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流逝。
烈日,永不变。
炎阳大陆的太阳永不坠落。
几轮烈日周而复始,让人忘记时间,若在永恒的长河中定格。
秦清顺着悬崖上隐约可见的石块,沿着地图路线,不知疲倦地攀爬。
烈日,悬崖,石块,人。
在这片荒郊野外,孤独的人影借着石块,头顶着烈日,在悬崖绝壁上,缓慢移动,若一副正绘制的画。
累了歇,歇后继续。
周而复始,砥砺前行。
当他再次见到凹型平台,眼中露出了光与希望。更有疲惫。
与上次见到的平台完全一致。
检查安全后,略作整理,立即开始打坐休息。
熟悉的黑暗空间,将他包围其中。
他没有抵抗,放松身体,躺在地上保持平静。
白色光点蜂拥而来,他想拒绝“观看”。
可白色光点快速划过又出现,围绕他旋转。
他只能接受,“看”着它们,却并不想,也不搭理,强行让身心安静。
甚至他连感知也收敛,将自身放空,与四周融为一体。
六小时后。
秦清被定时指令唤醒。
略作活动,一边吃干粮一边研究地图。
从上一个平台到现在的位置,花了整整20个小时。
地图上的路线,他才走了四分之一。
一种探索未知的精神引领他坚持。
他从未想过放弃。
因为他别无选择。
只有到尽头,他的寻找才有意义。
他想起沙漠老头给他的盒子。
从背包里拿出,仔细瞧了瞧外观,并无任何特殊之处。
开关就在眼前,只要轻轻按下,便可知晓里面是何物。
良久后,他收起盒子,放入背包,再次出发。
原本空荡荡的平台上,空间波动,出现两人的影子,被淡淡的白光萦绕。
“他是谁?”
“不知道。”
“盒子里的东西呢?”
“不知道。”
“我知道。”
原来是两个孩子。
一男一女。
女孩继续说:“他是我们的客人。盒子里,一定是给我们的礼物。真想现在就打开瞧瞧。”
“别做梦了。多少年过去,有过客人上过山,到咱家?他们只是冒险者,又不是第一次听说。”
“我就觉得他是我们的客人。他就是不一样。哼!”
女孩坚持,开始不讲道理。
男孩沉默,并未争执。
“也许你是对的,咱们继续跟着还是在下个平台等他?”
“等他。我可不会忘记咱们与外界的规定。”
“了不起,咱们走。”
空间波动,白光消失。
再次出现时,两人已在另外一处平台。
与之前平台不同的是,里面堆满了各种水晶,甚至还有修炼者的各种珍贵武器。
两个小孩不再隐藏,显出原形。
女孩穿着浅蓝色长裙,十二三岁。身高一米六几。
男孩十四五岁,一身银盔甲,比女孩高一个头。
“如果他继续走,我是不是可以回去,告诉酋长?”女孩问。
“别急。如果他不被眼前得财宝吸引,也不一定能坚持继续。等事情确定后再说。至少可以先告诉阿妈阿爸。”
“喔,你的建议不错。”
女孩的声音里透着兴奋,雀跃不已,随着她的跳动,棕色长发在空中飞扬。
两天后,秦清出现在有财宝的平台上。
他的眼里,疲惫之意更浓,光却更亮。
瞧见平台里的宝物,没有惊喜。更多的是疑惑。
用手拿起一块水晶,仔细瞧了瞧,的确是真的。
他将水晶放下。
布置好休息之处,立即静坐修炼。
再次醒转,一切依旧。
直到离开平台,他再也没去瞧那些宝物一眼。
可离开平台,攀爬不到五分钟,那些可攀爬的石块越来越少,最后已完全没有。
秦清不得不停下。
悬崖上的峭壁坚固,没有石块,只可能是没有路。对比先前路上那些攀登点,若有石块,是不太可能消失的。
地图线路有错?
