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杨氏睡得安稳,顾云瑶便悄悄出院子,去二夫人的住处。
灯火幽暗,二夫人院中也是一片安静。
忽听有脚步声,顾云瑶退到一棵树后,见两个小丫环一起走来,其中一个,手上还端着药碗。
顾云瑶一闻,嗯,非常滋补的药。
“这回夫人可是气得狠了,晚膳都没吃。”
“谁说不是,咱们夫人哪吃过这么大的亏?”
“听说被老夫人一顿训斥,连茶杯都摔了。”
屋里门帘一挑,田嬷嬷站在台阶上:“嘀咕什么呢?快点,夫人等着喝药!”
小丫环赶紧闭上嘴,加快脚步。
顾云瑶暗自冷笑,没吃晚膳?这碗滋补的药顶三顿晚膳。
吃不下饭好说,以后让你天天吃不下饭。
但是,二夫人被老夫人训斥?还摔了杯子,不至于吧?
顾云瑶感觉其中必有猫腻。
她悄悄绕到后窗。
田嬷嬷刚把药碗递给二夫人。
“消息散出去了吗?”二夫人问。
“回夫人,散了,”田嬷嬷有些不忍,“只是这样,委屈了您。”
二夫人把药一饮而尽,哼笑道:“哼,老夫人想做好人,哪还管得了我?
她不是说了吗?顾云瑶很难再相信我,套话也套不出,今天不就是?
什么消息也没有哄问出来,还得赔上几匹素宵缎。”
“老夫人这些年也不曾疼爱二小姐,二小姐岂会轻易相信她?”
“有我做恶人,她来做和善的祖母,再送些东西笼络一番,顾云瑶还能不上当?当然,笼络的东西也得由我出。”
田嬷嬷替她抱不平:“可这样对您太不公平。”
“咱们这位老夫人,除了她的宝贝儿子,她所谁放在心上过?”二夫人手按住小腹,“只可惜,我没能生下个孙子,否则的话……”
“夫人莫急,二老爷快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二夫人闭闭眼睛:“但愿吧。这两日你派人去城门口,若是灵虚道长到了,我要立即知道消息。”
“是。”
二夫人摆摆手,田嬷嬷正要退下去。
二夫人又道:“对了,新买的香膏给雯儿送去了吗?”
“回夫人,老奴亲手交给了大小姐,您放心吧!
那可是红袖添香楼的新香,一共也没几份儿,大小姐用了定是极好。”
“那就好,也真是怪了,这世子究竟是怎么回事?竟奇臭无,害得雯儿也……”
二夫人压低声音:“对了,去秦王府附近打听的人回来了吗?
顾云瑶那个贱丫头,究竟怎么和秦王扯上关系的?”
“还没有回来,夫人您知道,秦王府一向如铁桶一般,消息不好打探。
依老奴看,哪有什么关系?秦王一向做事不循规矩,只看心情,让人摸不透,若是秦王真的在意她,还能当着国公夫人的面来送东西?”
“有理,”二夫人沉吟半晌,“不过,还是不能大意,我苦心经营多年,这将军府必定得是我们的,不能在顾云瑶这个贱丫头身上出任何差错。”
田嬷嬷又道:“那夫人可要抓紧些,宫里的赏赐,听说在筹备了,万一哪天下来,二小姐得了封赏,只怕……”
二夫人的目光顿时又阴鸷起来:“你说得对,这两日焦头烂额,我都快把这事忘了。”
“此事,还得着落在灵虚道长身上,务必密切注意。”
“是。”
顾云瑶悄悄退回院子,心里大概有了数。
她就说,老夫人和二夫人即便闹翻,也是因为利益,而不会因为她们母女。
果然是作戏。
想着一个红脸一个黑脸,来哄骗她这个“少不经事”的小姑娘。
呵,到底谁骗谁,还不一定。
不过,她们费这种心思,缘由何在?
陪着别人演戏,也不是个轻省的活儿。
仔细回想,莫非,是因为是她上次顺嘴说的金蟾分水图?
她说有宝图在先,又拿出玻璃瓶子插花在后,因而,她们就以为,她真的知道点什么秘密。
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气了。
顾云瑶回院子,舒舒服服睡下,这一晚总算能睡个好觉。
沈慕南一路跟着顾云瑶回院子,看她一会儿思索一会儿笑,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正想进去问问她什么时候给药,就见顾云瑶躺下睡了。
这就睡了?!
沈慕南暗暗生气,她还能睡得着!一天天这么多破事,她怎么能睡得着的?
秋风在一旁眯着眼睛说:“主子,这顾二小姐的心真大。”
沈慕南扫他一眼:“怎么说?”
“陆世子刚被抬回家,她也不说想办法去瞧瞧,依属下看,她的婚事,早晚被那个柔弱的大小姐抢了去。”
沈慕南脸上浮现笑意:“秋风,本王发现你变聪明了。”
“真的吗?”
“真的,而且,眼力也好了。”
“谢主子。”
“嗯,”沈慕南转身离开,“你今天晚上不必睡了,看看星空,数一数有多少颗。”
秋风:“!!”
陆川霖被抬回国公府,两条腿都快要断了,国公夫人给他上药,一边哭一边心疼。
“母亲,那件事您办了吗?”
“办了,你放心,”国公夫人点头,“而且,太子也已经回东宫。”
陆川霖微松一口气:“那就好。”
刚说到这儿,管家匆忙进来,脸色不太好看。
“发生何事?”
“回夫人,世子,秦王府……”
“秦王府又怎么了?”陆川霖忍不住怒喝。
现在一提秦王府,他就浑身疼。
管家还没来得及说,外面有人声音冷冷道:“陆世子好大的火气,我们秦王府怎么惹你了?”
陆川霖一口气更在喉咙里。
门外的人迈步进屋,身姿笔直,带着寒气。
国公夫人认出,这是今天在府门前的一位侍卫,好像在叫春泥的。
“来人,上茶。”
春泥目光注视陆川霖:“陆世子,在下奉王爷之命传话,王爷方才醒来,觉得你赔罪也赔得差不多,所以放你回家。”
陆川霖的心缓缓提起来。
“但现在王爷又晕了,所以,你还得去。”
陆川霖眼前一黑,刚想晕,又觉得人中处生疼。
国公夫人都惊呆了:“怎可如此?我儿他……”
“王爷都丢了半条命,几度性命垂危,国公夫人,难道王爷还比不过世子金贵吗?”
国公夫人噎回去。
“不过,”春泥话锋一转。
“王爷仁慈,晕倒之前说了,这更深露重的,也担心世子身子不好,就……”
国公夫人的心底又燃起几分希望。
“破例带上个软垫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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