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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灵徽又输入一股真气,曹琳儿转了两下眼珠,轻轻叫了声娘。曹娘子应了一声,却忍着不敢上前。张灵徽轻道:“小琳儿,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曹琳儿看看她,小脸上挤出一个笑容道:“姊姊你好美哦,像仙女一样。”他受伤十余日,此时第一次说出一整句话,曹娘子登时又激动地泪流满面。

张灵徽轻轻一笑,道:“谢谢你小琳儿。你能告诉姊姊发生了什么事吗?”

曹琳儿有些痛楚地挤了挤眼睛,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却轻声应了一声。张灵徽见这孩子极是懂事,不由显露出一丝母性,温柔道:“琳儿真勇敢。”

曹琳儿挤了个笑容出来:“恩,我和娘娘一样勇敢。娘娘敢打狼。”众人想不到娇娇怯怯的曹娘子还有这般壮举,不由都看了她一眼,弄得她满脸通红。

张灵徽轻轻握住他的小手道:“琳儿很棒,你娘也很棒。”

曹琳儿回了个笑容:“姊姊你也很厉害。”

张灵徽莞尔一笑。曹琳儿歇了一歇,缓缓道:“那天我去山上割草,看到一只野兔。我想把它抓回来,就可以和娘一起吃野兔肉了。结果越走越远,越走越远,那兔子一下子就不见了。我正要走回来,遇到一个很凶的姑姑,穿着红衣服。看到了我,好像很高兴。她拍了我两下,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后来我有时候醒来,有时候睡觉。有一次我醒来的时候,旁边没有人看着,我就偷偷逃出来了。我娘正好在山上寻我,就把我抱回来了。”

曹娘子想是想到了当时的无助绝望,心中酸楚,在一边不停地啜泣。曹琳儿举起小手,像是要去安慰她,轻声道:“阿娘不哭。哭就不漂亮了。”

曹娘子终于忍耐不住,冲上去将他抱在怀里嚎啕大哭。众人心皆恻然。曹琳儿毕竟还少了一魂一魄,张灵徽怕他过于悲戚,轻轻将曹娘子拉开道:“姊姊不要悲伤。琳儿现下还少了魂魄,受不得惊。”曹娘子悚然一惊,急忙收住泪声,只牢牢将孩子抱在怀里。

张灵徽又问道:“小琳儿,你可记得那妖魔的洞窟在何处?”

曹琳儿点点头,道:“就在前面三家梁。可是我不知道是哪一个山头了。”

曹草命插嘴道:“三家梁就在前面四里地不到。那边阴气森森,向来很少人去。”转头看看曹娘子:“亏你一个妇道人家,竟然敢寻了过去。”曹娘子低头不语。

张灵徽叹道:“小琳儿骨骼清奇,确是良材美质。怪不得会被妖魔看上。这孩子的爹爹是谁?”

曹娘子羞红了脸不说话。曹草命叹道:“是本村的一位秀才。进城赶考的时候,被强人杀了。”曹娘子自苦其命,苍白着娇颜,默不作声。

张灵徽微微点头,朝连淙和秀林和尚道:“那我们现在就去?”

二人点头称是。曹娘子嗫嚅道:“三,三位大仙,要不用了晚饭再去?”看了看自己的陶碗土灶,又臊得红着脸低下头去。曹草命道:“不如去我家用饭,再去降妖?”

张灵徽笑笑道:“不必劳烦。我们不饿。”朝曹琳儿笑了笑,转身出去。曹琳儿回了个笑容,但觉困倦异常,沉沉睡去。

三人向曹草命问明了方向,直掠而去,迅如奔马,将那些山民看得目瞪口的。曹草命揉了揉眼睛,叹道:“这下子小琳儿该是有救了吧。”

那三家梁是本地三个村庄交汇之处。一道山梁一分为三,分别有小道通往三座不同的山村。三人来到路口,见三条小道,各自通往不同的山口,不由犹豫起来。秀林和尚沉思了一下,道:“我们明天还要赶路,不如每个人走一条路去察看。过三炷香时间如果没有找到什么,便仍回此处汇合。若是遇险,便长啸传信。二位意下如何?”

