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可的消息将他的思绪打断。
“别轻易出手。我已赶到孟加州,正安排铁箱子运送计划,至少等箱子全部安置好再说。另外,影族人应该是走空中通道,利用领域将运输舰隐藏,直到飞离监控区域,即便消耗大一些,对他们来说也非常值得。可对我们来说,却是一个好消息,那意味着敌人将消耗大量的精神力。”
消息若醍醐灌顶,令秦清醒悟。
据妮可的说法,负责的影族人境界与他差不多,那意味着是“一念无边”的境界。此境界不仅对意识之力的控制更精妙,最重要的是可以操控一片区域,令区域完全掌握在操控人手中。
秦清给妮可回了消息,呆在暗中等待。
时间一点一点消逝,直到凌晨一点十分,妮可才悄然出现在他身旁。对局势做了简单交流,随后说:
“这地方不错。至少不令人作呕,敌人快行动了,我们也得准备。”
“准备什么?”
“你得上飞船。这是在难民区买的路线图,沿着它可抵达其中一处,之后你寻机跟随搬运货物的难民上飞船。我会在月球阴暗面的港口接应你。”
秦清将路线图载入微芯,略做调试,随后与妮可分别,进入难民区。
一路前行,心中暗叹影族人的手段高明。
原来整个抢劫事件,他们仅提供了保护与金钱,实际执行的却是大批难民,最绝的是,所有货物并没存放在一个地点,而是分散在多处,由难民保管,等待统一指令搬运到运输舰上领取额外的一份报酬。
现在,秦清要去的地方是其中一处,铁箱子大概有五六十个,总共八人守护运送。他抵达时,那些人正围在铁箱旁,有的在假寐,有的在说话,看得出他们都很兴奋。
呆了不到半小时,一人匆匆跑了过来,在一名粗壮的男子身旁低声说了几句,又匆匆离开。
“兄弟们,开干,一个箱子十万联邦现钞,爽不爽?”
“爽,走!”
留下一人看守,其余的每人抱着一个箱子,一起走向黑暗中的某个方向。秦清悄悄地跟在他们身后。半途又有其他人加入,最后就像一只大军,向目标迈进。
不到半小时,速度逐渐变慢,嘈杂的声音不时响起。待秦清走进,才发现前方停着一整队的运输舰。在每艘运输舰的旁边,有不少匍匐者位列两边,清点搬运货物,分发现钞。
秦清选择了靠后方的一艘运输舰,跟随搬运的难民进入舰内,伪装成货物隐藏在角落。他不敢轻举妄动,担心泄漏气息。
运输舰内,只有极微弱的指示灯亮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清见运输舰内货仓已几乎填满,舱门才缓缓关闭,两名匍匐者留在了货仓内。
没过多久,一道冰冷的意识感知覆盖货仓,运输舰缓缓离开地面。
“居然真的是利用空间隐形,这需要多大的意识之力?”
未等他细想,已感知到飞船加速,没多久便离开孟加州,随后进入地球低轨飞行。
“看来扎克巴洛大人是多虑了。”
“不,听说前几次,敌人都是在太空中令我们的运输舰队爆炸,不知这次会怎样。”
“放心,有两位扎克大人保护,不会有事。他们可都是一念无边的高阶,地球人来只有送死。”
“希望如此。”
两名匍匐者简单地聊了几句,随后又陷入沉寂。
“一念无边的高阶?”
