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东方地平线的朝阳苏醒起身的那一刻,已经距离柏咫涯四人深入山底过去十分钟了。
司命体内的灵气运转正在缓慢复原。
从深处飘出来的灵气相当陌生。
此时,她仅有的部分感知能力所能感知到的空间尽数被阴冷的黑暗所充斥,比起暗君会的山内据点更加令人战栗。
蛇神山下还有这种地方……我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雷甸一脸警觉地戒备着四周。
他自然也使用了不太熟练的灵能探查,可是深入内部的灵识却被什么东西格挡住了,无法感知深处的灵气状况。
突然,深处响起了什么动静。
伴随着石块滚动,还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摩挲的声音。
雷甸轻声道:“烬符……”
“嘘,别说话!”
烬符立马说道。
突然,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她的头上。
一颗乒乓大小的石块恰好掉落,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的头上。
“哎哟,谁拍我!”
烬符大喊一声,声音远远荡开,在深处不断回响。
“不是,你……”雷甸叹了口气。
柏咫涯站在雷甸右侧,离两人的位置接近一些。
司命为了不让烬符靠近自己,独自一人走在最前方。
毕竟柏咫涯可不放心让她走在他们后面。
不仅成为俘虏,为了摆脱陌生疯女人的纠缠还要充当先锋斥候,要是遇到什么危险首当其冲的便是自己。
司命暗暗咬牙,自己至今这十六年的人生何曾遭到过如此待遇。
然而——
轻而易举地摧毁君使赐予自己的灵武「七杀御昌」……
和灵武处不是一路的……
带着个普通人和一个年轻的武学生,除此以外也没见到他有什么护卫随从……
而且柏咫涯分明和大概是什么武者组织的炎傀不是一路的,但却愿意救她。
种种表现叠加在一起,让司命完全猜不透这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莫非是什么世家的后人?
贵物……这应该不可能,他连个像样的灵武都没有。
正当司命还在心中猜测着柏咫涯身份时,黑暗中,一点暗红色的光芒突然亮起,而后又立马消失。
随后,粗壮的黑影裹挟风沙碎石,径直掠向最前方形单影只的司命!
尽管反应过来了,但此刻的司命并没有支撑自己躲开的能力。
呼啸之声与司命正面相遇。
只听到“啪”的一声,司命飞了出去,身躯嵌入了一旁的墙壁中。
石块碎裂的声音与她的闷哼响起。
烬符拔出腰后被一头红发挡住的斩马刀,左手在刀刃上抚过,附上一道灼热的灵气,刀刃高举后奋力斩向转头攻击自己的黑影。
然而,黑影却灵活地避开了刀刃,仿佛灵动的泥鳅,突然弯曲转向,从侧面再度攻向烬符。
“噢啊!”
雷甸掏出自己的小斧头,用力掷向黑影。
飞旋的斧头宛如撕裂云彩的箭矢,切开阴冷的空气,没入了黑影之中。
黑影扭动几下,立马后退缩了回去。
雷甸伸手虚握,斧头飞回到他的手中。
锋利的斧刃上带着一道暗红色的腥臭液体,不断滴落。
“啊——”
雷甸张口,伸出长长的舌头,接了一滴。
“这……”
他眯了眯眼睛。
“这是血啊。而且味道好恶心,好恶心啊!呕……”
“血!老子最喜欢血啦!”烬符说道,“可刚才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人吗?”
“不,那看着可不像人啊。”雷甸眨眨眼,说道,“大概是动物吧,什么夜行性的灵兽之类的。”
“噢,那我知道啦!”
烬符大喊一声:“是我追的那头猪!”
“再怎么看都不是吧。”雷甸汗颜道。
“肯定是的!哈哈,爷来啦!小猪猪等等老子!”
烬符兴奋地两眼放光,哇呀呀呀的叫着,立马拔腿冲向深处。
“喂!你……!”雷甸来不及阻止,只得立马跟了上去。
两人的身影逐渐消息,柏咫涯走到再次躺倒在地上的司命身前,伸手绕到她的颈后,将她的上半身抬了起来。
因为灵气运转尚未通畅,她在遇袭时自然没有了灵气的自动保护,受了些外伤。
司命睁开眼,盯着柏咫涯。
在判断攻击不会致死后,柏咫涯没有选择出手帮助她而是旁观以获取更多信息。
毕竟她是害人无数的暗君会的星使,这也是合理的,可以预料到的选择。
尽管如此,司命还是很不爽,当然她也不是什么天真的小女孩,没有到委屈的程度。
只是有点生气而已。
柏咫涯刻意的袖手旁观自然也有收获,至少他已经得知了敌方的具体身份。
“别看了,我死不了。”司命面无表情地说道,语气看似平淡,但还是能感知到一丝微小的怨气。
可惜柏咫涯不是多么温柔的人。
“好,那走吧。”
“走?你看我现在能走吗?!”司命咬牙说道,话语中的情绪起伏明显大了一些。
“我可以拖着你。”
柏咫涯说着,便要拉着她的兜帽,将她的身躯拖在布满碎石的地面上向前走去。
司命瞪大了那双漆黑的双眸,怒道:“你!你这……!”
柏咫涯平静说道:“这点苦头对被你们抓去的那些人来说,可完全不值一提。”
司命以前当然并不怎么清楚也不在意被他们暗君会抓去的那些人会受到什么待遇,但此刻这位地位尊贵的星使也是沉默了下来,没有抱怨什么。
柏咫涯瞥了她一眼,说道:
“但毕竟我不是你们,我没有折磨人的兴趣。”
话音未落,他的双手从她身下绕过,分别落在她的肩膀与大腿上,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你、你干嘛!”
此举倒是吓了司命一跳,她惊叫着挣扎了一下,却扯动了身上的几处外伤,挣扎幅度顿时小了下来。
柏咫涯看着前方淡淡说道:“你要是还是喜欢被拖在地上的话,我也不介意满足你的喜好。”
司命闻言,犹豫片刻后,还是老实了下来。
她抬头看着柏咫涯的侧颜,凝视了一会儿后低下头去。
身下是他那并不粗壮却有力的双手,臂旁是他并不宽厚却结实的胸膛。
这代表——
此时此刻,柏咫涯的心脏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