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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东方朔:大王,是我安排了你呀

眼看着李欢走出大帐,衡山王刘赐等人竟然像是立刻松了一口的样子,很显然,所有的人都清楚提议让他们衡山国的相国主持整个占据粮草调度是很过分的,但李欢却也同意了。

刘爽更是直接开口道:“父王,这李欢如此匆忙离去,看这样子,淮南王被困湖汉水的消息不假啊!”

刘赐这边眯着眼笑了一声,放松道:“寡人还以为,李欢会直接以吩咐的口吻让我们做事儿,他的名气太大,真这么做,依照他的身份,我们也不敢不听……”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刘爽,略显不满道:“淮南王是你伯父,说话不能如此心灾乐祸。”

只是,这话出口,他自己却忍不住笑了起来:“马上下令大军出发!”

“喏!”

谁都看得出来,衡山国和淮南国虽然是兄弟邦国,但却完全各怀心思。

太阳刚刚升起一半的时候,韩嫣就已经拿着军帖点完了名字,虽然站在点将台上一眼看去,整个校场之上的军队是一眼看不到尽头,但这点人数就要攻灭南越国,怎么看都是非常吃力的。

站在他身边的李广眼中也浮现一抹复杂之色,缓缓地开口说道:“我们手中现在还有一万新军、三千王宫护卫军、三千留守下来的老兵、一万侯爷说的炮灰军,加起来可战之军不过是两万出头罢了。”

韩嫣看着李广的样子,怪笑了一声:“李将军如此卖惨,是不是忘记了侯爷手底下还有六百护卫军,四千匈奴军,外加霍将军手底下还有一千两百军?”

李广感慨道:“这场仗不好打,到时候又要分兵攻零陵、桂林,让南越无法集中优势兵力,上大夫且看这还如何分兵?”

“我亲自领六千军攻桂林。”韩嫣脸上满是不在乎的表情:“就三千王宫护卫军再加上三千留守的老兵足矣。”

李广脸上的不悦之色更浓几分,他本想着自己这么说,韩嫣会从皇帝那里继续请兵,姑且不说从长沙国调兵,就是从附近的其他州郡调兵过来,也能让这一场战斗打得更轻松点。

韩嫣把李广的表情收入眼底,忍不住露出几分笑容:“李将军,兄弟们这些时岁在淮南国苦熬,把脑袋都别在了裤腰上,熬了这么久,这时候又让别的人插进手来,把功劳分走,你觉得合适吗?”

李广眼中浮现一抹异色,等着韩嫣的下文。

韩嫣笑了笑,那双桃花眼里流露出一抹冷色:“君侯取河南地,又有了多少兵马?河南地的白羊王和娄烦王,难道还不如南越一隅之地?”

李广目中露出厉色,韩嫣却又笑道:“同样的兵马,也要看在谁的手中,陛下既然给出五万的上限,那自然是清楚侯爷能轻易拿下南越的。”

至此,李广终于不再说什么。

很快,李欢到了,伴随着他登上点将台,所有士兵都把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李广和韩嫣在这一刻,都立刻察觉到了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气场,悄无声息的在大军中蔓延开来。

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觉得真是不可思议,他们二人在点将台上的时候,下边的士兵身上,可没有这种狠勇如同虎狼的气势生出啊!

直到此刻,李广心中才有些赞同韩嫣的说法,这确实是看谁人带兵作战。

感受着这一支绵羊似的大军,瞬间从上到下都发生改变,李欢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扫了一眼一望无际黑压压大一片的大军,李欢深吸一口气,运足气力,声音从胸腔滚出。

“南越多大个地方?还能挑衅我们?听着就觉得好笑,我要带兵灭了他们,你们愿意随我同生共死吗?”

“所愿!”

“所愿!”

席卷天地的整齐怒吼声,山海反倒一样的滚雷而震。

李欢提着刀,高高地举起手来,天地滚雷的吼声瞬间消失不见,数万大军骤然鸦雀无声。

“出发,随我踏平南越!”

