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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瑶目光掠过嬷嬷和老家丁,笑意淡淡。

嬷嬷暗暗咬牙,心里这个骂,顾晴雪真是没事找事,好端端的多嘴多舌,连累她来行礼。

但在人家府里,顾云瑶说得又确实在理,无从反驳。

“老奴…… ”

嬷嬷的腿还没得及弯,顾晴雪一把托住嬷嬷的手臂:“嬷嬷,不必多礼。”

顾晴雪不悦地看向顾云瑶:“二姐姐,他们二人可是国公夫人身边的管事,地位岂能和一般的奴仆相提并论?你这般行事,岂非狂妄?”

顾云瑶看着她像看着傻子:“本县主是不是狂妄,不是由你来说,嬷嬷,你说,本县主狂妄吗?”

嬷嬷垂眸,低声道:“老奴岂敢?县主身份尊贵,老奴再怎么也是奴,应该的。”

她能说什么?自家国公就在外面马车里,这边说话大点声那边都能听得到。

来的时候国公已经说过,来了就规矩办事,办事走人,不许节外生枝。

跟着夫人,还能摆摆威风,但跟着国公出门,他们只有老实听话的份。

因此,别说节外生枝,他们连二夫人和顾晴雪非塞给的银子都没敢要。

匆忙行了礼,勉强挤出个笑:“县主,老奴还有杂事要办,先告退。”

顾晴雪可不想就这么算了,她必须得和国公夫人身边的人打好关系,能卖给他们好,收服他们是最好。

顾云瑶为难他们,她就偏要救他们。

嬷嬷和管事往外走,顾晴雪快步追上去:“嬷嬷留步!”

“顾小姐还有事?”嬷嬷压住不耐烦。

“你不要怕,也不必委屈求全,这是在顾家,我不会任由别人欺负你们。”

嬷嬷:“??”

“顾小姐,没有人欺负我们,身为奴才,向贵人行礼自是应当。”

“奴才和奴才岂能一概而论?我知道,你们是国公夫人身边的人,一向受器重,寻常人家小姐公子都要敬你们三分……”

管事眼角余光飞速扫一下马车方向:“我们没有,顾小姐,就是一般奴才,您错抬我们了。告辞。”

两人交换眼神,赶紧走,不然非被这个蠢货害死。

顾晴雪还想拦,顾云瑶淡淡道:“你还是别拦着人家了,没听人家说还有事?人家还得去苏家呢。”

一提到苏家,顾晴雪立即炸了:“苏家?苏晚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顾云瑶诧异:“人家哥哥是新科探花,她自己还差点被封为县主,虽然后面又被免,但好歹提过名。你是什么?有什么?”

“我是将军府的嫡小姐!”

“可将军不是你爹,你爹就是个商户,”顾云瑶笑眯眯,“门口那块匾,是我父亲挣的。要是你们搬出去,那得叫顾宅。”

字字似耳光,啪啪打在顾晴雪脸上。

二夫人见势不妙,赶紧过来劝:“好了,都是一家人,是亲姐妹,说这些做什么?

一笔写不出俩顾字,我们怎么会搬出去?”

顾晴雪扶扶头上珠钗:“二姐姐还不知道吧?方才嬷嬷和管事来核对了聘礼单子,拿了我的庚帖,从此刻起,与世子有婚约的人,就是我了。”

“那些聘礼,也是我的,再没你半分。”

“哦,”顾云瑶毫不在意,“那可得多谢你了,不然我退婚还得找人搬回去,那些玩意儿,还不够麻烦的。”

“呵,你是不甘心吧?”

顾云瑶懒得再和这个蠢货斗嘴,真是没半点意义,就这脑子,连顾晴雯半点都比不上,赢得没有成就感。

她转身要走,顾晴雪又道:“恼羞成怒了?这就要走?”

顾云瑶回身,正欲说话,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

“那辆车,劳驾让一让!”

国公府的嬷嬷和管事赶紧趁机出门,看到外面来了十几号人,赶着三辆马车。

为首的人身穿玄色侍卫服,腰挎弯刀,威风凛凛。

国公府的车夫正犹豫,荣国公低声吩咐:“后退。”

车让开,春泥出现在大门口,看到顾云瑶,大步上前行礼:“拜见县主!”

“春泥,你怎么会来?”顾云瑶问。

“回县主,属下奉王爷之命,来给县主送点东西。”春泥回头,冲着门口一喊,“抬进来!”

顾晴雪拧着帕子伸着脖子看,春泥到她身侧,抽出腰刀:“无关人等往后退,别挡路。”

顾晴雪想怼,看着明晃晃的刀又把话咽回去。

二夫人拉着她退到一旁。

先抬进来的是一株火红的珊瑚,两人合抬都有些吃力,别说这么大株,单凭这种火红的颜色,就极少见到。

这红色都染透了顾晴雪和二夫人的眼。

再接着就是什么烟青色薄胎宝瓶,青玉小炉鼎,几幅名家书画……

再然后就是几口红木箱子,一一打开,什么玉如意,宝石,珍珠,药材……

诸如此类。

还有几十匹各色锦缎和十几张皮草,在阳光下五光十色,各自美丽。

顾云瑶感觉自己的眼都要被晃瞎了。

而顾晴雪和二夫人,嫉妒得眼早瞎了。

二夫人恨恨想:难怪顾云瑶会说国公府送来的东西是“那些玩意儿”,相比之下,的确是。

顾晴雪咬牙道:“这才几抬?秦王府未免太小气了些,二姐姐,看来秦王殿下也没怎么在意你。”

顾云瑶呵道:“你眼瞎了就直说 ,别发表瞎子言论。”

“你……”

春泥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盖子,是两颗硕大的夜明珠。

他双手递给顾云瑶,大声道:“县主,王爷说了,这不是聘礼,昨日王爷去库房,看到这些东西,就说先给县主送来,让您把玩,做衣裳什么的。

聘礼还在准备,请您再耐心等一等,王爷还说,这是大事,要择吉日,不可随意草率。”

顾云瑶简直想鼓掌,春泥太给力了。

顾晴雪脸色煞白,看着那些东西的眼,瞎了又瞎。

二夫人压下急促的呼吸,眼珠子恨不能粘在锦缎皮草和珠宝上。

“阿瑶,二婶这就安排人把东西送到库房去。”

“不必了,”顾云瑶拒绝,“我的东西自然由我娘和我自己保管,二夫人就不必费心了。

再说,王爷送的东西,每一样都无比珍贵,岂能和顾晴雪的那些聘礼放在一处?我怕污了王爷的心意。”

“你……”

“还有,叫县主,”顾云瑶打断她,“看在你们今天因为做妾而喜不自胜的份儿上,就饶一次。

再有下次,一个字,一个耳光。”

顾晴雪不服,想过来争辩,春泥刀一晃。

“来人,把东西抬到县主的院子。”

“是!”

浩浩荡荡,跟着顾云瑶走。

老夫人闻讯而来时,东西早都搬走。

二夫人嫉妒得心发狂:“母亲,云瑶也太不像话了。

那些东西,怎能由她自己保管?怎么着也该送到您手中。”

老夫人心里也不高兴,但没有亲眼见到,总归不是太心疼。

听二夫人挑拨,当即微沉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