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缓流逝,但那白色蜡烛的长度似乎始终没什么变化,恐怕还能再燃上几天几夜。
梅画鹭试着推拉过大门,结果自然是纹丝不动。
他不敢再开口问话,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不过尽管恐慌,可他还没有失去思考能力。
伸手握住袋里的手机,掏了出来。
好在还有它。
食指习惯地落在手机背面,与亮起的屏幕一同出现的,还有咔嚓一声轻响。
他的心脏因此停了一拍,立马抬起头来。
周围还是那般安静,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长舒一口气,赶忙将手机调成静音。
视线落在屏幕中神情迷幻的紫发女人脸上,他感觉稍微冷静了一些。
这是他喜欢的女明星,是最近才火起来的「仰望空海」乐队主唱,名叫「SIo」。
不过梅画鹭可是在三年前就开始关注这支乐队了,最近从周围人口中听到关于仰望空海的事情时,他常会一脸自得地开始给他们介绍仰望空海与其成员的早期事迹与作品。
不过,其中对此感兴趣的人寥寥无几就是了。
然而,当他的目光视线落向手机的左上角,看到那网络信号的显示格时,内心不由一沉。
显示完全连不上网。
怎……怎么会这样?!
明明刚刚才山上的时候还好好!
不过还有手机信号,还好,还能打电话。
他这样想着,视线落到手机了右上角,随后心跳骤然加速。
在那电量的末端,仅剩下一丝极其纤细的红色竖条。
手机电量还剩2%。
怎么会没电的呢,难道电板漏电了吗?
下一秒,数字一跳,变成了1%。
赶紧打个电话!
这个念头顿时从他心中冒了出来。
就算会发生什么声音也没办法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爸爸妈妈……不,应该打给警察……直接找灵武处吧!
他的手指如钢琴家般在屏幕上快速点击,很快,一个绿色的电话图标开始跳动.
正在等待对方接听……0:00:01、0:00:02、0:00:03……
快接啊!快接啊!
他焦急地在心中默默念叨着,双眼死死地盯着屏幕。
咔哒一声,一个清晰冷静的女声从手机的另一端响起。
“喂,您好,这里是玉桦灵武处。”
梅画鹭脊背一挺,连忙说道:
“你好,我……!”
突然,他感受到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随后屏幕一黑。
他愣愣地看着手机,感觉自己的眼前也一黑。
灵武处中,一个年轻的女干员看着刚接起来便被挂断的通话,双眉一皱,看着对方的号码,过了半分钟后,极为敬业地拨打了回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又是恶作剧吗?
夏煦微微一叹。
作为海外归国子女的她,回到玉桦进入灵武处后,直接担任了武学处下督察科的副科长。
近日,灵武处上下干员皆忙碌不休,她见自己所在的督察科下有个女干员因连续加班倒是精神相当不好,于是让她去休息,自己代她来负责处理今晚的部分求助电话。
这一干就干到了深夜三点多。
尽管已至深夜,来电却一通通响起。
对于电话另一端那些市民所描述的大小情况,她认真地一一记录下来,如果需要尽快处理的,她便会直接通知其他科部派干员前去处理。
不过,有些来电确实比较奇怪。
宠物失窃、邻里关系,甚至还接到一通不知怎么处理婆媳关系的求助电话。
除此之外,还有几通骚扰电话以及显然是年轻孩子打来的恶作剧电话。
夏煦摇摇头,端起一旁的咖啡抿了一口。
说起来,夏霖果然都赢了……明天,哦不,今天就是测试最后一天了。
那天看到的名叫戚苍、秦虹裳的几个学生可都是极其强劲的对手啊……
她一边担心这夏霖,一边决定今天可一定要去给他加油。
不过自己为了处理事务,到现在都还没睡觉。
这时,显示又有一通求助电话打来。
算了,今晚再睡吧!
她将杯里的咖啡一饮而尽。
“喂,您好。这里是玉桦灵武处。”
……
退路已然封死,但前路仍未卜。
手机的电量告罄,体内那因爬山运动而带来的热量早已被恐慌冲散,昏暗的空间内,寒意笼罩在梅画鹭身侧,他思考、等待再三后,最终还是迈步向前走去。
绕过那无头的雕塑,梅画鹭走出前厅,来到空旷的室外。
大厅便在二十多米外,几个路灯静悄悄地立在室外的通道两侧。
这屋子显然比他想象得还要大上许多,并非是一个普通的洋房别墅,更像是古代西方的建筑。
路灯的光芒并不暗淡,但并未带来多少安全感。
蟋蟀的叫声啾啾作响,灯光斜斜的照着他,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梅画鹭警觉地注视着周围,四下寂静无声,只有他自己那有些紧促的脚步声响起。
突然,一些细碎的声音从一旁响起。
他的注意力瞬间聚集过去,一旁一根石柱的阴影下,有什么东西正在抖动。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黑色的鸟雀。
原来是乌鸦啊。
唉,乌鸦啊,晦气啊……
其实他也不知道是到底什么鸟,但黑色的鸟他只知道乌鸦。
眼睛熟悉黑暗后,他也看清了路灯之外的东西。
几十公分粗的石柱加起来大约有十来根,如同尽忠职守的卫士,静静地守卫在两旁。
他向前方望去,那大厅外的两旁,也一左一右站着两尊无头的羽翅雕塑。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走进大厅,整个空间呈桶形穹窿状,给人一种压抑而封闭的感觉。
一张二十多米的巨型长桌摆在大厅中央,一盏熄灭的水晶吊灯从顶上挂了下来。
两旁摆着几十张椅子,桌上放置着似乎是用来装饰的花朵。
精致的烛台安置在墙边的一幅幅画像下,大部分都熄灭了。
大厅内空旷昏暗,看不清楚那些画像到底绘着什么。
在尽头的墙下,有一方刚熄灭不久的壁炉,几点火星仍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大厅两侧皆有铺着红色地毯的,通往上方的阶梯。
一根根承重柱上雕饰着精美的图案,但梅画鹭显然没有欣赏的心思,他看着阶梯上方的那一片黑暗,抿起嘴唇。
要走上去显然需要不小的勇气。
那么还有别的地方能走吗?
他的目光落在墙角旁的一扇不起眼的门上,走了过去。
显然是有的。
门轻掩着,他伸手握住把手,缓缓打开。
门后漆黑一片。
他探出头去,先向右看去。
借助大厅内的微弱光芒,可以确认外面大概是楼道之类的地方。
也就是说前方还能走。
但是没有手电筒之类的光源,摸黑的话似乎不太行。
要不拔根蜡烛下来?
他想着,回过头来,身上的鸡皮疙瘩一齐冒了出来。
一张惨白的笑脸出现在他面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