连淙与张灵徽各自点头。张灵徽率先朝左边的小路而去。秀林和尚朝连淙挥挥手,往右边去了。

连淙沿着中间的小路走了不远,便来到一座山峰之下。那山峰方圆不大,却甚是高耸,旁边还有一条小溪流过。那小溪蜿蜒曲折,连淙逆流而上,走得甚是辛苦。进去不到三里地,连淙突然听到“塔塔塔”的摔打之声。这么荒僻之所突然听到这样的声音,不由心中一凛。

暗暗潜行过去,见有一位绿衣女子,身材娇小面容纯稚,头上梳着双丫髻,正在溪中捶洗衣物。每捶打一下,连淙心中一跳,不敢再看,却不小心踩到了一颗石子,差点摔在水中。

忽听边上一个娇媚的女子声音懒懒道:“好了,洗好了便回去吧。”绿衣女子应了一声,收起衣物,站起身来。她弯腰起来的时候伸展了一下身子,胸前衣服更是被绷的紧紧的。那女子娇媚一笑:“年纪不大,这身子却真能长!”

这女子身材甚高,却十分矫健。一身红衣,鬓角插着一朵山花,形貌甚是冶荡。

那娇小女子唯唯诺诺,意甚害怕。红衣女子更是笑声桀桀,犹如夜枭一般。

连淙心中恍然:“想必这就是那掳了曹琳儿的妖怪了?长相倒是不错,这声音实在有点吓人。”

他过去旬日未得发泄,心中邪火升腾。正好有一尾大鱼有过,好巧不巧,在连淙身边跃出水面,又啪地一声掉入溪中。那女子虽沉浸绮思,却依然十分警觉。听到声音,喝道:“什么人!”

连淙欲待躲藏,已是不及。心念一闪,装出一幅寻常读书人的样子。那女子使一柄峨嵋刺,瞬间窜到他面前。见是一个书呆子一般的人物,又似乎被她吓得目瞪口呆,不由娇声一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相公,这月黑风高的,你来这山里做什么?”

连淙故作嗫嚅道:“我,我我...”

女子哈哈一下,手指勾上了连淙的下巴。看了一瞬,忽然捉住了连淙的手,娇笑道:“小相公勿须害怕。奴家不是妖魔,只是流落于此的巫族女子。来,你我共回洞府,奴家与你个天大的好处!”

连淙似乎迷迷糊糊,脸上一片潮红。那女子只道他害羞,更是放荡起来,也不说回洞府了。二人也不管那绿衣女子就在一旁,竟席天幕地,成就了好事。

那女子也是久旱逢甘露。她本欲使采补之法,将连淙吸成一具干尸。此时得了天大的舒畅,哪还下得去手?暗忖道:“我先将这少年带回洞去,好生养着。快活两月,等他不成了,再将他治死便是。”

连淙体内邪火一朝得释,此时也是魂游太虚,浑不知这巫女对他的杀心。依然装着害臊的样子,朝那巫女笑笑。

巫女见他依然脸蛋红红,不由畅意而笑。伸出一指,抚了一下他的脸颊,笑道:“小相公,说好了先回奴家洞府的,怎地这般急色?也不知疼惜奴家。”故作娇嗔地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胸口,媚态横生。

连淙支支吾吾道:“仙子美若天成,小生实在不可自制。唐突,唐突佳人了!”

女子心下暗笑:“还真是个书呆子。”拍了拍尘土,笑道:“小相公不必挂怀。奴家看你风流倜傥,可也爱得紧哪。你姓甚名谁,是何方人士呀?”

