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首先愣住了,心也甜了起来。
她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来到这个陌生地方,他也是一个风尘仆仆地赶来迎接。
还是那么有礼貌,还是那么梳离。
他是谁呢?就连朱大哥也称其敏敏,陈友谅,呆子,是不是非要让两个人之间相隔得那么远?
敏敏略带愤怒地翻白眼,淡然地“嗯”了一声。
敏敏特穆尔听得越发气愤,暗想道:你这样想让我回来?我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同样正确的是,我只需要回来,彭祖师才得以归隐。可他又说什么呢?
结果在你们看来,我不过是用它来交换你们主人的俘虏而已。
说罢扔下陈友谅独自往回逃。
只有陈友谅独自呆着,猪头三?
她居然还骂我是“猪”!
她骂什么?
果然还嫌弃我?
这实在是我的一厢情愿。
那晚月光灿烂,但陈友谅与敏敏特穆尔的脸,是悲惨的。
此后两天里,认为敏敏特穆尔恨她的陈友谅都设法避开了,就默默地把平日爱吃的食品送来,那就躲进墙角,看着她幸福地吃饭吧。
她的生活就这样慢慢地展开了,她的生活也渐渐有了变化。
一个人体会着默默守护带来的快乐。
她却是一个为爱而天不畏地的蒙古女孩!
一想到心马上就要露出来了,敏敏特穆尔的内心是忐忑而羞涩。
交换之日,转瞬间已到来,临行前夕,敏敏特穆尔给了马春花一份她精心制作的礼物,让她代陈友谅去。
亲自到花园的假石底下去,等待花好月圆。
马春花将信将疑地拎起东西走出家门,才两步便一头撞入朱元璋怀中。
朱元璋伸出手扶着马春花肩,有点宠溺地说道。
“干什么跑那么快?是想我了吗?要去找我也不至于跑这么快啊。”
马春花红着脸啐了他一口道。
“都成了享誉四方的豪侠了,怎么还是没个正经?”
朱元璋笑眯眯地揽在马春花腰间,笑了笑说道。
“正经是给外人看的,不正经是给内人看的。天天端着,多累啊。”
“我就不拿!”
说着双臂用力,把马春花揽在怀里,更加紧紧地搂着。
马春花举起秀拳,砸向了朱元璋胸膛,然后拿出敏敏特穆尔给的:“看!”
朱元璋在马春花的手中凝视片刻,捆扎礼品的绳结只有蒙古贵族才能用的吉祥扣——这类纽扣,原用于拴马栓牛,坚固耐用,愈挣脱,愈紧,元朝立国后,以感念牛羊给自己带来的荣耀,此种系扣方式,成为蒙古贵族特制的礼节用法。
“这是敏敏特穆尔的东西?”
朱元璋不以为然,马春花和敏敏特穆尔之间的感情一直很好,取她之物,不足为奇。
马春花挤眉弄眼地想着话:“是敏敏送给陈友谅的东西。她这不是要走了吗?给咱们都准备了礼物呢。只不过,陈友谅这一份要轻很多。咱们的都很重呢。”
“哦?”
马春花的一番话吸引了朱元璋的目光,假装满不在乎地随口问。
“敏敏也为我们准备好礼物?”
马春花点点头,一脸认真。
“是啊。她把身上的首饰全部都送给我们了。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呢。哎我先不跟你说了,她明天就走了,我把东西送去,还得赶快回去跟她好好聊聊。”
朱元璋笑着伸出手,想看看马春花手中有什么,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道。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敏敏把首饰都送给我们了。我们帮她送东西也是应该的。你回去吧,东西我捎给三弟。刚好我要去找他商量点事。”
马春花蹑手蹑脚地把朱元璋的整个衣领都整理好。
“不要太累。我往回走。”
看了看马春花回头离去的背影,朱元璋眼睛里的温度,一点一点变得冰凉。
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经被人所利用。
他想起了一席话,想起了自己的遭遇,最后下了决心,把敏敏特穆尔送给陈友谅的礼物拆开。
内无金银、珠宝等,就一块手帕。
“这是什么东西?”
手帕上面绣有二白二鸳鸯,黑色悬垂战舰,洁白地立于马头之上。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你却不知道我是谁?”
朱元璋眯了眯眼,这一黑一白正好是陈友谅、敏敏、特穆尔等人的影像。两鸳鸯下,绣行小字。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君若有意到后园,妾当自此倾君心。”
朱元璋眼皮子一跳,便不动声色地转过身把手帕、礼品盒扔到旁边沟里,掉头向陈友谅屋里走去。
那天晚上,朱,陈和张三个人一直讨论到黎明,把各种可能出现的问题探讨了一遍。
他们认为,如果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那就可以避免一场悲剧的降临。陈友谅并不知道,那他爱一辈子,后悔一辈子的女孩,在园子里等他一晚上。
东方天空漾起些许鱼肚白,早晨的露水,在敏敏特穆尔那又长又卷的睫毛里凝成了一滴,分不出露水还是眼泪。
她的脸像一弯新月般平静如水,但她的眼神却显得有些忧郁。
她小脸惨白,唇瓣抿紧,修长的双手捏着裙角,好像在内心里进行了一番纠结。
她在犹豫什么?又等待了片刻,依然就这样作罢?
她想,她想,她不想......
她要去寻找另一种生活。离开不甘、离开等待的伤感。
经过踯躅的过程,憋不住了,敏敏在园子里开始着急地踱着步子。
她的心也跟着随着这条河流的水流一起摇晃起来,仿佛有什么要发生似的。
走起路来,视线都集中到水沟中的物体上去,瞳孔猛一缩。
眼前这个女人的脸像被人咬过一样,有一股剧痛的感觉,她的嘴巴也是如此,一张嘴就是一口血,而且流血越来越多。牙重重地咬在唇上,使劲让自己不流泪。
陈友谅你有一颗狠下心来!
我的心是如此地沉重,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得无法呼吸,仿佛被什么物质压得直打颤,好像有一个巨大而又无形的魔块正在吞噬着我的生命......
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