公孙贺看着瞬间就脱胎换骨了的大军,表情怪异的看着身边的霍去病问道:“大侄子,这真是不可思议啊,绵羊瞬间变成饿狼?”

“我父威名传遍天下,只是往军前露个脸,有这样的效果也不足为奇。”霍去病乐道:“我阿父还有一件事情没宣布呢,如果那件事情宣布出去的话,恐怕这些人都会疯掉!”

“什么事情?我居然不知道?”公孙贺忙问道。

霍去病看了一眼气势如虹,能踏碎天地的大军,眼睛眯了起来:“或许不用宣布,阿父说,这可能会给后世造成不好的影响。”

“那到底是什么啊?”公孙贺完全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霍去病只好道:“阿父说,必要的时候,可以和军卒们说,战斗胜利之后,战场上所有缴获的东西,都归属于士兵个人所有,不用上交。”

“这怎么能行啊?”公孙贺觉得这才是真正大胆的想法。

“能行。”霍去病咧嘴一笑:“阿父说,这个办法,是动员士兵的最好办法,什么拥护大汉,爱陛下,爱将军这样的言论,真正到了生死相关的时候,都是扯澹的,到了战场上之后,没有哪个人是不怕死的,可如果利益很大,一场战斗就能让一个穷汉子瞬间变成富家翁的话,那……”

后边的话,霍去病没说。

可公孙贺又如何不明白,拼命的精神只要调动起来,军队就能拧成一股绳儿,他摇摇头:“罢了,这办法不用也罢,否则往后有人学了,太容易酿成大错了。”

霍去病却有几分不以为然的样子:“这和后世人学了去有什么问题?就好比剑这种武器被发明出来之后,有人用它惩恶扬善,但也有人用它杀戮无辜,难道是因为剑有好坏?当然不是,这只不过是因为执剑的人有好坏罢了,用兵之法,亦是如此。”

听完霍去病这番话,公孙贺胡子都快翘起来了:“好家伙,你这是和你阿父一样,吹牛逼的时候,都已经是一套一套的了?”

“嘿嘿!阿父说,吹牛逼如果不一套一套的吹,那这不是很容易让人发现自己是真的在吹牛逼?”

霍去病的回答让公孙贺很满意,他哈哈笑道:“虽然没有去南边打过仗,但想来南越军也是比不过匈奴人的,我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不会是想要独自领兵攻桂林?”霍去病连接摇头:“我们出长安的时候,姨母让一个老人家给我们占卜,说你和阿父合则两利,分则一伤。”

“你阿父不还常说,别搞什么不看苍生看鬼神的三流行径,你这是……”

“信不信随你,反正这是姨母悄悄和我说的话。”霍去病看着远处一辆香车边上,在那边,李欢勒住战马,似乎在和香车内的佳人说着什么话,他脸上顿时流露出笑容来:“你猜,会不会是个新面孔?”

“看太多后,我都脸盲了,走,我们去前军领路,既然你和你阿父都反对我单独领兵,那这个侧攻的功劳,就让李广和韩嫣去争夺吧。”

公孙贺哈哈一笑,驱马快速从大军边上往军阵最前头驰骋而去。

霍去病回头眺望了一眼正在说着什么的李广李敢父子,并没有去追公孙贺,而是有意等了一下李敢。

李敢和李广说完话之后,发现霍去病就在远处等着自己,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尴尬的表情。

“怎么,平日里都把我当做兄弟看待,这会有难处,就不知道和我这个兄弟说什么了?”霍去病嘿嘿一笑。

李敢脸上涨红得厉害:“去病,我不是……”

“不是那是什么?如果真是兄弟,那就没有那么多的不是。”

李敢脸上浮现出一抹窘迫,但是心中却觉得非常舒服:“我阿父他想……”

“单独领兵?”霍去病点破了李敢遮遮掩掩的话。

李敢悻悻道:“可是,师父不许。”

“阿敢,那你相不相信我阿父说的话?”霍去病一边走马,一边和李敢说话。

李敢立刻严肃万分:“师父说的话,我当然是相信的,去病,你怎么问我这个?”

