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史密斯也知道屋里面的人不可能投降,因为投降也是死路一条。
他本想向屋里人提出拿他们的人身上的抗体血液换他们一条生路。
不料日军头子却说这不可行,这让他也明白了屋里人反抗的动机是什么。
不就是要让更多侵略者灭亡吗!
这下史密斯和他的手下彼得都甚感为难。
“队长,估计那姓徐的女人这会儿已逃离了当地,我们再不能从感染者身上拿到抗体血液,这一趟算是白跑了,回去如何向弗利克部长交待?”
彼得这时也是十分之糟心。
“想办法!”史密斯面色严厉的看着他的手下,包括另外两个在彼得旁边的同伴。“这时候必须要拿到我们要的东西,争取天黑之前离开这里。”
这时候,这些人已随三斩藤枝及他一众拥护从屋墙的破口进到屋里一个向着院子的门口,站在一个厅堂里向空地过去的屋后排房子观望。
屋围两侧有部分房子已被烧起来的大火截断,连屋顶都塌了下来,奇怪的是两头的房屋却是火势甚小,或者是里面分隔的建筑隔住了火势。
两头被火势隔着的日军和狗腿子停留在前半部分的屋里,因为接到停止攻击的命令。
鬼子的机枪手占据了正面屋后的窗洞,架起的机枪一排儿向着后屋。
在三斩藤枝眼里头,他这下是非要看着里面的人被消灭干净,心里才痛快的。
这下还不免担心的问了句身边一直跟随的吴会长。“你确定屋里真的没有暗道?”
“我想确实是没有的,一直都没听说过。”心下惊惧的吴爷只得硬着气色说,他怕的是万一屋里真有暗道,他可就事大了。
这当下真想借机逃离这事非之地,可是又找不到理由。
这回连老鸦头都不敢出声帮他,只顾缩在他后面,这让他之前对老鸦头产生的好感又被怒气熄灭。
“怎么样,德意志同盟,想到办法了吗?”三斩看一眼站作一块的秘密警察。
“我去说,给我找个话筒来。”彼得这下豁出去的站出来走向门口。
“你想好怎么说了吗?”史密斯看着彼得背后。
“说了才知道。”门口站定的彼得不知那来的把握说出这句话。
屋里大部分凑到一块的人本已开始着手逃跑的计划,因为从屋里暗道口出来的白云松说,已把下面的人安全从庙堂出口转移出去,他临急之下找来的几个人已换上鬼子制服守在庙堂周围,这会大可脱身,不必与日军拼命,得留住有生力量。
交待完事,白云松又潜回到庙堂那边主持场面。
可是对方忽然停下攻击,让他们都觉得很是意外。
几个人聚在河闸口边上的屋里,站在一堆倒扣的大肚缸子上,通过开在高处的格条窗向院子外面望。
“鬼子这是要跟咱和好呢?”趴在窗底下抬头往外望了一眼的徐三晚又把头低下来。
“好笑么?鬼子恨不得吃了你的血肉!”坐在堆起来的缸子边沿的方华说。
“他们以为咱们是逃不脱了,这下停下来不知是有何目的?”伍峰蹲在缸堆上靠在窗底下墙上,他看一眼左边手过去的砖墙隔间,那里过去就是个天井,地面的水井就是他们即将要进入的去路。
“哎,他们是不是以为你二姐在这里面,这会是要我们把她交出去呢?”站在地上的高飞护着他的左手说道。
“这就对了!这下镇子里的鬼子正焦头烂额,没有解药就只能等死了。”伍峰说。
“可是又不对,他们不是跟着咱们从镇里回来的吗,老早就守在这里,没见到徐风帆呀。”伍峰看着眼前的人,这回目光还停留在地上靠着缸堆站着马丁。
“你们看,有个洋鬼子走出屋来,这是来要咱把我二姐交出去,放我们一条生路呢?”徐三晚又翘头往窗口外看。“这不是为难人么?”
方华也跟着转身翘起屁股抬头往外望,一下她说:“这个不是昨晚我们在田野遇上追着你家风帆的那洋鬼子么,怎么你们后面没送他回去吗?”
“他那时可能也发现了你。”徐三晚看着方华。
两人四目相对,想着疑问。
站在缸堆下面的马丁一脸憔悴疲乏的开口道:“你们都不知道吧,其实方小姐拿回来的血清即使打入病人的体内,过不多时起效了,把病人体内的血抽出来也是可以救治同症状患者的。”
众人都看着马丁,徐三晚率先开口。“你不早说,叫咱一通猜。”
他目光转向方华。“洋鬼子昨晚也发现你去追赶我二姐了,这让他们想到是你把血清带了回来,今早上咋就不对你下手呢?”
“可能是后来才记起我来的吧。”方华看向马丁,见他显然有心事的样子。
“马丁大夫,你不会身上还留有血清吧?”
