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楮齐衍外面为什么忽然亮了啊?”米糯磨墨的手停住了,目光被门外的光亮所吸引,“他回来了。”“啊?”“她走了。”“啊?”明明都是听的懂的字怎么就成听不懂的话了?米糯一脸懵圈的看着冥王,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走”“去哪啊?唉,你等等我啊……”一路小跑着跟在冥王身后的米糯,惊讶的发现最后竟停在了蘼境入口!这蘼境怎么好像和她前几日来时有些不一样?可哪不一样一时又说不太上来…………哦!对了,多了些生气!生气?!!!花明兮成功了!!!一想到这米糯来不及和冥王招呼一声便急冲冲的跑了进去,打算给花明兮一个大大的熊抱连祝贺词都想了一匹布之长要好好的祝贺她一番,可一进门看到的却不是花明兮而是那挂满了七彩果子的圣树,此刻正泛着莹莹的光甚是好看,树下站着一白衣广袖满头银发周身银光的男子,因听到米糯的脚步声原本背身站立的高挺身躯已转了过来,那清亮透彻的眸子,浑浊不染正望着她。!!!活的!终于让她看到活的了!米糯登时喜上眉梢,“我知道你,你是荼,对了,我是米糯,算是、算是帮忙找你的人吧,对了花明兮呢?怎么没有看到她?她去做糕点了吗?”“她……走了……”清亮的眸子似是闪过一丝悲戚,但很快便隐去了。“走了?走了是什么意思?回去彼岸了吗?”不知道为什么米糯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为了使我恢复她把灵力全给了我,现下她灵力消散已退回原形,不知落在世间何处。”???!!!“这、这什么情况?不是只要她的眼泪就可以了吗?为什么会这样?”此时荼已背身回去,静望着‘愿’一副不愿被打扰的冷漠模样。“走吧。”身旁的冥王淡淡的道了一句,米糯没有答应只是嘟嚷了句“我不!”便往荼的方向跑去,一把握住了荼的手臂,就在接触的瞬间四周忽起一个白色的光圈把她和荼都笼罩其中,冥王被隔绝在外无法进入也无法看见光圈内的情景,在光圈内的他们亦无法透视。这什么情况?正当米糯一脸懵的时候,光圈壁上出现了一些画面,竟是荼被困树干时与花明兮的对话片段。细细看完那些片段米糯双眸瞬息便红了,一种委屈之情油然而生,不仅是替花明兮委屈,她也觉得自己委屈,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委屈,可此刻无法挥去的委屈之感充斥她的心压得她呼吸困难整个人都难受至极。“总归不过一句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解释那么多?你既然不喜欢一开始为什么要默许她靠近?你既然不喜欢一开始为什么要安慰她帮她?你闲的慌吗?你结愿如此之久世间百态纵使不算全观怎么也比花明兮看得多知道的多吧,你别告诉我你真的一点也没有感觉出来她对你的喜欢?”荼沉默了片刻道,“有些话不适合点破,不是所有后果都能承受得起的。”“你!你既然这么想,一开始就应该把她推的远远的,你搭理她做什么?让她误以为在你心中自己与旁人是不同的!你是怎样!可怜她吗?还是该死的同情心泛滥?或者你觉得在那蘼境之中寂寞够了来了个傻傻的刚好给你解闷?这样好玩啊?你丫的把她当消遣吗?”荼蹙眉,显然不认同米糯的话,“……她是朋友。”“什么狗屎!没错,她是没有什么朋友,可是她也不需要你这种朋友。我深刻的怀疑你就是喜欢这种被别人喜欢的感觉,你这个自私的人!不,你不是人,你这棵自私的树!我跟了她那么久就算是被排挤的最严重的时候也没见她那么伤心难过过,可都这样了她竟然还努力的对你笑……那个笨蛋!” 话落气氛一瞬陷入了沉默,原本白色的光圈不知为何起了变化,颜色开始由白变成了灰而后暗灰色直至全黑色才停止了色变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光圈破裂碎成无数断片飘至空中而后化成雨水落了下来,眸光再看时荼已化作一道银光进了圣树中。“可有受伤?”光圈一破楮齐衍便迎了上来,米糯摇了摇被雨水打湿的头并没有抬眼而是略带希冀的问道,“她真的走了吗?”“……嗯”“找不回来了吗?”“嗯”米糯吸了吸鼻子,努力的把情绪咽下去,她好怕自己会哭,她不想哭……“哭吧。”额前一阵冰凉,待米糯反应过来头已被冥王按在他的胸前,慌的她忙抬头退了几步直摇头,“我不哭。”一双水雾氤氲的眸子望向楮齐衍,其实此时的她完全看不清楮齐衍的神情,只是大概的看到他所站的位置,若此时米糯眸中清晰定会被楮齐衍眸中的关怀之色震惊的石化在原地,“走吧,回去好好休息”“啊?不用劳作了吗?”“嗯”米糯望着那个远去的朦胧背影有些愣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跟了上去。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米糯等人走后,荼从‘愿’中化身出来静静的站在树下,清亮的眸仿若呆滞般望着树上的结愿之果,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仿若静止画面般,不知又过了多久他忽然动了动,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个物件,物件通体雪白是一棵树的形状,那是花明兮送他的挂饰……清亮的眸中浮现出温暖而又珍惜的光,脑中思绪不觉飘远……远至荒原黄土,远至奄奄一息,远至这世间还未有圣树,远至这世间尚未有鬼魂,远至众人尚不知何为‘愿’,远至初初遇见……那是一片皲裂的黄土放眼望去漫无边际,四周草木枯黄仅剩的一棵小树苗亦奄奄一息命不久矣,那便是幼小的荼,不,那时候他还不叫荼……它记事以来身下的土地便一日日干涸,身旁的同类相继的枯死至最后唯有它孤立于这漫无边际的黄土之上,这一日就在它以为它亦将与那些逝去的同类一般时,一道甘露落在了它的根茎处,它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体会过这般被水滋润的感觉了,那一刻生命得到了拯救。它那干瘪低垂的枝叶舒展着,缓缓的抬起头。眼前是一身着白衣的女子她笑意盈盈的站在它身前,手中握着个白瓷瓶。她修长的手指轻拭着它沾满灰尘的枝叶,温柔的声音说了一句“明日再来看你”便消失不见了。看着那熟悉的荒凉,它有些失落,心中盼着明日快些到来。它希冀的一刻也不敢闭眼唯恐错过她出现的时间,果然到了第二日,女子又出现了,手中还是握着白瓷瓶,原来那沁入它根茎的清亮是源自白瓷瓶中。它多想能与她言语几句以表达心中感恩之情,只是那时的它毫无修为只能无声的目送她再一次的离去。第三日它如昨日般期盼着女子的身影,不,是比昨日更加期盼。女子终于出现了,但不是她。是一位容色严厉同着白衣的女子,只见那容色严厉的女子看着它清冷道“你本无此缘,既已受之便是缘也。我知你有话言语,说吧。”话落女子云袖一挥,一道金光打在它的身上,它竟幻出了人形还能说话了,“她呢?那位救我的姑娘呢?”“她已下界受罚,期满方能归位。”“因为我?”“恩。”“我代她!”女子摇头“皆是数不可违,此地不久便会沉入地底,届时你的数便开始,既受此缘便结此果。”“什么?”“她临行前曾留一言与你‘它还未有名字,它乃这荒原之上仅剩之美,若它愿意我想唤它‘荼蘼’。”“荼蘼……”他喃喃的念着,回过神来那白衣女子早已消失不见了。于千万年之后,她出现了,独立于彼岸,她什么也不记得了,没关系,他记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