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惟抱着电话把自己反锁在屋里,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敢拿着用神笔新画的替代品出来偷龙转凤,就连电话机身上的摔痕都分毫不差的保留在原来的位置。
“想不到你还有这手儿。”老倔头蔫了吧唧的,明显失望大于惊喜,倒是小常,难得用赏识的目光看她。
“我会的还多着呢!”季惟得意的昂着头从两人身旁经过,背起书包回补习班报道。
打从怀孕后,庄呈昀就不允许她再接触自行车等有潜在危险的东西,她不能骑车,贺耀东肯定也得陪着她,于是杨山杏和刘群英都一块儿开起了11路。
两人底子不如季惟和贺耀东,没能进得了五班,好在也不算太差,分到了隔壁的六班,偶尔下课了还能一块儿约个厕所啥的。
季惟之所以这么着急回学校,赶课程还是其次,终于把爷爷奶奶暂时安顿妥当,那个险些设计掉她孩子的人,绝对不能放过!
既然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李秋雨在背后指使的吴安娜,那她就直接从吴安娜下手,只要盯紧了她,肯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季惟伸手在衣兜里摸了摸。
昨儿晚上除了画电话,她还多画了一样东西。
那是个微型窃听器,只有黄豆大小,可以直接连接到她自带录音功能的兜里钢笔型接收器。
只要她能想办法把这玩意儿装到吴安娜身上,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二十四小时盯梢儿。
可是该怎么把它放到吴安娜身上,还能保证让她全天候携带呢?
经过教室外的走廊时,季惟专门从玻璃窗往里看了一眼。
吴安娜今天穿的是件深棕色的灯芯绒料翻羊羔毛领冬衣,底下配的也是同款长裤和黑色高跟皮鞋,梳着两条麻花辫,完全没有任何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不过这会儿她正在跟人炫耀才刚到手的一只新手表,是只市面上极为少见的摩凡陀,进口货,得要个四百来块!
季惟盯着她那嘚瑟的模样,突然来了主意。
她朝贺耀东招招手,在他耳边小声叮嘱
没一会儿教室里就传来了吴安娜的骂声,“姓贺的,穷疯了吧你,看到手表就抢!有本事叫声姑奶奶,我保证把手表白送你,也省得你费这么大劲!”
叽里呱啦的,贺耀东抢了就往外跑,本来冬天风就大,这一跑起来就更小不了了,哪还听得到她在说个啥!
他一口气出了大门口,很快季惟也追了出来,拿着提前画好的开表工具,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开了表后盖直接把窃听器给摁了进去!
检查了一下走时还挺正常,她又给丢还给了贺耀东。
“姑姑,你看我都帮你抢过一回了,要不你就自己还回去吧,多看她一眼我是真怕自己会吐出来!”
“你说什么!贺耀东你个王八蛋,你看到我会吐,我看到你才恶心呢,乱搞男女关系你还挺得意是吧!”这边一有动静,就在附近搜罗的吴安娜立马扑了过来!
贺耀东眼疾手快把手表丢回她怀里,“还你!别再跟着老子,恶心吧啦的!”
季惟请假不在这段时间,吴安娜可是过了一段安逸舒坦的日子,没人跟她作对,每天只要设施点小恩小惠就有大把的人愿意来拍她马屁给她跑腿,一切都仿佛回到了从前,她爸还是奉天第一百货公司主任的时候,结果她一回来就没好事,连带着贺耀东都跟她作对!
活剐了两人的心她都有了,恨恨把手表往兜里一揣,“稀罕,你以为你是谁!一对穷酸狗男女!”
骂吧骂吧,骂得越凶越好!
骂得越凶就越生气,说不定都不用等对方主动联系,吴安娜自己就会去找对方,种种迹象表明,这两人完全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季惟好心情的哼着小曲儿回了教室,吴安娜气急败坏的跟在她身后骂“神经病”!
可不就是个神经病,被人骂了还这么高兴,神经病神经病!
因为请假时间太长,一上课季惟就被教政治的董老师给当众批评了一顿,反倒是班主任胡老师啥都没说,只默默在签到本上打了个勾。
有段时间没来上课,功课落下来不少,作业欠的也多,季惟只能一心二用,遇到英语之类的比较有把握的就边听边写,连下课时间都老老实实呆在自己座位上恶补。
好在她有个好同桌。
齐文华一直是班里刻苦努力学习的典型代表,每节课她都会详细的做笔记,坚决不错漏任何一个知识点,尤其是有了给的那五千块房款后,她肩上的重担一下子就轻了下来。
没有了生活压力,上起课来都耳聪目明许多,为了报答季惟,她连她的笔记也一块儿做了,有些甚至比老师的板书还具体,季惟只要照着上面的内容,基本上也能复习个七七八八!
空闲之余,她还能把吴安娜每天的生活录音给听一听。
基本上都是些姑娘们凑到一块儿时才会讲的废话,譬如班级里谁喜欢谁,又譬如吴安娜的好家境
直到有一天午后,接收器里传来了一阵怪异的动静,听起来就像是在自问自答。
“嗯呢,太平胡同那座闹鬼的四合院是吧,我记住了,以后每天放学我就跟着她,只要她和那姓贺的一进里面,我就把事情嚷嚷开,保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个搞破鞋”
“您就放心吧,我办事儿肯定不会出差错的,都合作这么多回了你还不相信我嘛”
季惟一下子警觉起来!
刚才接收器里说的,分明就是吴安娜对幕后之后的回应!
现在可以百分百确定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而且对方已经知道她购买新四合院的事,正打算从这儿下手设计她跟贺耀东!
只可惜这是一通电话,她根本没法听清对方的声音,而吴安娜也非常警惕的始终没有喊过对方的名字
对,电话!
季惟突然福至心灵!
这是一通电话,而且是一通实时电话,直接传递到了接收器,并非录音!
她摸过床头柜上的手表扫了眼。
现在才凌晨五点多钟,邮电局和大部分能打电话的公用电话亭都还没开门,这么早吴安娜怕是也不会巴巴的起来去外面找电话,补习班的教师办公室里就有电话,以余主任对她的偏袒,给她这个便利也不足为奇!
她迅速起身套上棉衣棉裤,又裹上厚重的军大衣和围巾手套,全副武装的顶着凌晨的大风雪往补习班走。
这个点,补习班的大门仍旧紧闭,她直接画了把结实的梯子从墙头翻了过去,直奔教师办公室。
里面打电话的人早就已经离开,铁将军把门。
这是确定幕后之人的身份的关键时刻,季惟舍不得就这么离开,放弃盯了好些天的线索。
她沿着办公室一圈找了找,很容易就找到一根黑黑粗粗的独立外线,她毫不犹豫的画了把剪刀!
这种老式的电话,全都依靠电话线来进行信号传输,前两天她还亲眼看到小常帮她把摔坏的电话接回,只要找到电话线,她就直接剪断另外再接一个电话。
按着记忆几番摸索操作,新画的电话里很快就传来了熟悉的嘟嘟声。
总机话务员在那头亲切的询问她要接哪儿,季惟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您能帮我接刚才拨的那通电话吗,家里临时出了点事通知的人多,我一时间搞糊涂了,也忘了拨了哪个哪个没拨。”
“好的您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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