他又否认。
经过这段时间验证,他已对地图标记的信息绝对信任。
核对方向后,他再次亲手创造可攀登点。
时间流逝。
再次见到熟悉的突出石块,已是半日之后的事了。
他心中大喜。
好几次,心底产生了动摇念头。
怀疑路已消失,曾想放弃。
可想到尽头就在不远的前方,他咬牙坚持。
再次见到这些石块,如同见到老朋友般亲切。
他选择了一处略宽之地,靠在峭壁休息。
五分钟后,又再次出发。
他不敢完全放松自己。
那样的后果很可能是坠下悬崖,粉身碎骨。
不远处,平台内,空间波动。
小女孩鼓掌笑道:“耶,他过了最难的两关,我赢了。我去通知阿爸阿妈,你看着他。可别惊动了。”
“好。”
山顶,广场。
广场正中央,矗立着一个三米直径的黑色圆环。
忽然圆环内出现蓝光,如水波般涌动。
一个身穿浅蓝色衣裙的女孩从圆环里走出,打量方向后疾奔而去。
一间石屋内。
两位中年男女正在叙话,一女孩疾奔而至,用手扶住门框,呼喊道:“阿爸,阿妈,咱们这儿要来客人了。”
中年女人柔声问:“哪里来的客人?”
“山崖下呐。”
女孩说时,扑到中年女人身旁。
中年男人面露喜色,追问:“过了考验关了?”
“嗯呢。那位哥哥看着好年轻。比我大不了多少。”
“阿萝,咱们得准备一番。”
“嗯。你们去引接,我来准备他的洗礼及食物。”
“耶。有好吃的啦!”
“馋嘴猫!”
阿萝瞪了女孩一眼。
女孩轻笑一声,跑出门外,追向阿爸身后。
影像地图上的路线尽头,即将到达,秦清有些激动。心跳声就在耳旁,如鼓声,越来越响。
他与路线尽头也越来越近。
尽头,是白茫茫的一片。
似白云,又似白雾。
瞧着它们,秦清想起了焚心山下的白雾屏障。
“难道与那里的作用一样,后面是另外一番天地?”
他正想尝试用手靠近,一道温和的声音在耳旁想起。
“令人尊敬的冒险者,欢迎您的到来!”
白雾自动散开,露出一条弯曲可攀登的线路。
不远处,线路连接一条山崖小路。
小路两旁,有点点翠绿,竟是树木青草。
秦清大喜。
不料第一次探索就有收获。
站在山崖小路上,回望来路,已被白雾包围。
说话的是位中年男人。
他身旁还有位身穿浅蓝色衣裙的少女,亭亭玉立,正打量他。
“我叫秦清,请问您是此山的主人吗?”
“是。请!”
中年男人站在路旁,左手伸出,指向小路前方。
“好。”
他有许多问题想问。
但对方此刻不愿多说一个字,他只好等待时机。
半小时后,穿过一片充满迷雾的树林,眼前出现一片湖。
湖清澈,阵阵微风吹过,荡漾着片片涟漪。
湖边,有好些栋木屋,围绕湖泊修建。
他们走向附近的一栋。
女孩飞奔向木屋,口中欢快地喊:“阿妈,客人到呐!”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
秦清不自觉地笑了。
木屋里有声音回应。
“领客人进屋,可别失了“远古人”的礼仪。”
声音柔和,透着一丝威严。
女孩立马站在门口,面带微笑,右手放在胸口,左手伸向屋内,对他说:“远方来的尊贵客人,您,凭借智慧与勇气,到达“远古山”,“伊布巴克”的家。我是他们的女儿,安拉儿,非常欢迎您的到来。请进!”
“谢谢!给你的礼物。”
“礼物!?”
安拉儿呆呆地接过秦清递给她的警戒哨。
中年男人抚摸着女孩的头,低声说:“还不带客人去洗礼间。”
安拉儿猛然惊醒,高兴地奔至秦清身旁,拉着他的手,说:“跟我来,先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