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汉人将领饮酒后,一个个亢奋不已:“对!张元帅说得对!驱逐蒙古鞑子!复我河山!”
陈友谅看着身边敏敏特穆尔,发现自己只低头不语,两只小手握在一起,顿时心痛不已:“大哥哥你的确喝得太多。二弟,我们把大哥哥送回了休。”
张士诚沉重地哼哼道:“我才没有喝多。老三、老二,你们两个怎么想的,别以为大哥不知道。大哥没那么大的野心,只想稳稳当当的守住江浙地带,老老实实的做我的江浙王。而你,陈友谅,徐寿辉的准女婿,军团的副统帅,明教将来的教主。我就不相信,你甘心做一个小小的王?”
陈友谅的脸变了,就在一瞬间,马上又恢复了:“大哥哥说的酒话谁都权当笑话听听。”
张士诚又哼了一声,随即指向朱元璋:“二弟,三弟他害羞不好意思说。那就你来说说吧。我就不相信,你会心甘情愿的接手郭子兴的濠州城,一辈子只做个小小的安徽王。咱们是兄弟,只要你说,哪怕是要打天下,哥哥都派人帮你!”
朱元璋笑笑:“大哥,我当然不甘心接手濠州城。因为那濠州城本来就不是我的。我只想早日天下太平,带着马春花耕田织布,过上悠闲舒服的日子。至于打天下什么的,你要是打下来送给我,我倒是还可能考虑考虑,要我自己去打,太麻烦,还是算了。”
众将都为朱元璋风趣幽默的话而高兴,张士诚哈哈大笑之后,大声嚷道:“老二,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你看看徐达、汤和,还有冯胜和冯用,哪个不是经世之才?你手下虽然人不多,可是各个都是精英!你说你无意天下,谁信啊?”
坐在一边的徐达瞥了一眼汤和:“打天下,我跟冯氏兄弟就够了。那个家伙,顶多就是个只会超前冲的先锋。”
张士诚指着徐达说:“你看你看,你不想打,你的部下可是想打的很。咱们兄弟一场,要干,就干一番大事出来。我称江浙王、二弟称安徽王、三弟称王,咱们三人,共奉师傅为汉皇,齐心协力,打下整个天下,一统我华夏江山!”
朱元璋噘着小嘴不语。
陈友谅在遇到彭莹玉之前,饱受欺凌和白眼。他在乱世中倒戈立功、使过去看不起的人看得好的雄心壮志是令人遗憾的,却偏偏遇到了一个自己不能爱的深爱。
那一夜,张士诚也述说着许多美好前景,就连建国后高邮城诸将的爵位也是思绪万千。
以至许多年过去了,经过朱元璋的手刃,陈友谅、张士诚,每次想起这段晚些时候,会黯然神伤的,一个人站在没人的高地上,唉声叹气,经历了皇位孤家寡人般的落寞。
十天后,高邮城门,朱元璋和他的家人准备启程向黄州的徐寿辉求婚,张士诚备足六大车的彩礼,豪气十足的说:“三弟结婚,这是大事,绝不能丢了咱们三杰的面子。大哥别的没有,钱有的是。这是彩礼,等到正式结婚,我再送他三十车彩礼!”
朱元璋望着满满的彩礼啧啧称奇:“有人说大哥哥很富有,这似乎是事实。”
张士诚大手一挥:“什么叫有钱?那叫相当有钱!你没听说过,我江浙地带,穷的只剩下钱了么?”
朱元璋伸出舌头看着马春花说:“我顿生打土豪之欲。”
马春花笑道:“我没有看法。”
张士诚和其他人都笑了,抱拳道别后目送朱元璋和他的同事们开始了行程。
提亲的队伍在江浙地带一览无余,但一到安徽,就受到很多关注。
这片土地富饶的省,曾经历过黄河水患,苛捐杂着,元军劫掠等,已是民不聊生人间地狱。在这样一个穷乡僻壤里,人们为了生计开始四处打柴、挖煤、挖野菜等。有相当数量的人为求得生存,一批批扎根山寨,做着毫无资本的生意。朱元璋一行人招摇过市,自然就成了他们心目中的肥羊。
几天的踏点探听,最后,一个蠢蠢欲动的山贼团伙按耐不住,埋伏于山谷中,偷袭朱元璋等。
第一箭在危急时刻出其不意地射中了陈友谅,敏敏特穆尔眼快跳了起来,抱着陈友谅一起跌落马背,冷箭在她背上划了一道掠过,留下了一条令人震惊的血痕。
徐达和汤和带着队伍冲了过来,不到一炷香,便将这群山贼悉数生擒。在战斗中他们发现,敌军有一支部队正在用弓箭向自己射击。陈友谅的眼睛血红,指挥卫队接过弓弩,把敌人都枪毙了,一也不剩。
见到了因敏敏特穆尔的伤势而近乎疯狂的陈友谅,彭莹玉微笑着,一脸难得地认真。“我看你是在开玩笑吧?”他招呼朱元璋和自己去旁边聊天。
“师傅,陈友谅这是怎么了?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
彭莹玉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了认真的表情:“就不能看出来吗?”
朱元璋一想,忽然恍然大悟:“他...敏敏特穆尔!”
彭莹玉点了点头,轻叹一口气:“感情这个东西,是最没有道理可讲的。人会被感情蒙蔽双眼,从而做出遗憾终身的事。”
朱元璋收了笑,细细揣摩彭莹玉的意思,不知主人到底要啥。
彭莹玉仿佛深陷心事:“我年轻的时候,爱上了一位蒙古郡主,那时,她已有婚约,马上就要嫁给朝中一位得势的王爷。那位王爷的政敌得知我们的心思之后,想尽办法劝我们私奔。
却又在我们私奔的前一夜,将消息透漏给那位王爷,恼怒的王爷当场布下重兵,准备捉拿我们,她为了掩护我逃跑,自己撞到王爷的剑上自杀了。后来,那个政敌状告王爷杀害皇亲国戚,开始了与之一生的对抗......”
朱元璋一愣,随即张口道:“师傅......你说的那两个人,可是当今朝廷的七王与察汗铁木尔?”
彭莹玉好像不想想起那两人似的,愣住了,然后微笑着说:“至于何许人也过于古老而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