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听见云牧的话笑了笑。
“关宁锦防线这只是一条防线,又不会动,进入中原又不是只需要走着一条路,防线是死的,人是活的,想当年太宗皇帝,不走山东,而走徐州,反其道而行之,兵贵神速,奇袭南京,才有了后来的胜利。”
这时旁边的石开突然开口说道。
“走喜峰口,就可以入关。”
江枫很是震惊,没想到真的有人会料到这一步。
赵京辉在旁边拍了拍石开的肩膀。“石兄,你想多了,绕道喜峰口,那可是千里奔袭啊,这群鞑子后勤跟都跟不上。”
“不对,从后金征服蒙古诸部的时候就意味着从古北口到山海关漫长的边境线随时都有可能受到女真的入侵,最有可能就是走喜峰口,后勤?他们一路上烧杀抢掠,还需要什么后勤?一只奇兵的威力有多大你们不是不知道。”
江枫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沉默了,兵者诡道也,出奇兵,可以杀的所有人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就全都晚了。
现在女真攻势,大明守势,几千里的边境线怎么可能防的坚不可摧,必定是漏洞百出。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为什么要谈这么沉重的话题,来喝酒。”
见大家情绪似乎变得低落,云牧连忙打圆场说着,举起了酒杯。
“逸之说得对,来我们喝酒!”
四个人又聊了很久,直到丑时,其他三个人才陆续的离开,江枫喝了好多酒。
也不知道是因为过年感到快乐,还是之前的那个话题太过沉重,触动了江枫的内心,等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醉的已经有些站的不稳了。
脸上传过来一丝凉意,江枫摸向自己的脸颊,一滴泪不知道何时划过。
有时候知道答案,却无法改变。
江白青摇摇晃晃的向卧室的方向走去,前面似乎站着一个人,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是沐凌雪。
一袭红衣,上身披着白色的棉袄,上面绣着点点蓝色的蝴蝶,长发没有扎起来,随意的散在身后,随风飘浮。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你怎么没睡啊?”
“不是没睡,是我都已经睡醒了。”
看见站不稳的江枫,沐凌雪连忙走了上来扶住。
“你怎么喝这么多?”
“也许是开心吧。”
江枫低下头看向沐凌雪,沐凌雪也抬起头,四目相对。
一双近在咫尺的眼睛中闪着荧光,媚眼如丝,温柔似水。
或是在酒精的刺激下,江枫俯下身去,轻轻的吻上了她的唇,沐凌雪也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呼吸交缠,温度相接。
江枫抱起沐凌雪,向卧室走去。
……
……
春节很快过去,众人又陷入了忙碌的生活,江枫这个指挥佥事的官职主要的辅助指挥使,说白了,就是一个参谋。
但每天也忙的不亦乐乎,每天就是负责练兵和整顿军纪。
大规模练兵,江白青也是第一次,之前他都是被练的那一个。
为兵者,最主要的就是能骁勇善战但骁勇善战的前提就是要有一个好的体能。
狭路相逢勇者胜,勇者相逢,那就是为将为帅的事了。
当江枫第一天上任的时候,底下的老兵们,看着这个不到三十岁的指挥佥事,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如此年轻,怎么可能压得住他们。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很快笑容从他们的脸上消失,上任第一天就对几个集合迟到的小兵杖三十,罚一个月的俸禄。
袁崇焕示意过江枫,只有练兵能有结果,弄死几个大头兵没什么问题。
既然领导都发话了,江白青就放开了干。
“你们去城外石场,每人找一个十公斤左右重的石头,明天我会查看。”
第二天,江枫果真一个个的去检查,分量不足的又被拉出去打了一顿,有几个对着干的,连石头都没有去找,直接被拖出去砍了。
“一个军队,若连命令都不遵守,怎样指挥?怎么打仗?北面女真虎视眈眈,陕西反民都快乱成一锅粥了,朝廷给我们发俸禄,不是要让我们来这里吃喝玩乐的,而是要保家卫国的。”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自此江白青在说什么,下面的人即便是不情愿,也不敢不遵守,什么也都没有小命重要。
每天这群兵卒都累的要死要活的,上午动不动就是背着石头跑二十里,要不然练习战场上的厮杀技巧,随后江枫会让所有人两两一组,相互格斗。
下午就是训练骑马拉弓射箭,还有火铳。
跑不完的还有被拉出去受罚,不仅是体罚,还要罚俸禄。
他们本以为新官上任三把火,却都没想到这把火已经烧了五个多月。
直到崇祯二年四月份,他们的指挥佥事就依旧满腔热血,每天不遗余力的训练兵卒。
暗地里,都把江白青叫做江阎王。
兵卒们手中的长刀不知道挥出去了多少次,弓箭不知道不知道拉断了多少张。
努力终究会有成效,他们的体能比江枫刚上任的时候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但是江枫依旧开心不起来,因为他们现在最缺已经不是训练了,而是实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