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小青圆从小也不是没挨过打,她的生长环境很苦很苦,她小小年纪就吃过很多苦头,可是这一次,她感觉自己像丢了半条命,浑身骨头仿佛断了,她趴在地上很久很久,都没动一下。
她只觉得痛,身上的肉痛,骨头也痛,就连肚子里的五脏六腑,都是痛的,巨大的痛苦包裹着她,却让她清醒地感知着这一切。
小青圆迟迟还没有从这场暴虐一般的侵袭中恍过神来,沙缪提出的那个交易,并非因为他的中意和喜欢,他们同在赫敕琉边境地带生长,大家同是一个地方的人,他不会无缘无故地产生这种男女之间的欢喜之意。
那是为什么呢?
他罪恶的声音仿佛还在她的耳边响起:“小青圆,你既然能享受着贺兰阑带给你的安逸生活,抛下我们赫敕琉的尊严不管,那你就要做好准备,同样接受贺兰阑这个人带给你的一切不幸。”
她被他掐着脖子,脑袋里一片空白,光是呼吸就已经很困难了,更别说去认真听懂他的话。\./手\./机\./版\./首\./发\./更\./新~~
她听不懂。
她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倒霉地碰到猫的小耗子,沙缪就是那只抓住她尾巴的猫,死死摁住她,不给她任何逃脱的希望。
小青圆在这痛苦的漩涡里一点点下沉,下沉,直到沉没,她想伸手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却无处可抓。她忽然想起小的时候看到渔民钓鱼的场景,上了钩的鱼儿反应过来后,使劲浑身力气想要摆脱鱼钩,可它们再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那冰冷的鱼钩也只会钩得越来越深……
她多像那上了钩的鱼儿,她被沙缪抓住了,沙缪便绝不会饶过她。小青圆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那濒死的喘息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她还活着。
她就那样静静地趴在地上,脑子里想过无数个比喻,她觉得自己像很多东西,想来想去,可最终只能接受,她就是小青圆,那个原本就孤苦无依、备受欺凌的小青圆。
沙缪将自己所有的愤怒与扭曲,都尽数发泄到了她的身上。她记不清他嘴里都说了些什么,只依稀听到他咬牙切齿地不断提起那三个字:贺兰阑。
小青圆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沙缪说他会放过她,却好像一点也没有放过她……
天快亮了,小青圆缓缓动了一下脚,一只鞋子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了。
“阑阑哥……”她想起贺兰阑,也许此刻他还在着急,也许他为了景衣的事情愁得一夜未睡,也许他为了照顾景衣,此刻一滴水一粒米都还没有进……
这都是她自己一人的错,做错的事,就要付出代价。
小青圆用手肘撑起身体,吃力地爬起来,捡起沙缪扔在地上的装着药膏的锦盒,临出门前她拍了拍身上沾着的灰,便往回走。
营帐内,军医收拾好医箱内的东西默默退下,景衣眼睛上敷着药,痛苦地不断***。
贺兰阑没有再守着她了,他青着脸坐在椅子上,服侍的下人们收拾完房间正准备退下,被贺兰阑叫住:“她呢?一晚上找不到人,闯了祸又疯到哪里去了?”
“您是说青圆姑娘……”
“废话!不是她我还能问谁?除了她谁能一天到晚都不让人省点心?!”
贺兰阑心里一阵烦躁,昨夜就没见着她的影子,人不在房间里,军营到处也都没找见。
“我回来了。”贺兰阑的房门被推开,小青圆挪着步子,一点点磨进房内。
“你又野到哪里去了?我不是说过了没有命令不得到处乱跑吗?你现在是完全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是不是?现在又一瘸一拐的跑回来是什么意思,这是要搞哪一出苦肉计?”
贺兰阑看到她回来了,站起身皱眉盯着她捂着下腹右侧的地方,“袖子都破了,真是越来越疯得没边了。”他走过去伸手欲拉起她的胳膊,小青圆摇头轻轻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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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贺兰阑无视她的躲闪,一把抓起她的胳膊,发现她捂着的地方,衣服早已撕开一道很大的口子,一直撕扯到了后背,使大半个后背都***在外。
“你到底疯到哪里去了?爬树了吗衣服都撕破了?!你看看你自己,这个样子在军营里跑老跑去成何体统?!”他嘴里责怪着她,手上强硬地扯着她胳膊将她转了个身。
贺兰阑这才猛然看到,小青圆裤子上有血渍,已经干了黏在裤腿上。无\./错\./更\./新`.w`.a`.p`.`.c`.o`.m不止裤子上,透过衣服撕裂的口子,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她的肚皮上,后腰上尽是青紫色的痕迹,她原本***的脖子上,有着很明显的掐过的指痕,皮下充着血,看起来惨不忍睹。
“谁打你了吗?”贺兰阑一时间愣住。
裤子上那团血渍与她还很稚嫩的脸,有着极大的违和感,他只是愣了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贺兰阑打死都不敢想,这件事会发生在小青圆的身上,她那副还没有长大的身体上。
她个头小小的,手臂还那么纤细,脸还保留着小孩子才有的***。在他心里,她一直都只是个傻孩子。
贺兰阑心一惊,顿时觉得胸口上砸下一块巨石,他脸色难看到极点,厉声对着屋内其他人喝到:“滚!都给我滚出去!把景衣也抬出去!”
