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女书屋的门被打开,原本昏暗的空间,瞬间变得透亮起来。
周缓月四周扫视了一遍,没有发现奥鲁嘎的身影,心下有些急了,怕这老汉对她不利,这时朗读声兀然响起。
“樊笼常戚戚,孤鸿远凄凄,戚戚复凄凄,辗转两散离。”哀怨的诗句飘然而出,将周缓月的思绪扯了过去。
周缓月循着声音望去,领读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女子,她是这个村子的副村长,她身侧有两个彪形大汉,像是守卫,守在这里。
她和这里坐着的大多数女子不一样,虽然年岁不少,但皮肤却异常光亮,久在深山里,但该打的玻尿酸是一个不少,脸上全是填充的痕迹,苹果肌僵硬无比,虽穿着一身素色长衫,看似出尘,可眼里的精明和算计,却怎么也遮不住。
那女子坐在桌案前,带着众人读着诗,诗里描绘忧愁,可她眼底却无半点忧伤,像是机器重复着诗句,眼底冰冷一片。
屋子里是昏暗的,因为周缓月和霍燃走进来,屋子陡然出现一束光,坐在离门最近的女子,原本沉寂毫无生趣的脸,因为这束光,突然鲜活起来,整个人发似得往外冲。
坐在上头的沈琳,拿起手上四五厘米厚的书,狠狠摔向那个女子。
女子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不知道是因为太过瘦弱,还是遭受了太多的虐待,这书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把女子压倒在地,动弹不得。
“迈拉其,我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想学女书,那就别学了,让你男人好好管教你!”
沈琳说着,用眼神示意两个大汉,两人粗鲁地拽起迈拉其,往门口拖去。
“沈琳,你这个永县的毒瘤,满嘴仁义道德的狗!我诅咒你不得好死!”迈拉其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转头冲沈琳吐了一口唾沫,像是看杂种一样看着她。
沈琳被她的话激怒了,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迈拉其的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给脸不要脸,你们两个,她赏你们了。”
沈琳就像是丢掉一件过期商品一样,随手就把迈拉其给了出去。
两个汉子千恩万谢,粗糙的双手划拉过迈拉其的手臂,紧紧攥起,斜抱着将迈拉其抬了出去。
周缓月亲眼见证了这场暴行,心里的怒气烧到了极致,双眼被气的通红,差一点就要冲上去救人,被霍燃拽着,才没失去理智。
“沈琳姐,邻村的代表来了。”那老汉对这种情况也见怪不怪,引着周缓月和霍燃上前,对着沈琳微微弯腰,眼里满是尊敬,完全没有像对待奥鲁嘎那样蛮横嚣张。
沈琳微微抬头,恢复了所谓的端庄,将视线落在周缓月和霍燃身上,她只匆匆扫了一眼周缓月,在看向霍燃时,莫名停顿了片刻,周缓月看她的视线迟迟停留,以为她发现了什么,心脏如擂鼓。
半晌,沈琳拿着她那张僵硬的脸,冲着霍燃抛眉眼,眼神直勾勾对着霍燃:“你是邻村的?”
周缓月的心陡然被抓紧,又突然被放下。看着沈琳对着霍燃十分有兴趣的眼神,又欲言又止的惋惜,霍燃在她眼里像是唐僧肉,她看霍燃的眼神,和这里的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没有任何区别,一样的恶心,作呕。
“我和当家的感情甚笃,不劳沈琳姐费心了。”周缓月说着,牵起霍燃的手,十指相扣。
霍燃的手心发烫,周缓月发凉的手瞬间被捂热,周缓月心里暗笑,不管再冷淡的人,到底是个人,人终归是有温度的,水滴石穿,早晚变成绕指柔。
沈琳看着他们相交的手掌,皮笑肉不笑,拿着自己的道德标准,疯狂试探周缓月的底线,“这四周村庄百十个,你这样的婆姨倒是不常见,你既然学女书,就应该懂礼义廉耻,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若是在古代,你一定第一个被浸猪笼。”沈琳虽然带着村里的女子写女书,讲着女性觉醒,但言语透着的腐朽味,一下子冲毁了她营造的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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