秦清心中暗惊,暗自庆幸没有冒然动手,否则很可能满盘皆输。
一路并无异样,小半日后,秦清感知到运输舰开始缓缓降落,看来目的地快到了。虽然那道覆盖运输舰的冰冷意识早已撤退,但秦清依旧不敢轻举妄动,担心惊动了货仓内的匍匐者。
待货仓门打开,匍匐者下了运输舰,他终于舒了一口气。只差随后一步便可完成任务。
过了近十分钟,搬运货物的工人才陆续到达。秦清隐身混入其中,遛出货仓,留下一道意识附在其中一只铁箱上。
港口飞船众多,一片忙碌景象。在其中一个货运出口,有俩人正站在出口旁谈话,其中一人秦清认识,竟是楚有良。另外一人身身材高大,体型比楚优良更魁梧,脸隐藏在兜帽内。
秦清没有开放感知,按照妮可的约定,沿着另一条通道离开货运港口。站外,化了妆的妮可已在等待。
俩人碰头,妮可拉着他走入不远处的地下室,最后进入一间极小的房间内。
“此处我已做了布置,即便阴影感知,也可避过。你身体先休息,分身意识控制好。我先清理刚才的痕迹。可能的话,引爆前一分钟提醒我。”
“好。”
秦清整个人集中精神,控制意识,感知分身所在。幸好这方面已有多次操控经验,并不太难。
他并没扩散自身感知,仅仅保持着与铁箱一样气息相同范围,甚至都未使用意识领域采取任何侦测。
很快,他感知到运输卡车离开港口,进入地下通道,沿着地下交通,驶向某个方向。
秦清减弱了主体操控频率,完全由分身意识自己决策。
在半个多小时后,运输车抵达目的地,随着卸货工人的努力,铁箱被搬运到一个有足球场大小的仓库内。
在进入仓库的一瞬间,秦清感受到一股意识之力覆盖着整个仓库,力量远比在运输舰上感受到的更恐怖。
在一侧的平台顶端,有三张巨大的椅子,正中坐着一道黑影,一动不动。若非秦清具有意识之力,否则根本不知它的存在。在意识模式下,那黑影极为熟悉,正是一位影族人。
铁箱被巨大的机械手臂搬运之仓库一侧的平台上,随后自动被推送到墙边,插上线缆,激活各项指标,发出指示灯。
秦清的意识静静地呆在铁箱旁,伪装成铁箱与仓库墙壁,等待机会。
一直待所有货物卸货完成,仓库门自动关闭,那道巨大的黑影沿着仓库巡视了一圈,回到椅子上自动消失。
笼罩在仓库内的那道意识之力终于撤销,秦清的分身意识若岸上的鱼再此回到水里,重新获得自由。
确信没有了意识之力,他按照妮可的要求,先沿着仓库墙壁检查出口,确信意识可以离开,才主动联系主体意识进行反馈。
处于房间内的秦清突然说:“我现在引爆。”
“好!”妮可回复。见秦清眉头紧锁面色苍白,似在苦苦支撑。
她突然间有些担心害怕。在心中暗忖:“不会有事吧?”
秦清的那道意识正将妮可替换的箱子全部启动。他并没有直接使用意识之力覆盖整个区域去操作,而是根据装货时就已记录的位置,逐个启动,一直到启动完成,意识立刻返回仓库出口墙壁内迅速远离。
在启动完成的一瞬间,他立刻看到三道黑影降落在平台上的三张椅子上,未及细看,匆忙逃走。
秦清主体意识立刻中断联系,不敢再试图联系分身意识。他睁眼瞧着妮可,“那三道黑影是谁?”
“我也不知,上次前去,差点吓死我。怎样,启动了吗?”
“都启动了。但那三道黑影也同时出现,已启动意识之力,分身意识已在地下通道内,我随后主动断开了联系。”
“他们应该没时间追你。慢慢等,不急离开。此时你可以放心地释放意识感知,以意识领域形成意识空间,感受月球与阴影的力量。我想,它会搜查的。”
秦清瞧着妮可,眼中闪动着光芒,问:“这才是真正目的?”
妮可笑道:“一石二鸟,好好感知体会,有我在,一切放心。快抓住机会,以后再问。”
“也好!”
秦清开放感知,从地下室延伸而出,蔓延整个港口,接着是运输通道,很快与自己的那道意识之力汇合。
许多信息涌入意识之中。
忽然间,地动山摇,许多人惊慌失措。港口这片区域,就像发生了地震。整个过程持续了五六秒,随后整片区域稳固。
晃动时,一道庞大的冰冷荒芜的气息掠过附近,逐渐延伸向四面八方,甚至是太空。
秦清的意识之力立刻变得摇摇欲坠,若疾风之下的小草,也若狂风巨浪下的小舟,随时有覆灭之危。幸好持续时间极为短暂,几秒后便消失不见。
妮可停下操作,瞧着身旁秦清的神色,见他紧缩的眉头舒展,欣喜道:“看来成功了。我真聪明!”
又观察了几分钟,见秦清神色安定,神态与平日里修炼相同,停下的双手又开始行动,操作身边一大堆设备。
飞船港口内,许多人争相询问发生了何事,却并没有结果。好在后续并没再出现异常,众人惊恐的心情逐渐得到缓解。
存放铁箱的仓库内,三道黑影跪在三张椅子旁。仓库内再无他人。只有一道声音。
“事已发生,愤怒解决不了问题。我给你们一个月时间,将这批货补上。无论你们用什么法子。希望你们好运。此地我会安排人收拾重建,现在,你们可以出发了。”
“是,感谢主人的宽恕!”
三人起身,化作一道黑影,瞬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