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部门口,队长李友银,也就是李学阳的大伯正坐在一张掉了漆的小方桌后面。
听李学阳说要承包荒山一脸诧异。
“你书不念了?!”
“念啥念啊,大伯你又不是不晓得我家的情况,再念下去,我爸妈该去讨饭了。”
李学阳苦笑道。
李友银皱皱眉叹了口气,没有反驳,但也没有答应他的要求,而是皱眉道:“不念书了,那就去学个手艺,或者跟你哥一样出门干个什么,你家后面那荒山连柴火都快砍秃了,你承包它干什么?”
大伯口中的大哥就是大伯的儿子李学东,小学五年级就辍学打工了,这些年钱没咋挣着,倒是骗了一个漂亮大嫂回来,一分钱没花也算是一段“佳话”。
据说某天清晨,大哥抬头看看天空,对大伯说,“今天天气不错,我去把娟子接过来。”
然后果然就接回来了,从此东哥成为山湾村所有青年光棍的传奇。
不过因果报应,大伯家的两个姐姐也都被人一分钱不花给“骗走”了。
其中大姐橘子,大伯好几年不许她回娘家,直到二姐重蹈覆辙之后,大伯才有所松动。
这是题外话。
回到眼前,李学阳虽然知道大伯是为自己好,但却没什么兴趣,直接了当的道:“这事我有自己的想法,反正那山荒也荒着,不如让我承包了,大家都能得点好处。”
“这事得开会,然后还要大队批准。”
李友银再次皱了皱眉,没再劝说,但也没批准。而是被决定权推给了村民和大队,所谓的大队就是自然村所属的行政村。
李学阳对此也有所了解,知道大伯并不完全是推诿,所以也没说什么,直接道:“那麻烦大伯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个会,等村民表决之后,大伯你再帮我跟大队那边说说。”
“晚上吧,现在大家都要下地了,把人叫来不合适,另外你也跟你爸妈说一声,这事也要他们同意。”
大伯点点头,虽然不明白侄子为什么要承包那破山干什么?
但李学阳作为全山湾村唯一的高中毕业生,在全家最高文化水平初小五年级的大伯眼里多少有点读书人的高深莫测。
再者正如李学阳所说,那山荒着也是荒着,折腾折腾,也坏不到哪里去。
……
离开了队部,李学阳一路走都在琢磨在哪里试试这灵泉珠,本来他是打算把后山承包下来之后,然后找个泉眼打口井放进去,但这山一时半会恐怕还搞不定。
而他又有点等不及想要试试了。
别的地方哪里来安置呢?
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好地方,家里有一口井,却是和隔壁一户公用的。
难不成放水缸里去,那肯定不行。
想了想,还是只有后山。
反正肯定要承包下来,而且山就在他家屋后,几步路近的很。
山上这两年早就被砍秃了,远远看去还是一片绿,但走近一看都是霸王草和荆棘,连砍柴都砍不到。
村里人平常也不大去。
找个偏僻的地方一时半会也不会被人发现。
再者这玩意别人看不见碰不着,大不了一年之后再移走。
就这么决定了。
因为没带工具,所以他没有直接进山,而是先回到家里,母亲不在家,可能是下地干活去了,或者去河里洗衣服去了。
到厨房揭开锅,发现还热着半锅粑粑,于是拿了一个叼在嘴里,又拿了两个放兜里。
然后又拿了一个铁锹和镐头,在腰后别了一把柴刀,想了想又拿了一个旧军用水壶装了一壶水。
粑粑是玉米面做的放在锅里烤的金黄,里面还有带豆和红辣椒末做的馅,就着凉白开吃了两个,味道相当不错。
母亲的手艺真是杠杠的,简陋的食材却能做出美味。
这玩意说实在的拿到城市里肯定也能卖钱。
这样想着,又忍不住笑了,发现自己掉钱眼里去了,啥都想着卖钱。
因为山上树被砍光了,反而给了习惯野蛮生长的霸王草极大的机会,把整个山都给填满了,连生命力强劲的荆棘都没了活路。
这玩意又高有密,走进去跟进了北方的芦苇荡一样,人都看不见了,而且这玩意的叶片都是一条条利锯,李学阳这一路走的十分困难,只能一路砍一路走。
不过也有惊喜。
李学阳居然在途中发现了一株春兰。
他前世做扶贫的时候,帮扶对象就有一个后来是靠做花卉致富的,自然知道春兰价值不菲。
不过因为营养都被霸王草给夺走了,所以这株春兰干瘦干瘦的,叶片残缺,品相极差,真是可惜了了。
其实这大山里的好东西非常多,只可惜村民们大多不明白这大山内宝物的价值,光知道把一些树砍伐卖了,活生生把宝山糟践成了荒山。
然后就只能吃救济。
出于前世的职业习惯,看到这种情况他真是心痛莫名。
花了将近大半天的时间,李学阳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泉水。
而于此同时,李友全的儿子,全村唯一的高中生要承包都是霸王草的荒山的事也在村里传开了。
一时间成了全村的笑话。
“这伢子看着挺聪明的,咋做出这傻事。”
“读书读的呗,要不说呢,这书啊不能读太多……”
“哎,我本来还说把我娘家侄女介绍给他呢,幸好没开这口。”
“哎哟,婶子,你没开这口就对了,你看他家穷成那样,那李友全还拼死拼活的非要供他两个伢子读书。
大的也就算了,好歹是个儿子,小的那个君君就是一个丫头,还读那些书干啥?”
“可说是呢,你看我对门江家那闺女这不去年就出门打工了吗?现在一个月挣好几百呢,月月往家寄钱,现在连江家那傻儿子都张罗娶媳妇了……”
“嘘……别说了。”
“咋了,话还不能说了……哎哟,桂芬嫂子下河洗衣服呢……”
乱嚼舌根的人转头看见提着一篮衣裳的桂芬,脸色顿时有些讪讪,连忙挤出不自然的笑脸。
“嗯,洗衣服。”
桂芬假装没听见,应了一声,也没多说就走了。
而在她身后,那几人却又再次嘀嘀咕咕起来,桂芬有心回去跟她们大吵一架,但最终还是忍了,日子过得不如人,真吵起来也是自取其辱。
不吵起来,人家还是背后悄悄说,吵翻脸了,人家就该当面说了。
不过回到家,晾完衣服,她却感觉整个人都不舒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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