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了贵妃,冷宫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御膳房送来的饭菜一天比一天难吃,后来直接将馊了的送来,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宫已经穷得买不起菜了。
内务府也不来修补屋顶的大窟窿,不知道是不是在等房子塌了好盖新的。
门口的侍卫又换了一茬,比之前那批更敬业了,想必他们的赏钱也更高……
今天御膳房又送了馊的饭菜过来,千芫直接没吃,甚至连动也没动。
她把被子铺到台阶上,然后坐在上面,靠着门框,双手托着下巴,凝望着从外面飘进来的落叶。
根号二跑到饭碗旁边闻了闻,差点被臭味给熏吐了,顿时怒从心起。
妈的!简直欺人太甚!是不是它……它宿主不发威,这群人就拿她当病猫啊!
“呜~汪!”
根号二凑到发呆的少女身边,意图怂恿她站起来反抗。
千芫回神,低头瞅了它一会儿,随后拍了拍它的小脑袋,以示安抚。
“你饿了?呐,那个馒头还是好的,过去吃吧!”
她生怕小家伙听不懂,还指了指那边的馒头。
根号二恨铁不成钢,奈何它不会说话,千言万语汇成一个字——
“汪!”
【不是,你就打算这么忍下去吗?你越这样,他们就越欺负你!】
小土狗的眼睛里有愤怒和无奈,瞪了千芫好一阵子,便撒腿跑开了。
之前它就试过了,新来的侍卫严格得很,根本不让它出去,而且这里的围墙质量比较好,连个狗洞都没有。
原本根号二都放弃了,可是看少女这幅“不知进取”的模样,瞬间激发了它的斗志。
它要让宿主看看,努力拼搏一定会有结果的!
小家伙从院子里跑来跑去,这里扒拉扒拉,那里用爪推推,活跃的不得了。
一炷香后。
根号二趴在院子里,伸着舌头喘气,心里已经将这破冷宫骂了几百遍了。
它实在不能理解,这特么都冷宫了,围墙修的这么牢固干嘛?当监狱用吗?!
千芫背着小手,踱步走过去,在经过它的时候,跟小老头似的叹了口气。
根号二:【……】
她是在嘲笑它的不自量力吗?!
一人一统在院子里坐了一天,全靠早晨那顿没馊的饭撑着,到了夜间,千芫和根号二各占据床的一边,沉沉睡去。
一声巨响从房梁上传来,伴随着砖瓦掉落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说是震天雷也不为过,屋子内外的人就是不想醒也醒了。
千芫朝外睡的,她睁开眼睛,盯着房梁上的黑衣人,没有轻举妄动。
黑衣人怎么也没想到,冷宫的屋顶竟然破了这么大个洞!内务府那群吃干饭的也不过来修!
他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借着月光,和千芫四目相对,更尴尬了。
门外的侍卫匆忙赶来,一下子就闯了进来,丝毫没有顾忌千芫方不方便。
“什么动静?屋内有人?!你们都不许动!接受搜查!”
黑衣人被侍卫的推门而入打得措手不及,面罩下的俊脸有一丝扭曲,心里还有股无名怒火。
门外还有侍卫,眼下又没有藏身之处,很可能会被发现,他只好先闪身离去。
不幸的是,有个侍卫的耳朵太灵敏了,顺着细碎的声音看到了他。
“他在房顶上!我们快追!”
黑衣人的额角跳了跳,内心骂骂咧咧的,施展轻功离开了此处。
大部分侍卫去追黑衣人,剩下四个人搜查屋子,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就差把整个冷宫翻过来了。
千芫站在屋子的中央,抱着双臂,跟看热闹似的,任由他们翻。
根号二没被黑衣人吵醒,反而是在侍卫掀被子的时候被翻醒的。
它从床上滚下来,一脸懵地看着房子里的四个侍卫,完全不知发生了啥事。
空荡的冷宫本就没多少东西,侍卫还能搜半柱香的时间,当真精力充沛。
一直到大半夜,他们才出了屋子。
千芫过去关了屋门,还没走回床边,就听到了窗户那边的声响。
黑衣人又回来了,他从窗户外跳进来,站在原地,语速飞快地对千芫说道:
“合作,我能保证你衣食无忧,事成之后还能让你改头换面重新生活,但是你要取得皇帝的信任,拿到鄢国的虎符!”
千芫小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
“我连冷宫都出不去,怎么见到陛下,进而取得他的信任呢?”
黑衣人被问住了,想了下后,继续压低声音道:“过两天,皇帝会召见你,到时候你想办法让他留住你就可以了!”
能改善生活,谁还愿意吃残羹冷饭,所以千芫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根号二没特意去听两个人的对话,光顾着去打量黑衣人了。
直到黑衣人走了,它才发觉自家宿主答应了对方什么,或者说是对方提了什么要求。
它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殿下上赶着给自己戴绿帽子,还是该说自家宿主是真不在意。
思来想去,根号二决定还是不要管了。
它现在就是一条狗,特喵连人话都说不了,怎么管啊!还不如先静观其变,弄清局势再说!
黑衣人果然信守承诺,第二天,御膳房的小太监就送来了十几道新鲜的菜,有荤有素,比大部分妃子吃的都好。
用完膳没多久,内务府的总管就亲自来了。
他让人抬着新桌新椅新床新被……将冷宫的里里外外整修了一遍,把屋顶上的那个窟窿也补上了。
不仅如此,冷宫外的侍卫也撤去了,美其名曰要换班,然而来替班的只有两个侍卫,还是生面孔。
侍卫统领特意解释了下,说皇宫护卫不够,要调走一部分人。
一天下来,冷宫彻底变了个样,不能说比后宫妃子的宫殿好,但绝对比普通百姓的屋子舒坦。
俗话说好处越多,代价就越大。
根号二提心吊胆地过了好几天,但一直没听到黑衣人所说的“皇帝传召”,反而是等到了不速之客。
——
养心殿。
玄衣男人坐在龙椅上,面对着眼前空白的圣旨,修长的手指执起毛笔,迟迟没有落下。
他心烦气躁地放下笔,抬手去端旁边的茶水。
抿了一口,才察觉到里面的水已经凉了,气不顺的他将茶杯重重地放回桌子上。
这一放不要紧,要紧的是杯子里的水溅了出来,滴在了空白圣旨上。
男人强迫症发作,让添茶的小太监拿来一张新的空白圣旨。
他向来不是拖沓的性子,当即拿起毛笔,打算按照原计划写下圣旨。
只是还没动笔,毛笔上的狼毫散了,气得男人将笔一扔,换了另一根毛笔。
期间没有再出意外,男人很顺利地写完了圣旨,就差盖上玉玺了。
可他刚把玉玺拿起来,面前的整张桌子轰然倒塌,写好的圣旨滚落在他脚下。
男人:“……”
用余光目睹了一切的太监们:“……”
而养心殿外,赶来的国师停住脚步,抬手捋着白胡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