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两支队伍会和后,黄团长不放心队伍情况,赶紧带着手下上船来查看众人的情况。只见世忠和张营长两人晕船还没有缓过神来,捂着胸口撑着头直说不舒服。这黄团长见状,笑着说道:“我看你们两个是吃苦吃少了哦,坐个船弄得比月母子还老火!”,说完这两人,又东瞧瞧西瞅瞅却不见吴营长踪影,连忙问道:“这老吴去哪里下蛋了哦?”,世忠赶紧一五一十把分兵期间吴营长几人的小动作报告给了黄团长,黄团长一听,顿时脸色铁青,摸了摸他的脑袋,低声骂道:“这几个兔崽子胆子硬是大呢,居然敢背着老子打起小算盘了,看我怎么收拾他们!”,说完就怒气冲冲带着人来到了关押他们的仓库。
才一见着吴营长,这黄团长不由分说,拿出皮鞭就抽了过去,边抽边骂道:“你们这几个兔崽子,腰杆硬了,胆子壮了,要不听老子命令了,还要就地称王了,老子看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急着要见阎王爷了!”,这吴营长被打得最惨,连忙跪在地上哭着喊道:“大哥,这次是兄弟我不对,一时鬼迷心窍才做出了糊涂事。望大哥念在我跟随你多年,每次出生入死都冲在最前面,不要让我窝囊的死在这里,我要死在战场上。”
这黄团长也打累了,此时,其他几个营长也赶紧上前劝架,说道:“团长,这老吴跟着我们几人多年,绝对不是贪生怕死的人,这次确实算是鬼迷了心窍,才做出了糊涂事。还望团长给他一个机会”,“是啊,团长,我们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这次翻船本来就损失了好多兄弟,留着吴营长他们也好打鬼子”。见着这么多人都为他们求情,又想到此次出师不利,要是再折几员大将,这仗还没打可真就大伤元气了,想着这些,这黄团长怒气才有所缓和,这时吴营长跪在地上说道:“我要是再当逃兵,团长你把我毙了拉去喂野狗,我绝不吭哧一声!”,黄团长指着几人鼻子骂道:“你们本来是该被就地正法的,但我念在你们跟随我多年,饶你们一命。你们下次要是再丢下其他兄弟不管,我黄麻子亲自毙了你们”。
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黄团长罚这几人去炊事班打几天杂,作为惩罚。
话说运兵船白天躲藏,晚上才行船,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来,从宜昌走到汉口,足足用了三四天。这把黄团长急得坐立不安,这可比预定到达战场的时间又晚了两天,但是急也没有用,除了脚丫子,这轮船就是他们最得力的交通工具了。
好不容易到了渡口,大家兴奋的下船后,才发觉此地的气候真是天渊之别,此时这江汉平原是彻骨的寒冷,外面白茫茫一片,雪都淹没了膝盖,一双草鞋要在这茫茫雪原上行军,怕是走不了多远。本来想找点柴火取暖,却发现此地不像四川到处有树,茫茫平原一望无际,空旷无垠,要走很远很远才会在村子附近看见几棵大树;而麦秆等,早被村民拾得干干净净。后勤兵看着这光景,也是傻了眼,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此时大家都身着单衣,好多小伙子冷不过,又把另一套换洗的衣服拿出来穿在了身上。
最要命的还是没有地图,更缺乏前进路线敌情的监测,而上司又在不断催促行军速度。此时日军大部队正从华北战场向南京突进,刚打完上海的各路日军也在向南京集结,呈包围之势,这三千多人的队伍说多不多,说少也是不少,万一一个不慎走入了敌人的伏击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此时这黄团长也抓挠着脑袋,急得来回打转,最后他眼一横,说道:“这样下去不行,我们恐怕迟早要成小日本案板上的肉。现在必须得抽调人手加大侦查力度,先拟出一个大致线路,再派人手沿途打探消息,从现在起,兵分两路,一前一后,相互有个照应。”众人也一致赞同黄团长的想法,这时世忠说道:“从武汉去南京,可以直奔合肥再去,也可以绕道九江沿江走。”黄团长说道:“我们已经晚了两天了,选最近的路线!”,世忠说道:“那就直奔合肥!”。
大家深知此时的危险境地,世忠也主动请缨,带着侦查连的人去前方打探消息。好在前方陆陆续续有难民逃难经过,从大家的口里反复询问,才得知这一路上都有日军的飞机轰炸,偶尔还会遇到日军小股侦查部队。世忠赶紧把这一情况报告给了团里,黄团长心一横说道:“现在估计走哪条线都有日军,打鬼子哪里不是打,咱们碰上就只有拼了,杀出一条血路去南京。”