下人们吓得赶紧扶起景衣带出去,待人都走光了,贺兰阑深吸了一口气,问:“是谁?”
小青圆咬着苍白的嘴唇,从怀里掏出装着烧伤药膏的锦盒递给他:“我带回来了,快拿给军医,敷在景衣姑娘伤口上。”
“我问你是谁干的!”贺兰阑猩红着眼,青筋暴起怒吼:“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小青圆别过脸,不作声。
“可我他妈既然收留了你,我就该管着你!没经过我的允许,凭什么?!他凭什么……”
小青圆吓得捂着心口连连后退,怯怯叫他:“阑阑哥……”
“别叫我阑阑哥!”贺兰阑依旧暴怒。
她突然心里也来了气,像是顶嘴一般小声说:“你说你只喜欢妖冶之花,从不喜清淡的小雏菊。”
听到这句话,贺兰阑仿佛头顶炸起一声滚雷,半晌耳朵里都是轰隆隆的声音,他扯下自己的外衣,将小青圆裹住,自己只着了里衣,顾不上换衣服,就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就往外走。
外面的太阳已经落下,余下的温度却刺得他双目极痛。
他一言不发。
任凭路上小青圆如何喊他,叫他放她下来,他也不吭声。
小青圆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贺兰阑抱着她终于走到了目的地——温泉池,那个他私有的沐浴之地。
他把她轻轻放在池边,拿下她身上裹着的外衣。见她一副懵懂又怕他的模样,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她大概还不太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贺兰阑又伸手剥掉她身上早已破烂不堪的衣服,只剩里面的裹胸,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或许他错了。
只有他才把她当孩子。
那朵他一直以为懵懂单纯的小雏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长成了一朵百合花。
她依旧纯净,可她独有的香味,已经很撩人了,黑暗中危险的蛇吐着信子,早已蠢蠢欲动向她袭去,罪恶地想占她为己有。
那孩子,已经长大了。
小青圆光着脚丫,困惑又惊讶:“大人?”
方才在帐内他吼了她,不允许她再叫他阑阑哥。
她就真的叫他大人了。
贺兰阑以最轻柔的力道,缓缓剥下她身上仅有的衣裳。
贺兰阑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原本的自己了。从前他有过很多女人,那些女人无一例外,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衣服,脏了可以换,破了可以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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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记不清那些女子的容貌,只依稀记得那无数个被他只当作发泄的夜晚,
贺兰阑一直都坚定地认为,在他心里从来只有一个叫“潋一”的女子,后来他决定忘掉那个女子,他以为自己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没有人爱他,他也不会爱上任何人。首\./发\./更\./新`..手.机.版
此刻他却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对待心中最高洁的圣物。
他将她放进水中,月光给水面撒下一层纱,他一遍遍撩起水,轻洒在她的脖颈,她的乌发和她的手臂上,连带着一双小脚都仔仔细细清洗了。
他避开她身上的伤口,那也是他心里的伤口。好像只有这样做,那个纯净的孩子才会真正回到他身边。
贺兰阑出门随身带了药膏,给小青圆洗浴完他用指尖沾取了一些,准备给她的伤处抹,她却受宠若惊,满脸羞红转过身,小声说:“我自己来。”
他握住她的手,轻轻抱住她未着寸缕的身躯,附在她耳边小声询问:“冷不冷?”
“嗯?”
“来,坐下吧。”
贺兰阑自己先坐在地上,然后牵着小青圆,拉她坐在自己怀里,让她靠着自己。
“累了就睡一下,没关系,阑阑哥会一直守着你。”
小青圆带着鼻音“嗯”了一下,便缩在贺兰阑怀里迷迷糊糊睡着了。
他没有在怪她了,他的身上散发着好闻的味道,让她很安心。
这真好。
贺兰阑将睡着的小青圆抱起,迷糊中她哼出声,眉头紧紧皱着。
他看着怀中熟睡的那张脸庞,白皙而不失幼态,睡梦中她失去戒备,像一只迷懵在森林里的小鹿。
她那么依赖他,爱慕着他,可他却让她受了伤害。
“对不起,青圆。”贺兰阑眼角忽然流下一滴泪。
贺兰阑感受到脸上那滴泪,从眼睛一直到嘴唇,再到下巴,最后掉落。
他从未有过今日这种悲恸,就连他自认为爱得死去活来的潋一离开他的时候,都不及此时的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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