马丁架不住众人审视的眼光,点了点头。
“我初衷是想要在关键的时候救下你们的,如果你们在这场战斗中不能及时逃离,或者被围困住了,我想我手上有跟他们谈判的筹码。”
“你救世主,耶稣?”伍峰看着马丁。“没怪得你非要留在这上面,原来是别有用心,不过我觉得你的动机没有你说的这么纯正。”
“要我说你是怀报国之心,还是怀医者之心?你是助纣为虐,居然想着帮德国纳粹。”方华看马丁一眼转过身又往外看。
外面,拿着个纸皮扩声筒的彼得慢慢走到空地当中,他望着到处破烂着窗洞又烟熏火缭的排房。
心里是多怕他眼里认为的那些土鳖子会一枪把他送回西天去。
但是为了完成使命,彼得只得赌上这一回。
他这下赤手空拳的走出来,土鳖们不会蛮横到不讲阵前不斩来使的道理吧?
彼得也算之前在黄浦军校处过一阵子事的人,站定之后对着房屋先是抱拳划过,才举着话筒喊话。
“兄弟们,乡亲们,请先放下你们手中的武器,我向你们担保,日军暂时不会对你们发起攻击,请先听我说一件事。”
“这洋鬼子险些要了我的命,还说要跟咱攀亲,把你的枪给我。”屋里徐三晚看着外面的彼得,向方华伸出手。
“先听下他要说什么嘛,毕竟是国际人士当着咱的面发表讲话,这辈子你能听几次?”方华抱着手中的狙击枪。
“我想你们也猜得出,我在这里出现是为了什么吧?”彼得继续喊道:“徐家湾徐府徐二小姐,我很想在这里见一见她,但我想这个希望是落空了,不过,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流着她身上的血液。”
彼得望着一排窗洞里安安静静,只听得火燃烧处发出响声,他不禁有些怀疑有没有人认真听他说话。
他之前听史密斯说过不能提血液,但到得这节骨眼,他不提血液还能提什么?他还能叫屋里的人乖乖把病人抬出来让他处置么!
彼得安静了一下,忽听屋里一声音喊出来。
“说吧,洋鬼子,咱听着呢,你不说话,我可就一枪干掉你了,看着你窝火。”
“那就对不起了,我就不磨嘴皮了,直接了当地说,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是医生,而且是个经验比较丰富的医生,可以让他出来和我说话吗?”
“这洋鬼子,说这话是找死吧?”蹲在窗子下听着外面说话的徐三晚说:“咱这下要交不出医生来,还不得先一枪干掉他?”
彼得的出现,让原先待在屋角的马老六和贼精也靠近过来,这下大伙问要不要真让马丁出去?
“你是不是早料到有这一着?”马老六瞅着马丁。“你知道外面的人会来?你们都是喝同一种奶水长大的?”
“我就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想着会不会帮你们化解危险。”马丁脸现义气。
“我现在已不想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立场,要留下血清,就想知道你出去了会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
伍峰说这话,看着身边的人。
“要我觉得,这人立即消失了才好,要不是看在救过我嫂子份上,他早就泡酱缸里了。”马老六狠狠刮一眼他说的人。
“算了,马丁大夫也不是站在我们对立面的人,也帮了我们很大的忙,可能他的出发点真是善良的,让他在这里走吧。”方华低着头说。
“不行,他在这里出去,也必会帮了我们的敌人!”伍峰对众人说。
“我不跟日军说我身上有血清。”马丁看着众人。“我就说那两个病人已经在火里失去生命,我是你们从医院里劫来的,你们在这里放我走,合情合理。”
这时彼得在外面叫道:“屋里诸位兄弟,可以答应我的请求吗?”
彼得心里想着,首先把医生叫出来,问清楚情况,再想法办病人也请出来,走一步算一步吧。
“让他走吧,既然他有心要这么干。”徐三晚看着马丁。“但你记住你的说话,要让我们发现你跟鬼子有交易,你就死定了。”
马丁从水闸边上的一个屋门里出去之前,还捂了捂紧他腹处衣服里藏着的一个搪瓷盒子,里面不但有他偷着留下来的原始血清,还有从老谭身上提取的血液分离出来的血清。
其实马丁.莫勒留有这一手,真是出于要帮助需要救治的同胞,这也源自于他信耶稣。
但他并不是个犹太人。
马丁的出现,让彼得感到非常之意外。
远处屋里的三斩藤枝看见也是相当好奇,怎么会有个洋人在这些抵抗者当中,难道有心跟他对抗?
吴爷也认出了屋里走出的马丁,这下心里腾起一股子恨!
但是他明白自己当下的角色,如果没有把据泄愤的话,他最好是不要说话,弄不好他身边的洋人会给他吃一枪子。
三斩大佐也保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