“我阿父和我说,你父亲带兵,不善于进攻,但是善于防守,所以进攻的事情,不要交给你父亲来做,而防守的事情,可以完全交给你父亲。”

霍去病说完这话后,李敢睁大了眼睛:“师父真这么说的?”

“如果我都不信,难道你要过去问阿父?”霍去病指着某个方向说道:“那个地方,有一个我阿父的老相好正在和他说话,你要去问,这个时候可不是好时机。”

“不去!”李敢摇头:“我相信你说的,只是我不可能说服我父亲?”他叹了一口气,“他准备半路上,再继续问师父请命,他本来的意思,是想让我和师父说说情。”

“不用你说请,只要你父亲说了第二次,我阿父就一定会同意分兵。”

李敢又想问为什么。

霍去病却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好了,别问那么多为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们走快点,去前边看着大军行军。”

“嗯!”李敢用力地点了一下头,追上了霍去病的马儿。

香车宝马美人。

任何一种都是男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李欢就在路边上,和香车宝马中的美人儿说着离别的话。

“真的不可以让女人跟随大军?女人生下来就是不吉利的?”刘陵很无力地抱怨着。

李欢干笑:“规矩不是我定的,我当初在北边的时候,甚至听人说过。”

“怎么会有这么愚昧的军队?”刘陵感觉受到了羞辱。

“是啊,确实是有这么愚昧的军队,最后匈奴人的箭雨把这些可怜的妇人射成了刺猬,他们的战马越过城门杀入城中,屠戮了那座城池,最后把它变成了一片废墟,这个地方就是原本的灵州城。”

“秦人?”刘陵故意在拖延时间,数万大军行军的队伍很长,只要军阵还没有彻底消失在她眼前,她就觉得一切都是有机会的。

“不知道是秦人,还是我们刚刚开国时候的人。”李欢远眺了一眼军阵,已经有些焦急的样子。

刘陵又道:“你想想看,到时候御史真的问罪,说是你救援不力,这才导致淮南王父子战死疆场的,你怎么说?可如果我随军的话,我就能说上大话了。”

她就像是预判了李欢肚子里的话:“你不会想指望刘不害?他这样的人,衡山王都已经把自己的相国安顿在了寿春城主持钱粮调度的事情,取代了他,他都不敢站出来说话,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在面对朝廷御史的时候,还有胆子站出来为你说话?”

李欢无奈道:“可就算是我现在答应让你随军,你穿着这什么花锦袍,又怎么跟随大军出发?你总不能搞特殊化吧?这要是传出去,天下人都说安阳侯李欢带兵打仗的时候,还整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跟随?”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刘陵伸手解开锦袍,露出来了里边已经穿好了的皮甲,伸手从一边上一摸,就有一个头盔戴在了头上。

李欢看到这一幕,也不好再拒绝,只是紧闭着眼睛点点头:“行……只是,你真的准备好了?”

“放心吧,一世名和万世名,我分得清楚,你以为我是翠花那种只想一心一意相夫教子,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闻不问的小女子么?”

刘陵身穿皮甲,跨出车门,边上立刻就有随从的护卫牵来了战马。

让李欢很意外的是,她居然还准备了一个金色的面甲,往脸上罩住之后,上边有两个卡扣,正好可以卡住面甲,这般在马背上英姿飒爽的模样,谁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女人。

“如何?”闷闷的声音,带着种机械的感觉,从金色面甲下传出。

“也罢,那就跟上来!”李欢一扯缰绳,胯下的战马顿时飞快的奔走了起来。

宝马香车和行进中的大军渐行渐远。

寿春的城楼上,翠花抱着襁褓中的孩子,满眼担心的远望目送大军离去。

“愿司命之神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