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巧手还没有沾到水,一听拍门声,吓得跟受惊兔子似的一路跳着逃回到奶奶身后。
十岁半的阿奇下意识就抄起了一根粗棍子。
只有奶奶没有被这急促的敲门声吓到。
“谁呀?”她扬着嗓子大声问,声音中气十足,很有穿透性。
“阿奇奶奶,我是村长。你开下门,乡干部有话跟你说。”
听声音确实是村长。把自己定位在“普普通通、平平凡凡”小老百姓上的奶奶这下可不淡定了,天都快黑了,乡干部这时候找她,还有话说,感觉咋这么诡异呢?
奶奶作势要出去,被阿奇一把拽住:“会不会有诈?”
奶奶不以为然。她往外走了两步,忽然又住了脚。大概是觉得还是稳妥些好。她把手机从斜襟口袋里掏出来,递给阿奇,还吩咐阿巧一定要跟哥哥一起呆在厨房内。
奶奶出门前,还顺手拉黑了厨房的灯。
虽然没有特别吩咐什么,阿奇和阿巧却已心领神会。
奶奶拉黑厨房的灯,是不想暴露小兄妹俩的位置;吩咐妹妹跟哥哥呆在厨房内,又把手机给了哥哥,小兄妹俩可以从厨房门缝偷偷往院子里瞧,若村长真的有诈(譬如村长被逃犯拿到逼迫,撒谎要躲进阿奇家),阿奇可以拿电话报警。
奶奶将厨房门虚虚掩盖上,大步走过院子,去开大门。
天色发暗,但还远不到天黑,门外的人只需要稍稍走进院子,就能落到小兄妹俩的视线范围内。可偏偏门外的人没有进院子,就在门口跟奶奶讲起话来。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语速还挺急,听口音果然“乡气”不是很浓烈,像是干部憋着说普通话的样子。
“他们在说什么啊?”阿巧小声问哥哥。
“要出去,走近些才能听清。”阿奇急得就差抓耳挠腮。
“我们要去听听吗?”
阿巧这么问,是因为她捕捉到一丝熟悉的音色。稍稍追忆一下,马上确认是那位胖乡长的声音。说话总带着笑意的女高音。
因为奶奶阑尾炎做手术,她和哥哥一心要给病中的奶奶制造惊喜,便不知轻重地深夜赶路,还不知死活地抄近道,结果遇见四匹饿狼。
胖乡长听说后,巴巴赶来,在没有自我介绍的情况下,捉住奶奶的手,抱住阿巧,说了半天的“我很内疚,是我的失职”之类的话,阿巧听得一头雾水,却一直记得胖乡长身体很软,像刚出锅的发酵馒头一样,哪里都软软的。
唔,乡长送的大白兔奶糖和金丝猴硬糖,都很好吃。嘴里明明含着一颗,心里却忍不住想“还要吃”的那种好吃。
妹妹这提议,正中阿奇下怀。
他知他妹妹必然不肯一个人呆在厨房,便低声吩咐她,一定要记得躲在他身后。土狗果果似乎感受到什么,不再咬阿巧的裤腿,而是像模像样地打前阵,走在了小主人前头。
俩人,一狗,一棍子,地上一溜儿暗影,蹑手蹑脚向大门口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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