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小腹痛就开始发作。
直接把她疼醒。
刚开始还以为是生病或者中毒,又遭受暗算了,后来才发现,原来是来月事了。
她简直无语,来了这里之后,和天斗和人斗,都忘了还有这件事。
更要命的是,晚上还喝了不少凉茶。
赶紧进入混沌戒,去找应用的东西,却发现放着这些东西的房间还没开放。
她真想在原地大叫三声,又因为没有力气叫,只好作罢。
出来之后,在屋子里找,原主是个女孩子,也会有这个烦恼,总该有这些东西才对。
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腹痛越来越强烈,一阵阵抽痛,像小锤子在砸,小刀子在割。
“阿瑶,怎么了?”大当家在窗外问。
“顾姨……”
听她声音不对,大当家也顾不得走门,赶紧推窗跳进来。
“你脸色这么差,怎么了?不舒服?”
“我……”
顾云瑶忍着痛,捂着小腹说明情况。
大当家轻吐一口气:“你等着。”
不多时,大当家把要用的东西拿来。
“你先用上,我去给你煮点热汤。”
顾云瑶无力点点头,客气的话都没力气说。
杨氏也迷迷糊糊醒了,摸着黑光着脚跑过来。
“阿瑶怎么了?肚子痛吗?”
“嗯。”
杨氏又跑回房间,双手抱着个汤婆子,里面灌了热水,塞进被子里,放在顾云瑶小腹上。
又到被子另一头,伸手摸住顾云瑶脚踝,从小脚到脚趾,轻轻给她揉按。
她动作熟练,一气呵成。
顾云瑶忽然惊觉,这应该是她一直都做的事,所以在她脑子不清楚的时候,仍旧记得这个流程。
“娘。”顾云瑶轻声唤。
眼底泛起潮意。
“疼得厉害吗?要不我给阿瑶呼呼?”
“不是,好多了,谢谢娘。”
杨氏抿嘴笑:“好多了就好,我再给你按按,你好好躺着。”
大当家端着碗汤进来,冒着热气:“来,快趁热喝。”
甜香微辣,末了还有点点的苦。
“这是军中的一个老军医给我的药,很管用,你喝一碗,明天一早就不那么痛了。”
“嗯。”
顾云瑶一口闷,又钻回被子里。
“娘,顾姨,你们也去睡吧。”
“你睡,娘在这儿陪你。”杨氏拍拍床头。
大当家一指窗下的短榻:“我在这儿。”
两人不容分说,灭了烛火,各自躺下。
黑暗中,顾云瑶闭上眼睛,睫毛尽湿。
疼痛缓慢退去,她也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一早,感觉的确好了些,但还是有点疼。
关键是……这东西太难用了。
不死心地又去混沌戒里转一圈儿,还是没开放,拿不到。
想起今天还有许多事要做,简直绝望。
吃了点止痛的药,似乎还不如大当家的汤药管用。
这原主的体质……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挣扎着起来,坐在梳妆台前,镜子里的人面色苍白,神情凄苦。
得,这下连病妆都不用化了。
正郁闷,院子里有说话声。
李兰花来送早膳。
大当家没让她进屋,直接接过,把她打发走了。
顾云瑶强打精神,看一眼李兰花做的面。
鸡汤吊的面汤,撇过油花,干净清爽,葱花点缀,面条粗细薄厚适中,根根分明。
雪白的荷包蛋漂亮完整,浸在汤汁里,很是诱人。
尝一口味道,鲜香浓郁,面条爽滑,的确不错。
三人正好一人一碗,一致认为很是不错。
“顾姨,我一会儿要出去,你得空去告诉李兰花,就说中午你和娘还吃她做的面。”
“你还要出去?气色依旧不太好。”
“得去,昨天说好的,今天还有事做。”
“那喝了药再去。”
喝完药,又安抚住杨氏和大当家,门上有人来报,春泥到了。
春泥一见顾云瑶的模样,也吓了一跳:“县主,您……”
“没事,化的妆,”顾云瑶勉强笑笑。
春泥不疑有他,更不敢多看多问,让她上了马车,一路去皇城。
顾云瑶闭着眼睛养神,怀里揣着杨氏给她的汤婆子,默默祈求千万别太疼。
装病可以,真病就不妙了。
还没到皇城门前,马车就停住。
“县主,前面被堵住了。”
顾云瑶睁开眼,从车窗缝隙往外看。
外面跪了许多人,少说也有上百。
他们跪着,抽泣声散在风里,似秋风也在跟着呜咽,天际远远压过来层层乌云,连刚升起的太阳都渐渐黯淡。
最外围的是百姓,穿着各色不同的衣裳,腰间都扎着白色带子。
再往里,穿着家丁服饰,腰间也系着白带子,手臂上还系着黑布。
那是……顾云瑶目光掠过家丁,还往里,是一名穿着白衣白裙的妇人。
她头上插着白花,手中高举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字。
安伯侯夫人。
她果然来了。
在她前面的,是吏部裴郎中的夫人,她跪得笔直,手中举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套血衣。
那是从她受了重伤的儿子身上脱下来的。
顾云瑶摸着怀里的汤婆子,暗暗唏嘘,为母则刚,为了自己的孩子,做妈妈的真是什么都不怕。
她轻叹一口气,问春泥:“还有别的门可以走吗?”
“有,就是要远一些。”
顾云瑶想起还有太皇太后给的令牌,应该能让马车走宫门。
本来计划她是要走着进去,但现在身体有变,要这么走过去,非要了命不可。
“去别的宫门,”她把令牌递出去,“到最后一道宫门的时候我再自己走。”
春泥没接她的令牌:“县主放心,咱们秦王府的马车,可以进宫城。”
马车调转方向,到宫城门前,春泥道:“县主,这个时辰还没有散朝,不如您先在马车里休息一会儿。
王爷说了,等散朝的时候再去,不然去了也是白等。”
这样最好,顾云瑶嗯一声,又开始休息。
朝堂上正吵成一团。
太子一党坚称太子无罪,是被人陷害;御史言官搬出律法,无论是谁,那么多精铁,必要查清,追到来源。
京兆府不但要管精铁的事,还要管人命的事,皇城外还跪着那么多人,总得有个说法。
安伯侯跪在地上,哭得眼肿通红,他也不想,但是夺不住夫人,一早就跑出来跪着,他想从长计议,等着看风向也不行。
沈慕南站在官员队伍中,一言未发。
皇帝简直头疼,这些事情自从抖出来到现在,他一刻也没得消停。
听着下面的人吵,越听越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