈后黯然神伤,便是入睡时分也忍不住蜷成一团,孤苦无依的样子,即便是现在,他仍有些心疼。
同样的伤痛,她们不应该再承受一次了。
长生者与短生者的羁绊,注定是一场悲剧,羁绊越深,落幕时的痛苦也便越深,注定以悲剧结尾的故事,本来就不应该搬上银屏。
既然自己不忍拒绝她们,那便避开吧,只留一具化身维系着平日教学,自己还是不相见为好。
只是,为什么自己那么不舍啊。。
闭上眼睛,伴随着一声喟然长叹,眼眶角落似映射着一抹晶莹。
在精神海洋的中央,精神化身一尘不染的翩然白衣上,不知不觉出现了一抹如墨般的漆黑,逐渐蔓延开来。
不过,已经答应了的事,还是得先做到。
陪她们演完这场落幕的戏剧,然后再离去吧。
浓郁的漆黑戛然而止,似是遇到了什么不可逾越的天堑,不得前进一二,但在如雪的白色中,还是那么刺眼醒目。
禁锢于心底的黑衣木宇,睁开眼睛,面色有些复杂地抬头看了一眼,随即重新入定。
他本执念,趁现在木宇心神强烈动荡之际本是最好的进攻吞并时间。
只是,这样的人,有我一个就够了,他不应该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