连淙随口取了姜菱之姜,苏浅雪之雪,张灵徽之徽,道:“小生姜雪徽,乃是黄山人士。负笈游学至铜陵,听说附近有一座天音寺,乃是佛门圣地。居然容禅律两宗于一门,泱泱大气,不可不游。便携了老仆,前去瞻仰。不料路过前面山村,错过了宿头也就罢了,不知哪里冒出来一些贼人。喊着杀妖除魔,却将我老仆打死,行李也被一抢而空。若不是老仆拼死相护,小生又见机得快,定然已被打死了。”说道这儿,撒了三滴逼出来的眼泪,又露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那巫女暗道:“可怜小相公你狼口,又入虎穴。嘻嘻,这才是想什么便来什么吧?”一念及此,心中更乐,却做出一副心疼的样子来:“啊呀,小姜相公这可受惊了。来,奴家洞府就在前面。你且随奴家来。”一拍脑袋:“啊呀,看看我这记***家叫尤蓟,姜小相公可记清楚了哦。”

二人走了里许,来到一座山洞前。进了洞口,还有一块牌匾挂着,上面写了“无双洞府”四个鲜红大字。连淙暗笑:“口气还不小。”

入得内门,便见到一台,一榻,一柜,一桌椅而已。榻上铺了一张极大的虎皮,连虎首也未除去。旁边还有一个小门,想是那侍女居住之所。

尤蓟媚然一笑,唤出那侍女道:“苔儿,去哪儿了?没见来了贵客?去热一壶酒来!”

那苔儿圆头圆脸,一张娃娃脸,眼睛极大,却似乎总有一层朦朦雨雾,惹人怜爱。她长得娇小玲珑,腰肢十分纤细,胸前却沉重。尤蓟见连淙多看了那苔儿两眼,荡声笑道:“小相公,刚要了奴家,又要奴家的妹妹么?”将苔儿搂在怀里,啪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苔儿意甚惶急,连连朝连淙使眼色,似是要他赶紧逃跑。

连淙红着脸转过头去。尤蓟拍了一下小姑娘的屁股:“真是越来越翘了!还不快去!”苔儿不敢回头,含泪去了。不一会就拿了一壶酒,一盆花生米来。背对着尤蓟的时候,又用那双大眼睛忽闪着示意连淙逃跑。连淙只做不见。苔儿心里叹了口气,郁郁出去了。

尤蓟笑道:“只有一把椅子,可要委屈小相公与我一起坐在榻上了。”连淙喁喁,与她一起坐下。尤蓟倒了杯酒,却是送到了连淙嘴边。连淙待要去喝,她娇笑着喝到嘴里,又以口相渡,喂给了连淙。连淙大感刺激,又蠢蠢欲动起来。

尤蓟也喝了两杯,又央着连淙喂她。连淙羞羞答答,也给她做了个皮杯儿,惹得她浪笑不已。酒过三巡,连淙忽然问道:“仙姑...”尤蓟媚眼一瞪,佯怒道:“我没告诉你名字么?”连淙假作赧然,问道:“尤仙姑,你可知适才那些强人,为何会把我主仆当成了妖魔?”

尤蓟心中好笑,道:“这些山民蠢虫!姑娘我明明是巫族人,却总是将我当成妖族!”

连淙吃吃问道:“巫,巫族?”

尤蓟温柔地摸摸连淙的脸,笑道:“不必担心那些蠢人。他们也就敢在大路上喊打喊杀而已。哪像你姜公子,竟然能找到奴家这里。”

连淙颤声道:“我,其实我是闭着眼睛,误打误撞,逃过来的。”

尤蓟又是嘻嘻直笑:“小郎君误打误撞,也能找到我这里来,这可这是天大的缘分!”

连淙吃吃道:“听说这里最近失陷了好几个少年少女,莫不是仙姑你...”

尤蓟听他问起失踪的那些人,心中不悦,脸上却笑得更加妩媚:“郎君不必害怕。那些庸俗男子,怎比得郎君人如冠玉?杀了便杀了。郎君不必惊疑,奴家定会好好伺候郎君。”说着,那涂了血红丹蔻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