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在学校也好,在外面也是,只要一看到留着齐耳短发的女生,就会吓得连连后退,下意识的躲开。
其实,如果算上当初军训的那一周的话,那真的是十二周了。
时间的很快的,总是在不经意间就那么流逝掉,你都没法抓住它分秒。
当初的日子,好像就在昨天。
八月底,刚结束一个多月的居家隔离,我飞奔回了乡下的外婆家待了几天。我长大、懂事的代价就是我爱的他们变老。
我悠哉悠哉的待了几天,陪表弟表妹说了又说,叫他们要懂事,要听话,我很快很快就会回来的。
某个闹腾鬼还跟姐姐说想我,结果一条信息都不给我发。真是个坏蛋。
继而,我回了北屿。
次日同河马一道去做了核酸。那天,我请她吃了云吞,也挺奢侈的,一碗云吞花了十四五(味道还一般般,呜呜呜,血亏)……所以才有了我一直追着她请我吃云吞的后来。
中秋,没等到那餐云吞。
国庆,那家物超所值的店铺,倒闭了。
再次日,我来到了自己曾经作品下的倾州。
我带着自己年少的那一份大无畏跟我恩师的那一份真挚的祝福,以及所有朋友的肯定与认可……离开了北屿,到达了倾州。
正如我在某篇问里面写的一样: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才造就那么温柔她。
动车启动,窗外啊,是山,很多很多很多的山。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动车是什么时候,离开北屿市管辖的地区到达倾州的。
那天的太阳很大很大,照得我睁不开眼睛的同事,还让我担心它会不会把我裸露在外的皮肤晒黑。
然后,然后我就哭的很死了啊。
但是开始,不是因为对这座陌生城市的恐惧,而是因为要军训。
我是个懒鬼,所以对要干多少活,做一件事有多累,特别敏感。
其次,我有病不是假的。不然五月底的体考,我也拿不到免考证明。
我怕,她也怕。
我怕做不到而丢脸,她怕我再也回不去北屿。
后来的日子,几乎每一天,你们都知道了。
在somking1号转走后,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她看向我的眼神里,就是不满、挑衅、嘲笑……难以形容,但是,被这种人打量,就是会很不舒服。
说真的,我不怕她办我。但就是,怕这种眼神,这种打量。
假的。我怕她是真的。
十一周。算上军训十二周。我几乎是有九个星期,没碰上她了。
同一栋楼,同一栋的教室,同一栋的实训楼……碰不上,emmm,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无缘啦。
前两天,我在想,她那种人,那德行,会不会,是读不下去,走了。
然后昨晚我就在学校公布的违纪名单文档里看到她的大名了。
更,tm,令人,窒息的是。
今天中午,我在从饭堂回来的路上,也碰到她了。
身子歪着,腿抖着,眼睛眯着朝我这看来,嘴角的笑,若有若无……
傻x。
我目不斜视,也不慌,抱着书,不紧不慢的向前走,没有回头。
怕吗?怕的。
怕她办我,也怕她不办我。
一直都认为人是可怕的。在一段时间里,还因为自己是人,而郁闷不已。其实不是因为是人而郁闷,是因为没法做到像其他人那样,而郁闷。
现在啊,不追求像别人那样了。
可以的话做自己,不行的话就随遇而安。
我是个彻彻底底的胆小鬼,胆小到不敢去说话。可我也是大胆的,你看,我自己一个人,十多岁,一身病,跑出自己的舒适圈。
不敢去表达,不敢去说。
与我的妹妹相比,我就是个十足的胆小鬼。不对,和身边所有的人相比,我都是那个胆小鬼。
同样是住宿,比我小了那么多的表妹,比我还能适应。在回去的那几天,我常常问她怕不怕,她会用一种很无奈的语气回复我:不怕。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有什么好怕的,你还比我大呢。
我的妹妹能跑去打篮球,射箭,踩着单车逛遍整个北屿……
我不行。我是懒鬼,也是胆小鬼。
就连是后来的,想去学吉他,都没敢说出口。我总是在怕,担心这个,考虑那个。
这一点,我像我大舅舅,爱算爱多想。
我也有像我小舅舅的地方,比如我大舅舅说我跟他一样懒。以及那次,我们两个人蹲在门口,各自抱着绿油油的生芒果啃的老欢。
我什么都不喜欢跟别人说,现在也还是这样,很多很多的事,我都没有说。我不知道要怎么说,也害怕,什么都怕。
人跟人之间的距离真的很远,我想方设法的把自己折腾累,让自己忙起来,就是不想记起这些来。不愿想起,不是逃避现实,不面对。
就像,我不会主动去叨扰别人一样。不管谁都是,老师也好,同学也罢,我对家人,甚至也是这样。
不过我做好了自己份内的事,好像也没必要多话了。
今天体育课,我看着别人都上去测50m,我磨蹭了很久,到最后老师点名时。我才说:“我跑不了。”
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他却不再说什么,只是再询问了一句而已。
原来,是这样。没那么可怕啊。:
啧,我还是怕的,不为什么,就因为我还是傻缺。
我是个胆小鬼。这没事的,不丢脸。
就跟我生病了一样,是事实。
我不想因为自己是个胆小鬼而感到羞愧,也不要因为生病而有病耻感。
能做就做,不能就不能,你问我怎么了,我会大大方方的告诉你:“生病了呢。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那种。”
你问我得了什么病,这个不想告诉你。因为人,都有秘密。
今晚的书法啊,练的是李煜的虞美人。这首词,我闭着眼睛都能默写的出来。
还能记得,两年前的九月,我回到医院,跟我的医生聊了一个下午。
其中,那位来自内蒙的医生,拿着纸笔,让我写一首自己喜欢的诗句。
我默写下的,就是李煜的这篇虞美人。
他拿过一看,说:“你写下这首词我就知道你了,多情。千古名人那么多,你却选了那么个亡国君主。”
我的医生,很好很好。
可是后来,我没再去过医院。不是没去,是找不到他。我问护士,她说那位医生不坐诊。
我惊呆了,那那一年,我一直都是找他……
那天啊,我拿到了复学证明。
他问我:“你还想读书吗?”
我笑了下,眼睛看向他身后窗外的天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的说:“怎么样,都应该读完这几年的。……”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好,好。那我们就读书,回去读书。”
……
我做到了。
也做到,离开北屿了。
这是另外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