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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玊恒心锁 > 第一百零七章 大贤蓟犹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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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辙而去,望辙而归。时暗卫显从,告曰备骑,恩否曰:“不必!无艰之履,尚不有信,何以涉天下之崎岖。”暗卫隐,人自铎途。

路砾石陈,足肿之痛,至身行跛。后下,于地桑之首,见寥条之户,荆棘之舍,乃呼门而叫之。舍出黧黑壮夫,肉皱皮皲,问道:“这位大人可有何事?”恩礼曰:“山行路远,欲在壮士家中小憩片刻,不知可否通融?”壮夫闻言笑道:“小人蓟犹鞠,大人若不嫌弃,您请入内歇息便是,但请您莫要惊扰了家中重病之母。”施恩应入而心感,内不比岫穴啊!熏陈土灶,四壁干野,唯有生之处,无有生之安也。蓟犹鞠揭帘而请,并笑道:“家舍寒陋,让您见笑了!”施恩忙道:“蓟壮士您过言了!突然到访,感激不尽。既然汝母需安歇,吾便于灶旁一栖,莫入内室做扰。”二人伴灶而叙,施恩问道:“如今朱天政在济民,蓟壮士为何决居于偏野?不与众人共谋计。”蓟犹鞠叹息而道:“小人本非朱天之民,乃是从素天逃奔而至。只因素天司城之中,有顽富之人朱泽贵,平来欺奴贫家之女,欲造制难齿之具,恰吾身通榫铸之术,能成百巧之类。此人得知吾有此能,又探知吾母之疾,决尽所有经应之药,让吾从无所措。是时,此人以救吾母为挟,易吾技之侍。哎!吾情不得已而应之,吾身甚不愿助纣为虐。然,吾得药而偕母奔逃,途中受其等人之戮,好在有恩人相救。可何曾想到!刚出狼口,又入虎穴,恩者亦利也。不过若非此利,吾与家母早已成刀下亡魂。如今待安顿吾母,便从了那恩利去,生不由人也。”施恩闻言愤叹道:“岂有此理!天下居有此等禽兽!”于是施恩自怀中取玉牌一秉,递与蓟犹鞠道:“蓟壮士恩心重义,在下佩服!尔可持此玉牌寻朱天司长,定可为尔排忧解难。”蓟犹鞠罢手相道:“谢谢您的好意!吾蓟犹鞠知恩图报。若有一日果行助纣为虐之道,便先还了这恩,然再自行了去。”施恩苦叹道:“也罢!也罢!”随后起身欲离。待别门之际,蓟犹鞠忽跪声道:“恭送六殿司!”司恩未应,速远之。其心之念曰:“民自有心,尔凭何得之?得民心者得天下是谓笑话矣!应是从民聚心者德天下,吾终明老师之意。今一民之苦尚困于自夺,斯苦何从来也?帝行天下,生灵涂炭。民生天下,国泰民安。与其官治为民,不若天下民义,才知官高富贵者,国之蛀也。”

施恩夜归司城,见水梦坐位于前,礼曰:“有劳老师为学生坐镇!学生得悟晚矣!惭愧之至。”施恩欲将蓟犹鞠之事告于水梦,怎奈水梦夙已知之,闻言道:“广近于民,察纳朴云,家国天下不过尔!尔有此心,却未能权此行。天下失之一恶,可谓叹哉!若天下失之一贤,时世没矣!还需尔亲为此事。”言罢欲去,施恩阻道:“天色已晚,学生这就为老师准备房榻。”水梦相拒道:“教之于人,必身受于人。不必麻烦了!”施恩默言礼送,倍敬其师。

侧日施恩令随数人,复寻蓟犹鞠,见其母不见其人,详悉所由,知蓟犹鞠归之素天,于素天司城北滕府之中。方留食肉于舍,其等人便向此地行之。至滕府,才知蓟犹鞠应言,若保得他母子二人平安无事,必为身之牛马,三载不得直身行走,为其滕府幼子戏。那滕府之主道:“本老爷途遇此人蒙害,若不是见他身体壮硕,有供吾儿嬉戏之用,就算他做了鬼又干我何事?你问问他,是不是他心甘情愿?哎!我说!这位公子,见尔衣身从侍,绝非等闲,何必管这贱民之事!”望着伏行佯笑的蓟犹鞠,施恩大声呵斥道:“蓟犹鞠!尔是在此安下了,尔母身负萦疾,由何人照扶?若是尔母有个三长两短,汝可明否?”蓟犹鞠沉思片刻,起身来道:“滕老爷救我是恩,是蓟犹鞠甘为牛马。但您所言甚是,蓟犹鞠不孝,也只得就此了断了。”言罢欲撞楹柱而去,由施恩等人拦下,时滕老爷道:“行啦!吾也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只要吾儿答应,他便可以走了。”众人聚眸于幼,此子却惊言云道:“他的胳膊能骑马,我要他的胳膊。”滕老爷闻言便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蓟犹鞠却道:“滕老爷此言可真?可算话?”滕老爷故作罢了之姿,心信于弗敢之举,亦不有言语。谁料蓟犹鞠信拾铁剑,毅然斩断左臂,一声惨叫之下,鲜血四溅,幼子雀跃欢呼,滕老爷惊道:“哎!!呀!这可与本!!老爷无关!啊!您们赶紧走,赶紧走!”抱起幼子惶忙而去。

蓟犹鞠颤息而道:“如此!吾长济不再欠任何恩情。”施恩立刻差人扶起蓟犹鞠,寻邻药肆,一番惊险之下,总算保得身命。于栈中榻前,施恩叹道:“长济贤士,尔何必引草芥之心持凌恩之大德,痴否?哎!”蓟犹鞠道:“世之官贵,戏乐于天下,是自覆也。长济之为人也,但行己身,莫问他属。今得见六殿司风采,甘为区区之民劳,看来传言非虚。”施恩膝济于地,问曰:“长济兄可愿随吾安天下?”蓟犹鞠见况,忙仰起身道:“殿下舍不得!蓟犹鞠蝼蚁之夫,不值殿下如此器重!若殿下日后需小人做得何事,万死不辞。”施恩起身相扶,亦忙道:“长济兄伤势未愈,莫要乱动,莫要再生了心绪。”蓟犹鞠笑道:“自古王行于天,民伏于地,殿下可谓千古第一人也。”施恩亦笑道:“岂敢!岂敢!山外有山,愿不愧天下,愿不愧长济之言也。长济兄,待尔伤势痊愈,便随吾归之朱天。长济兄且安下心来,家中之母,自有人照慰。”蓟犹鞠腑心而道:“谢殿下仁德!”

施恩与蓟犹鞠暂别,立备蓟母之事。蓟犹鞠字长济,观其谈吐心性便知身时不俗。然后施之才,犹目可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