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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鹿山巅。

一位模样年轻、眉清目秀的的白袍男子居高临下,看着红叶秋山剑光浮动,任由一位大妖被斩下头颅,始终不动如山,直至剑光停歇,才缓缓收回目光。

逐鹿山主看着两位如临大敌的副山主,轻笑问道:“怎么,被吓到呢?”

“何止是被吓到,简直是亡魂欲骇啊!”

逐鹿的副山主之一的夔蛟苦笑说道:“自那位剑修递剑以后,我已经派出三位山巅境天妖、一位始族巨头去往红叶秋山,打探情况。”

逐鹿山主笑问道:“结果呢?”

“都死了!”

夔蛟竖起一根手指,心有余悸的说道:“山巅境天妖也好,始族巨头也罢,甫一入山,未曾落地,就被一剑斩杀,死的不能再死。我估摸着,出剑之人,最不济,也是一位十境大剑仙,哪里还敢再派人过去?”

逐鹿山主轻轻点头,幽幽说道:“还得是一位杀力极高的大剑仙。”

夔蛟深以为然,举手投足之间,就镇压一位妖族始族巨头、数位山巅境天妖,即便是山主大人,都不见得能做成此事。

夔蛟满心疑惑,“我实在好奇,除了桃妃,我云荒还有哪个大剑仙有如此杀力?”

逐鹿山主若有所思,问了一句,“就不能是从北边来的?远的不说,就说憾山城,颜沉鱼、剑梦、陆三生,这些个大魏剑修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杀力深不可测,还有陆玄楼与闻溪,杀力高处天幕。”

“那位年轻帝王?”

夔蛟想了想,摇头说道:“那位年轻帝王身系一国兴衰,岂敢以身犯险?”

逐鹿山主反问道:“当年,陆玄楼不就是孤身犯险,将得云荒闹得鸡犬不宁,连龙族祖地都打沉了半座。区区一座南域,怎么比得了偌大一座云荒?我的这座逐鹿山也比不得龙族族地,陆玄楼只要有心来,如何不敢来?”

夔蛟说道:“那位年轻帝王已经不是纯粹剑修,没有高处天幕的杀力傍身,哪里还有当年的风光?敢来逐鹿山,怕是要被您一拳打死!”

“憾山城那边的问剑,一直都没有闹出过大动静,好似要无疾而终。只是人云亦云,并不可取。没有亲自丈量过,谁知道陆玄楼大道折损几何,杀力还剩几分!”

逐鹿山语气渐渐重了起来,“一直起来,我都有一种预感,等陆玄楼再次递剑时,杀力非但不会衰弱,反而还要更高。”

“眼前这位剑修真是陆玄楼?”

夔蛟忧从心来,好似看见一场腥风血雨迎面而来,遍及逐鹿山满山上下。

“我觉得是,但未定一定是!”

逐鹿山笑道:“倘若那位剑修一入逐鹿山,就直奔此处,与我厮杀,必然是陆玄楼无疑。但此人去往红叶秋山,只寻红柳夫人麻烦,好似没有与我问剑厮杀的心思。”

夔蛟说道:“陆玄楼那厮着实不好相与,纵然山主睥睨天下,与之厮杀,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占不到什么便宜,所以我倒是希望这位剑修不是陆玄楼,而是别的大剑仙。”

“既来之,则安之!管他是不是陆玄楼,既然来了,还在我逐鹿山递剑杀妖,一场问剑便少不了了。”

逐鹿山主笑道:“有一位杀力极高的大剑仙作陪,这场厮杀,必然能大施拳脚,痛快淋漓。”

夔蛟试探问道:“那我们过去红叶秋山,与那位剑修打个招呼?”

逐鹿山主摇头说道:“不必,等他来问剑就是!”

夔蛟问道:“真不管红叶秋山那边,坐看那位剑修行凶?”

“此前千年,北有一座界关,压胜妖族,平日里,没有妖族愿意搭理三教祖庭,双方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偶尔有几次厮杀,也是雷声大雨点小,点到为止。而云荒中央有个天妖狼,约束妖族百族宗门,妖族绝巅巨头少有厮杀,妖族百族少有攻伐。如此一来,我云荒妖族,千年以来,始终没有见过大场面,所以有陆玄楼与大魏铁骑立在界关城头,云荒妖族久攻不下,徒然成就陆玄楼的赫赫名声。”

逐鹿山下说道:“这些年来,逐鹿山越来越像九州天下的山上宗门,出门在外,遇见大事小事,不以自身杀力说对错,只那逐鹿山的金字招牌来压人,看着实在可笑。既是如此,那就不妨用一山鲜血来给逐鹿山满山修士,不是所有人听到逐鹿山这三个字都要退避三舍。”

与此同时,红叶秋山,听风别院的那座亭台中。

陆玄楼斜趟在卧榻上,借着月光,望着山中风景。而桌案一侧,跪着一位风姿绰约的红衣美人,素手煮酒。

在这位大剑仙登山途中,山中妖族,无论境界高低,都被一剑斩杀。而她拼尽手段,连接舍弃几件防御重宝,勉强接下一剑,侥幸未死,却也身负重伤,沦为阶下囚,成了煮酒的奴婢。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红柳夫人想破脑袋,愣是没有想到在哪里见过这位大剑仙,更是想不出几时得罪过这位大剑仙。

杀的红叶秋山尸骸遍地,血流成河,这位大剑仙竟然还有心思赏月看花,可见其杀性深重,良心泯灭。

红柳夫人眼眸中皆是惊惧与惶恐,心中悲叹,只盼着逐鹿山主早早来此,将这位大剑仙镇杀,替她解忧。

只是,她哪里知道,逐鹿山主已经将她视作弃子,要以一山鲜血唤醒逐鹿山修士的凶性。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偌大一座黄泉宗,大变幕样,好似不曾见过,倒是这座红叶秋山,变化寥寥无几,山中红叶,还似当年。”

陆玄楼望向红柳夫人,轻笑说道:“朕念旧,只此一点,可以不杀你。”

朕?

两座天下,王朝无数,帝王更多,但只有两个“朕”字重似千钧。

一个是伏帝关的魏帝陆啓,一个大魏帝王陆玄楼。

眼前这位剑修自然不是魏帝陆啓,那就只能是那位年轻帝王。

红柳夫人既惊且怕,两座天下,当属这位年轻帝王及大魏修士杀妖最狠,杀妖最多。

然后是大难不死的窃喜,最后是苦涩满言的后悔。

群山无数,偏偏是她瞧上课这位年轻帝王曾经栖身的红叶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