既然团长发话了,大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世忠带着一队人一天一夜没有睡,摸到了队伍前方,他们要抢在队伍休息的时间,把前方的情况侦查明白了,尽量避过日军主力。但这日军部队配有汽车、摩托车等机械化设备,来得极快,这天,冷不丁前方队伍就跟一支穿插巡逻的日军中队遭遇了。此时恰好前方有一个小山坡,世忠赶紧让前锋队伍占据了有利地形,一场硬仗在所难免了。
大家看着这日军中队只有一百多号人,倒也没有放到眼里。但世忠早就听说过日军的装备精良,战斗力极其厉害,虽然自己人多,但硬来肯定是要吃亏的。来不及挖战壕,也没有可以依托的工事,还在大家思考怎么打的时候,这日军的机关枪就扫了过来。幸好几人依靠一块山石躲了过去,再回头一看队伍,已经有好些人冒血了,被抬了下去。此时日军开始冲锋了,看他们猫着腰匍匐前进的姿势和速度,以及队伍的配合,都是百里挑一的。这些日本兵基本枪无虚发,只要开枪,队伍里就有人倒下,但是我方士兵开枪,却伤不着他们,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日军的三八大盖有效射程比我们远了200多米,我军的枪支最多只能准确命中两百米内的敌人,而敌人却能轻轻松松放倒四五百米远我方的战士,这两百多米可是要用无数士兵的性命才能获得点滴的胜利。世忠眼见吃了武器的亏,赶紧命令大家藏好先别露头,只等敌人进入了射程范围再打。
话说紧跟在后面的队伍听到前方打起来了,吴营长和张营长也赶紧赶了过来,看到这一百来人的日军就配备了投掷筒、迫击炮、轻重机关枪,还有汽车摩托,这可馋坏了,觉得非得把这些搞到手不可。
先头部队一等敌人进入射程,立马机枪步枪齐鸣,但是没一会机枪手就倒下了,原来敌人的步兵专门盯着机枪手打,虽然后面的兵又顶上了,但是很快又被干倒了。而敌人的机枪手匍匐在远处,根本打不着,世忠赶紧让大家拿出了手榴弹,齐齐扔了出去,但是小日本立马就趴地上了,这手榴弹在地上爆炸的威力立马降到了最低。而且此时,日军的迫击炮也开始发威了,世忠只得赶紧让机枪手扛起机关枪转移地方,这可是队伍里的宝贝疙瘩,要被炮轰了,后面就没得打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后方部队推着土炮赶来了,虽然是土炮,但是也是队伍里最先进的武器了。一阵炮火过后,大家本以为敌人都倒下了,没成想这些小日本,还有不少保持了战斗力。而此时,敌人似乎也预估到了危险,他们想夺取前方的山坡,好就地组织抵抗。于是加紧向着山坡冲锋,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了,这时几个老兵油子拉开了手榴弹,一直握在手中,只等到最后一刻才向敌人扔了过去,手榴弹在空中爆炸开了花,瞬间这批鬼子就倒地了。
这时后方的队伍,也用机关枪狠狠压制了敌人,几个会躲枪的兵也悄悄靠近了敌人后方,扔了手榴弹过去,这才把敌人的机关枪干掉了。大家齐齐冲了上去,没过一会儿,这百来人的小日本中队终于给全灭了。
战后清点伤亡,大家顿时就傻眼了,发现就这么小小的一场战役,我方就阵亡了两三百人,还不加受伤的。这黄团长气得暴跳如雷,厉声责问吴营长和张营长:“你们两个干什么吃的,眨个眼儿的功夫,这么多人就没了!”。世忠是亲自体验了这日军的战斗力的,他赶紧说道:“这日军的火力配置和作战技巧,跟我们平日里遇到的部队不一样,而且打起仗来一枪一个准,步兵也能打翻机枪手,还会躲手榴弹和炮,而且他们武器的射程比我们远了两三百米,我们大家也是头一次遇到,自然吃了大亏。”世忠才说完,这黄团长就痛斥道:“这群狗粮养的,还真是有备而来呢!走,去看看缴获的武器”。
黄团长随手拿起一把三八大盖,瞄准了两三百米开外的石头,一枪过去,把石头打了个粉碎。众人直叫好,这黄团长说道:“这确实是好枪啊!我准备从团里选一批枪打得好的,成立一个突击连,全连配备三八大盖。这次小鬼子的作战技巧和躲枪躲炮的本事,可得组织全团交流学习一下。下次咱们遇到小日本,一定先保命再找机会还击,可不能再吃今天的大亏了”。
从此,这支川军把之前的保命技巧发挥到了极致,“打不死的川耗子”就成了日军最头疼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