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
当夏霖跟柏咫涯他们搞定灵武的事情再次回家后,姐姐夏煦已经忙完灵武处的琐事,正在家里沐浴。
不仅如此,出差数日的父亲也回到了家中。
一家四口围坐在餐桌上。
夏霖挨着夏煦,与父母的距离稍远。
托夏煦在场的福,母亲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身上,尽管面对夏霖时仍然沉着张脸,但至少没有继续破口大骂。
这几天下来,由于灵武处的关系,夏煦自己也不常待在家里,但父母对夏霖的态度并不是多么慈爱上这点,她还是多少看出来了些。
几年前父母便偏爱自己,对此,夏煦是有些愧疚的。
在她眼中,从小便听话懂事,不像同龄孩子那样会无理取闹,甚至都不怎么撒娇的夏霖一直是个让人放心的好弟弟。
但或许是自己的表现过于优异,令他身上也承担了本不该有的压力。
当他未能满足爸爸妈妈的期待后,本属于他的关爱便自己夺走了。
之前出国的决定,一部分原因也是在于夏霖对她的疏远令她意识到了这点,而她认为继续待在家里的话,弟弟的现状只会愈加恶劣。
然而在自己出国之后,那份缺失的爱意似乎未能转移到夏霖的身上,反倒随着夏霖一直以来展现出来的平庸而消失殆尽了。
不该是这样的啊……
不过,实战测试的淘汰赛最初那天与夏霖的最后一战,夏煦都目睹了全程。
就身为武者的实力而言,夏霖不仅不是什么平庸之辈,甚至以现在的实力进入灵武处的武学处都至少能与一级干员相媲美。
那样丰厚的灵气含量,在不使用特殊手段的情况下,甚至连自己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在夏煦看来,在这个年纪要达成这样的水平,除了努力之外,超于常人的资质也是必不可缺的。
若是让他们明白夏霖的能力其实相当卓越的话,就会回心转意了吧!
夏煦心中想着,在父母又对她嘘寒问暖了一阵之后,忍不住说道:
“爸妈,你们知不知道,夏霖这礼拜在学校参与了一次武者的实战比试?”
夏丰年眨了眨眼,脸上少有的温情逐渐退却,漠然地拿起酒杯小酌一口。
母亲的脸上闪过一丝厌烦,夹了几口菜到夏煦的碗里。
夏煦轻轻拍了拍夏霖的肩背,依旧满脸欣喜地说道:“他的学部一共有两百多个人,你们知道他拿了第几名吗?”
父母无人应答,餐桌上的氛围迅速冷了下来。
夏煦轻咬着嘴唇,眉头微皱,但还是强行打起精神说道:
“他拿了第一名!表现得特别厉害!当时连他们学部的教学主任都惊……”
“你怎么知道的?”
夏丰年打断了她的话,问道:“你不是要在灵武处忙吗?”
母亲也皱眉道:“煦煦啊,你是因为他的事情才耽搁了工作?这怎么行啊!你工作本来就够忙了,还要去关心这种小事……”
情真意切,肺腑之言,话语中满是对女儿的关爱,看着女儿的黑眼圈和眼里的血丝,她的目光饱含心疼。
夏丰年担忧而严肃地说道:“你妈妈说的没错,怎么能为了这种事情干扰到工作呢?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夏煦一愣,随后放在桌下的手掌紧握着,瞥了一眼身旁的弟弟。
夏霖神色寻常,不急不缓吃着饭,似乎早已预料到如今的情形,对此根本不在意。
夏煦见状,更加难以像他这样不忿。
正当她开口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一旁的夏霖站起身来,向她微微摇摇头后,端着吃好的空碗走向了厨房。
看着弟弟的背影,夏煦轻咬着嘴唇。
一旁的母亲极为不满地责怪道:
“吃好了也不说一声,一点教养都没有!”
夏煦忍不住开口道:“夏霖他都这么……”
“好了,别说他了。”
夏丰年再一次打断了她的话语,开始询问起她的工作有没有难处……
次日周六的晚餐也是如此,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
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后之后,夏煦也明白了如今让父母改变观念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年纪越大的人越是顽固。
并且他们对弟弟的期望或许已经在过去的岁月中逐渐地消失殆尽,再难挽回了。
那么,就这样无可奈何,自己也该就这样妥协了吗……
而此时的夏霖正坐在窗边。
他如一道孤影,远离了温暖的灯光,倚着冰凉的窗沿,静望着远方的天空。
临近夏日,白昼日益增长,黑夜默默退缩,能容纳影子的舞台亦在缩小。
无法从父母那里得到温暖并没有让他更加向往外界。
世上与自己相伴最久的东西名为孤独,一个人待着的时间比与其他所有人相处的时间加起来都要长。
越是缺少什么,越是不能受其影响,更加珍惜已有的事物才是正确选择。
无需他人教导,这两个道理,夏霖很久以前便明白了。
更何况——
最令他眷恋的,还留在这里。
他望着远处的马路上闪过的一缕光芒,缓缓闭上了眼睛。
……
夏霖见到的光芒,是一辆豪车。
轿车明显被改装过,内部尤其如此,不仅是空间大小,还多了许多新奇的电子设备,食物酒水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方播放着高雅演奏晚会的荧幕。
车内共有四个人。
司机是一名年轻帅气的男性司机,浑厚的灵气尽数包裹在那一身朴素的衬衫内。
他那高超的驾车技术使得在车内的空间几乎感受不到任何惯性,想来在这方面已多年老手。
而此时他仍一丝不苟地操控着方向盘,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身旁副驾驶那名神情更加严肃的女仆的存在。
女仆的目光不断扫视着两旁的窗外,时不时还会停留在车内的后视镜上。
后排坐着两个更加年轻的男女。
女孩美艳动人又楚楚可怜,集清纯与娇媚于一身,正慵懒地靠着车座,目光迷离,神情惬意。
男孩神色寻常,腰背挺得很直,戴着副普通的方型眼镜,唯一奇怪的便是头上那顶怎么都谈不上美观的帽子。
四人一言不发,汽车就这样不断行驶着。
前方远处,在渐暗的夜色下,隐约能看到一条河,一座山。
那是云湾河与施山。
他们已经来到了长水区。
柏咫涯知道,花池琪就住在长水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